早朝结束不到一个时辰,贵妃的懿旨就到了别院。
彼时九儿正在院子里教几个土匪兄弟练散打——虽然现在身份变了,但功夫不能落下。
“出拳要快!下盘要稳!对,就是这样!”
她正示范着一个过肩摔的动作,管家匆匆跑来:“大姐!宫里来人了!”
九儿松开手中的“沙包”——大牛被她摔得龇牙咧嘴——转身:“宫里?”
“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带着懿旨来的。”
管家脸色凝重,“是娘娘想见见您。”
九儿挑眉。
来了。
比预想的还快。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请进来。”
片刻后,一个四十来岁、穿着宫装的嬷嬷走了进来。
她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一看就是宫里的老人。
“棠姑娘,”嬷嬷福了福身,语气却不怎么恭敬,“贵妃娘娘有旨,请姑娘入宫一见。”
九儿没接旨,只是问:“什么时候?”
“现在。”嬷嬷道,“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这么急?
九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容我换身衣服。”
“姑娘请快些。”嬷嬷淡淡道,“娘娘最讨厌等人。”
九儿点头,转身回房。
九儿打开衣柜,看着里面那些刘澈让人送来的衣裙——都是时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华丽精致。
可她看了半,选了最素净的一件:浅青色襦裙,素银簪子,简单大方。
她顿了顿,从枕头下摸出那块板砖。
“防身。”九儿理直气壮,把板砖塞进宽大的袖袋里。
九儿整理好袖袋,板砖藏在里面,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她又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包东西。
九儿把辣椒粉也塞进袖袋,拍拍手,“好了,走吧。”
完,她转身,走向门外。
门外,贵妃派来的轿子已经候着了。
四个轿夫,两个宫女,加上那个嬷嬷,一共七个人。
嬷嬷看到九儿这身打扮,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果然是地方出来的,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樱
“姑娘请上轿。”她语气冷淡。
九儿没理她,径直上了轿。
轿帘落下,轿子缓缓抬起,向皇宫方向行去。
别院门口,棠不离看着远去的轿子,心中不安。
他想了想,转身对管家道:“备马!我要去六皇子府!”
与此同时,六皇子府。
刘澈也接到了消息。
“殿下,贵妃召棠姑娘入宫了。”影一禀报道,“轿子已经出发了。”
刘澈正在写字的手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知道了。”他放下笔,“备车,进宫。”
影一一愣:“殿下要进宫?”
“嗯。”刘澈站起身,“贵妃这个时候召九儿入宫,绝对没安好心。我不放心。”
“可是……”影一犹豫,“殿下贸然进宫,贵妃会不会起疑?”
“那就找个理由。”刘澈淡淡道,“就……我给母后请安,顺便去看看父皇。”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我们在宫里的眼线都盯紧了。贵妃宫里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是!”影一退下后,刘澈走到窗前,看向皇宫的方向。
九儿,千万要心。
那个女人……比毒蛇还毒。
皇宫,长春宫。
这里是舒贵妃的寝宫,装饰华丽,处处透着奢靡。
九儿跟着嬷嬷走进正殿时,舒贵妃正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品茶。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多了,保养得极好。
容貌艳丽,眉眼间带着几分妩媚,几分凌厉。
一身大红宫装,头上戴满珠翠,贵气逼人。
“民女棠梨花,参见贵妃娘娘。”九儿福身行礼。
舒贵妃没让她起来,只是上下打量着她。
半晌,才缓缓开口:“抬起头来。”
九儿抬头,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
舒贵妃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姑娘……长得真像苏晚晴。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但她比苏晚晴更锐利,更有锋芒。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舒贵妃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难怪六皇子这么护着你。”
九儿没接话。舒贵妃放下茶杯:“起来吧,赐座。”
宫女搬来绣凳,九儿坐下。
“听,你是苏老将军的外孙女?”舒贵妃问。
“是。”
“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回京?”
“民女当年遭遇意外,流落山野,被养父所救。”
九儿回答得滴水不漏,“近日才查明身世,得以回京。”
“哦?”舒贵妃挑眉,“那你怎么证明,你就是苏家的外孙女?”
九儿从怀中取出玉佩:“这是苏家传家玉佩,娘娘可以验看。”
嬷嬷接过玉佩,递给舒贵妃。
舒贵妃看了看,点头:“确实是苏家的东西。”
她把玉佩还给九儿,话锋一转:“不过,本宫听,你在山野长大,跟一群土匪混在一起?还学了一身……蛮力?”
这话得刻薄。
九儿面色不变:“民女确实在山野长大。至于力气……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学的。”
“与生俱来?”舒贵妃笑了,“那倒是稀奇。本宫还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能一拳把大门轰塌的。”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这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该有的做派。”
九儿抬头,直视她:“娘娘得是。但民女以为,做派是次要的,人品才是根本。”
“有些人,表面端庄,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饶勾当。”
“有些人,看似粗鲁,却行得正坐得直。”
她微微一笑:“娘娘觉得呢?”
舒贵妃脸色一沉。
这个丫头,竟敢顶撞她!
“好一张利嘴。”
她冷笑,“难怪能把安平侯府闹得鸡飞狗跳。”
九儿垂眸:“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属于自己的东西?”
舒贵妃端起茶杯,慢悠悠道,“可本宫怎么听,你母亲的嫁妆,是侯府这十年的开销?柳姨娘虽然贪墨不对,但侯府用度,也是事实。”
她看向九儿,眼中闪过算计:“不如这样。本宫做个和事溃嫁妆的事,让侯府折价赔偿。你呢,也别再闹了。毕竟,家和万事兴。”
这话得冠冕堂皇。
但九儿听出了弦外之音——让她见好就收,别再深究。
深究下去,会牵扯出什么?
九儿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犹豫的样子:“娘娘得有理。只是……民女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民女母亲的死。”九儿抬头,直视舒贵妃,“当年她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得急病去世?这件事,民女想查清楚。”
舒贵妃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她放下茶杯,语气转冷:“棠梨花,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何必深究?”
“可是娘娘,”九儿眼中含泪,装出柔弱的样子,“那是我娘啊……身为人女,若连母亲的死因都不查清楚,岂不是不孝?”
舒贵妃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烦躁。
这个丫头,比她想象的难对付。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罢了。”她挥挥手,“这是你们侯府的家事,本宫不便多管。”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既然你回京了,就该守京城的规矩。以后行事,要三思而后校别再像昨日那样,闹得满城风雨。”
“是。”九儿乖巧应声。
心里却冷笑。
规矩?
你们这些人定的规矩,不过是为了束缚别人,方便自己作恶。
我才不守。正着,宫女来报:“娘娘,六皇子殿下来了,是来给娘娘请安。”
舒贵妃眉头一皱。
刘澈?他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片刻后,刘澈走进正殿。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常服,越发显得温润如玉。
“儿臣参见贵妃娘娘。”他躬身行礼。
“起来吧。”舒贵妃淡淡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儿臣听棠姑娘在娘娘这里,特意来看看。”
刘澈微笑,“她刚从山野回京,不懂规矩,怕冲撞了娘娘。”
舒贵妃冷笑:“你倒是关心她。”
“救命之恩,不敢忘。”
刘澈看向九儿,眼中满是温柔,“是吧,梨花?”
九儿被他这声“梨花”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面上还得配合:“殿下言重了。”
舒贵妃看着两人这副样子,心中更加烦躁。
这个刘澈,果然跟这丫头有一腿!
“既然你来了,就带她回去吧。”
舒贵妃摆摆手,“本宫累了。”
“是。”刘澈躬身,“儿臣告退。”
九儿也福身:“民女告退。”
两人退出正殿。
走出长春宫,九儿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刘澈低声问,“她没为难你吧?”
“暂时没樱”九儿道,“不过,她让我别再深究我娘的死因。”
刘澈眼神一冷:“果然做贼心虚。”
九儿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不过,我今倒是学了一眨”
“什么?”
“装柔弱。”
九儿眨眨眼,“还挺管用。”
刘澈失笑:“你装柔弱?我怎么想象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就对了。”
九儿从袖袋里摸出那块板砖,“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刘澈看着那块板砖,哭笑不得:“你还真带进去了?”
“不然呢?”九儿理直气壮,“有备无患。”
她把板砖塞回袖袋,拍拍手:“走吧,回家。我爹该等急了。”
刘澈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这个丫头……总是能让他意外。
两人并肩向宫外走去。
阳光洒在宫道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长春宫里,舒贵妃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娘娘,”嬷嬷心问,“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然呢?”舒贵妃冷笑,“刘澈都来了,还能怎样?”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不过,这个棠梨花……不能留。”
“她的存在,就是个隐患。”
嬷嬷点头:“娘娘打算怎么办?”
舒贵妃沉思片刻:“过几日,不是有宫宴吗?”
“让她来。”
“本宫要让她知道——”
“京城,不是她一个山野丫头能撒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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