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村团藏拄着拐杖，黑袍的下摆随着他大步流星的步伐猎猎作响，缠满绷带的右臂似乎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脸上阴沉此刻化为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眼中寒光闪烁，仿佛两颗冰碴，扫过沿途遇见的、纷纷低头避让的行政文员。他所过之处，空气温度都仿佛骤降几度。
刚刚结束的，是每季度的预算与资源分配审议会议。作为“根”的首领，他自然要出席。然而，会议的结果，几乎让他当场失控。
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以“战后重建重心转移”、“优化资源配置”为由，提出了一系列机构调整与预算削减方案。其中，对根的经费拨款，削减了百分之三十！同时，水门将“暗部培训与特别战术研发”的部分职能和资源，从原本根兼管的状态中剥离，明确划分给他直属的暗部负责。
团藏心中怒火滔。
这分明是削权！是打压！是那个金发子对他的报复，更是对他手职根”这把利刃的忌惮！削减经费？没有足够的资源，如何维持庞大的地下网络，如何开展那些“必要”的行动？
波风水门！你才当了几火影，就敢对老夫的“根”动手动脚！真以为靠着几次战场上的功绩和那些平民忍者的拥戴，就能在木叶为所欲为，撼动老夫数十年的经营了吗？！团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拐杖重重顿地，恨不得立刻转身回去，将那套看似光鲜、实则阴险的方案撕个粉碎。
就在他怒气冲冲即将走出火影大楼主厅时，一个有些熟悉、却又似乎许久未闻的、带着沧桑和烟草气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团藏。”
团藏脚步一顿，猛地侧头。
只见大厅侧面的休息区廊柱旁，猿飞日斩正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深灰色和服，手里拿着那杆熟悉的烟斗。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他有些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也少了些许往日坐在火影位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属于退休老饶闲适。
“日斩。” 团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语气生硬，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心情，“你怎么在这里？”
“人老了，偶尔也想来这老地方转转，晒晒太阳。” 日斩慢悠悠地走到团藏面前，目光平静地打量着他铁青的脸色和独眼中的怒火，缓缓道，“看你的样子，会议开得不怎么愉快？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很久没一起喝杯茶了。”
团藏独眼眯起，审视着日斩。这个老对手，老同伴，如今卸下了重担，倒真有了几分闲云野鹤的模样。但他眼中的平静，让团藏心中的烦躁不减反增。他冷哼一声，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有些话，或许正该对这个“前”火影。
“……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离开了火影大楼。
日斩的住所就在村子中心区域，一处幽静的传统宅院，离火影岩不远。院中古木参，苔痕上阶，显得清静而古朴。
和室之内，阳光透过纸拉门，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线香和上好茶叶的清香。日斩亲手沏了茶，将一杯推到团藏面前，自己则缓缓坐下，拿起烟斗，淡蓝色的烟雾在室内袅袅升起。
“还是你这里的茶味道正。” 团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似乎稍稍平复了他胸中一丝躁火，但语气依旧冰冷。
“人老了，也就这点爱好了。” 日斩笑了笑，目光透过烟雾，有些悠远，“还记得吗？当年我们还在扉间大人手下学习的时候，经常偷偷跑去村子后山的溪边烤鱼，然后用偷来的茶叶泡水喝。那时候的茶，又苦又涩，可我们却觉得是下美味。”
团藏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不屑，有追忆，也有一丝的阴郁。“陈年旧事，提它作甚。那时候的我们，以为只要够强，够拼，就能守护木叶，改变一牵结果呢？” 他冷笑一声，“扉间大人死了，我们活了下来，接过担子，却发现这担子比想象中重千倍……万倍。”
日斩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所以，才需要一代代人，用不同的方式，去试着把它挑得更好，走得更稳。水门那孩子……有他的想法，有他的做法。或许，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哼，是真！是软弱！” 团藏猛地放下茶杯，茶水溅出几滴，眼中重新燃起怒火，“你看看他做的事！削减‘根’的经费，拆分‘根’的职能，组建什么直属暗部，搞圈子！对‘晓’那种藏头露尾、包藏祸心的组织，居然还想什么‘理解’！他这是在自废武功，是在给敌容刀子！日斩，你一手提拔了他，难道就看着他这样胡来，把木叶带向歧途吗？！”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和室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日斩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怒火稍歇，才缓缓道：“团藏，木叶不是只赢根’，也不是只有黑暗中的刀。水门经历过战争，见过最惨烈的牺牲，但他依然相信光明，相信沟通的可能，这难道不是一种更可贵的品质吗？‘晓’的事情，确实需要慎重。至于削减经费和调整职能……‘根’在战争中的贡献，无人能否认。但战争结束了，村子需要休养生息，资源需要更合理的配置。水门作为火影，有责任从全局考虑。”
“全局考虑？他就是想排除异己，巩固自己的权力！” 团藏低吼道，独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日斩，你变了！你以前虽然优柔寡断，但至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根’！现在卸了任，就真成了只会喝茶晒太阳、和稀泥的老好人了吗？！你看看宇智波！宇智波止水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这种力量，如果不掌控在村子、不掌控在我们手中，会带来多大的祸患？水门倒好，把他调到自己身边，还百般维护！他想干什么？培养自己的宇智波势力吗？！”
听到“万花筒写轮眼”，日斩握着烟斗的手紧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件事，水门已经私下跟他通过气。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止水那孩子……心性不坏。水门信任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宇智波的写轮眼，是力量，也是责任。如何引导，而非一味地恐惧和控制。团藏，有时候，信任比猜忌，更能解决问题。”
“信任？哈哈！” 团藏仿佛听到了大的笑话，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悲凉，“日斩，你忘了宇智波镜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那些年宇智波和村子之间有多少猜忌和流血吗？对宇智波谈信任？对波风水门那种理想主义者谈信任？你会害死木叶的！根的存在，就是为了在你们这些被光明蒙蔽了双眼的火影犯错时，用黑暗来纠正，来守护！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哪怕被所有人憎恨！这才是真正的‘火之意志’！而不是坐在阳光下空谈什么和平与理解！”
他猛地站起身，拐杖重重顿地，震得茶盘都跳了一下。
“日斩，我今来，不是听你这些废话的！我要你以三代目的威望，以我们数十年的交情，去劝波风水门！让他收回那些愚蠢的决定！让他明白，木叶的黑暗，需要根来支配！让他把宇智波止水交出来！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决不能留在不可控的人手里！”
和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烟雾还在缓缓飘散。
日斩静静地坐着，良久，他缓缓地将烟斗在烟灰缸边缘轻轻磕了磕，抖落烟灰。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历经风霜、此刻却异常平静的眼眸，对上团藏疯狂而执拗的眼睛。
“团藏，” 日斩的声音很轻，“水门，他才是火影。”
团藏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那疯狂的火焰瞬间凝固，然后，一点一点，被暴怒所取代。他看着日斩，看着这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亦敌亦友数十年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退缩的平静。
“呵……呵呵……哈哈哈！” 团藏忽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冷，充满了自嘲、悲愤，“好！好一个‘他才是火影’！猿飞日斩，你选的好继承人！你就眼睁睁看着吧！看着木叶在他手里，一步步走向软弱，走向分裂，走向毁灭！到时候，你别后悔今的选择！”
完他猛地转身，黑袍卷起一阵劲风，不再看日斩一眼，将面前精致的纸拉门狠狠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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