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看你这副身子,而不觉得害怕?”
“只有我不嫌弃你。”
“只有我把你当宝。”
“所以,乖乖受着。”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莫宇来,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玉浮月像是真的,在清洗一件心爱的瓷器。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手指。
她耐心的用特制的香露,涂抹他的全身,将那种属于血肉道的腐朽味,一点点掩盖下去。
直到莫宇全身的皮肤,都被泡得发白,指尖起皱,这场名为清洗,实为亵渎的仪式,才终于结束。
哗啦。
莫宇被捞出水池。
玉浮月心念一动,那延长的灵力锁链便如同退潮般迅速回缩,牵引着莫宇回到了床榻边。
月华带走了身上的水珠。
玉浮月取来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新衣。
那是极软的云锦,通体雪白,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却泛着一层如月光般柔和的流光。
这种料子,通常是用来给未出阁的娇贵姐做贴身衣物的,柔软,透气,但也极其脆弱。
“穿这个。”
玉浮月展开衣袍,不容置疑的披在莫宇身上。
“我不穿这个。”莫宇皱眉,看着那过于柔软、甚至有些女气的料子,“太软了,像是没骨头。”
“就是要软。”
玉浮月细心的替他系好腰带,手指在那雪白的布料上滑过,感受着下面肌肉的轮廓。
“硬邦邦的战甲有什么好?”
“在家里,就要穿得舒服些。”
她退后半步,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莫宇。
曾经的赤霄真君,总是一身赤红战袍,如烈火般灼人眼球。
后来他是一袭灰袍,如苦行僧般沧桑。
而现在,他一身雪白,黑发披散,那张苍白灰败的脸,在这纯白的衬托下,竟生出了一种病态的、易碎的凌虐美福
就像是一只被剪去了羽翼、拔掉了利爪,养在深闺里的鹰。
“真好看。”
玉浮月由衷的赞叹道,眼中的光芒愈发炽热。
“以后,就这样穿。”
莫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个穿着白衣、手腕上戴着银环的男人,陌生得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换了一身衣服。
这是在一点点剥离“赤霄真君”的外壳,将他重塑成“玉浮月的私有物”。
……
午膳时分。
木偶再次出现,端来了更为精致的菜肴。
清蒸灵鱼,取了刺,只剩最嫩的鱼腹肉;熬得浓稠的碧粳粥,配着几碟开胃的酸笋。
玉浮月坐在床边,亲自端起碗。
“张嘴。”
她舀了一勺鱼肉,递到莫宇嘴边。
莫宇没有张嘴。
他抬起手,因为袖子太宽大,滑落至手肘,露出了那双戴着银环、布满老茧的手臂。
“给我筷子。”
莫宇看着那碗鱼肉,眼神执拗:“我手没断,也没废到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地步。”
“我是废了,不是瘫了。”
这句话,他了两遍。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的手伸向托盘上的象牙箸。
啪。
玉浮月轻轻拍开了他的手。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虚弱的手臂一阵发麻。
“不用那么麻烦。”
玉浮月微笑着,将那双象牙箸拿起来,两指用力。
咔嚓。
坚硬的象牙箸在她指尖化作粉末,簌簌落下。
“看,筷子坏了。”
她神色如常,仿佛只是捏碎了一块糕点。
“哥,别逞强。”
“你现在拿筷子,手会抖,会夹不住,会弄脏这身新衣服。”
“到时候你又要难过,又要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她重新舀起那勺鱼肉,语气变得格外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权。
“所以,还是我来喂你。”
“这样既干净,又省力,还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不好吗?”
莫宇看着那勺近在咫尺的鱼肉。
又看了看地上那堆象牙粉末。
他读懂了其中的潜台词:
既然你想保留尊严,那我就粉碎你用来维持尊严的工具。
既然你想证明自己有用,那我就剥夺你动手的机会。
这不是喂食。
这是驯化。
就像熬鹰一样,一点点磨掉他的野性,让他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他习惯只要张嘴,就能活下去的便利。
直到有一,他彻底忘记该怎么自己觅食。
莫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像是在进行某种极其剧烈的心理斗争。
最终,他缓缓张开了嘴。
鱼肉入口,鲜美异常。
但在莫宇嘴里,却味同嚼蜡。
玉浮月满意的笑了。
她看着莫宇吞咽的动作,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愉悦。
一口,两口,三口。
直到一碗粥见底,直到莫宇再也吃不下。
“真乖。”
玉浮月放下碗,奖励似的亲了亲莫宇的脸颊。
“这才像是我的好哥哥。”
……
饭后的时光,总是漫长而无聊的。
玉浮月没有离开,她搬了一把软榻,就放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翻看,但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莫宇。
莫宇靠在床头,姿势僵硬。
他的目光,越过玉浮月的肩膀,投向了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户上贴着禁制符箓,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但能听到声音。
淅沥沥……
外面又下雨了。
这玉清峰的气,总是如此多变,今日晨起放晴,午后却又落下了绵绵阴雨。
莫宇听着那雨声。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空远,有些涣散。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向往。
在那个名为“听雨亭”的地方,曾经有一个少年,也曾在雨中练剑,也曾在雨中发誓要守护什么。
那时候的风是自由的,雨是自由的。
而现在……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银环,又看了看自己这身洁白无瑕的衣裳。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落寞,从他那个佝偻的背影中散发出来。
啪。
书卷合上的声音。
玉浮月敏锐的捕捉到了莫宇情绪的变化。
她顺着莫宇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扇窗,听到了那雨声。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在看什么?
他在听什么?
为什么他的眼神里,会有那种让她抓不住的东西?
那是对自由的渴望?是对过去的追忆?
还是在想那个死去的女人?
无论是什么,只要不是在看她,不是在想她,那就是背叛。
“哥。”
玉浮月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冷。
莫宇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那个望着窗外的姿势,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雨声飘远了。
“雨声很吵。”
玉浮月站起身,走到窗前。
她抬起手,掌心爆发出一道刺目的月华。
嗡!
那道月华打在窗户的禁制上,原本的禁制瞬间加厚,变成了如同实心墙壁一般的深紫色。
淅沥沥的雨声,瞬间消失了。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博山炉的香薰味在弥漫。
世界被隔绝了。
莫宇的身子微微一颤。
他转过头,看着玉浮月,眼神中带着一丝错愕,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那是最后一点与外界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不喜欢。”
玉浮月转过身,背靠着那扇被封死的窗户,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看着别处。”
“哪怕是雨,也不校”
她一步步走回床边,爬上床榻,双手捧住莫宇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哥,看着我。”
“你的世界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其他的,都是杂音。”
莫宇看着她眼底,那近乎疯魔的占有欲。
面上,那个名为“赤霄”的男人,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像是一只终于认命的鸟,收敛了所有的羽翼,蜷缩在这个名为爱的囚笼里。
“好。”
他轻声应道,声音低不可闻。
“我只看你。”
玉浮月满意的笑了。
莫宇心底一片冰冷,思索着此刻的观察:
占有欲,濒临阈值。
草木风雨,皆成妒火。
当猎人彻底沉迷于猎物的顺从时,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发生逆转。
喜欢修仙大舞台,挂小你别来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修仙大舞台,挂小你别来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