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却刺不透执法堂那常年缭绕的肃杀阴寒。
沉重的殿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一股无形威压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晦暗,唯有高悬的“明镜高悬”牌匾下,几盏幽蓝的长明灯跳跃着光焰,映照着端坐于主位的执法长老那张沟壑纵横,不怒自威的脸庞。
堂下弟子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莫宇垂首侍立在长老身侧阴影里,一身执法堂制式的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
他已经改头换面,【丑词条】正在生效,将他原本的气质彻底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入骨髓的刚正不阿。
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塑。
时机已至。
他上前一步,动作标准得如同尺子量过,双手捧上一枚温润却透着不祥气息的玉简,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禀长老!弟子奉命暗查,发现外院弟子赵戾,私修邪功,残害同门,罪证确凿!”
“此玉简能子亲耳所录,内有其病态呓语,自言吞噬血肉,骨殖生花,邪异非常!请长老明鉴!”
玉简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执法长老面前。
长老双目如电,神识扫过玉简。
刹那间,赵戾那嘶哑,混乱,充满痛苦与狂躁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的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痒…骨头里…有东西在爬…在咬…吃光…都吃光才好…血…红色的花…开在我胸口…开在所有人身上…哈哈…哈哈哈…”
声音扭曲癫狂,夹杂着非饶磨牙声和骨骼错位的脆响,令人毛骨悚然。
执法长老的面色瞬间阴沉如铁,眼中寒芒暴涨,猛的一拍身前铁木案几,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岂有此理!邪魔外道,竟敢潜入我宗门清修之地!来人!”
“在!”数名身着同样玄色劲装的执法弟子齐声应诺。
“即刻前往外院丁字七号院,将邪修赵戾,锁拿归案!验邪柱前,本座要亲自审问!”长老的声音不容置疑。
“遵命!”执法弟子如离弦之箭,冲出大殿,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莫宇依旧垂手肃立,嘴角的弧度,在阴影中几不可察的加深了一分。
尽管大爱宗的人,从上到下都有大病,背地里充斥着难以想象的腌臜之事……但这些丑恶终究只能存在于阴影之下。
若有谁非要将异常公之于众,打破了这粉饰太平的假象,那么他就会成为被牺牲的祭品,这是维系表面稳定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而赵戾食堂的行为,以及他本身那夸张的异变,就注定了他活不了。
呵呵。
好戏,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丁字七号院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在一声粗暴的踹击下轰然碎裂。
木屑纷飞中,几名执法弟子如狼似虎的闯入。
院内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败甜腥与草药苦涩的恶臭,令人作呕。
院子角落,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阴影里,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正在腐烂的垃圾。
“赵戾!”为首的执法弟子厉声喝道,声音在死寂的院落中激起回响。
那身影猛的一颤,极其缓慢的抬起头。
饶是这些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执法弟子,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那还是人脸吗?
曾经或许还算端正的五官,此刻已扭曲得不成样子。
紫黑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疯狂虬结,蜿蜒盘踞,像一条条狰狞的蜈蚣爬满了他的额头,脸颊,甚至钻入发际。
他的嘴唇干裂乌紫,微微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涎水混合着暗红色的血丝,顺着嘴角不断滴落。
更令权寒的是他背后的东西。
原本应该是脊柱的位置,此刻被两片嶙峋,沾满暗红血痂的骨翼所取代!
那骨翼像是从血肉中强行撕裂,穿刺而出的巨大骨刺,嶙峋的骨刺如同荆棘丛林。
随着他身体的每一次细微颤抖,脓血便从骨缝和皮肉破损处缓缓渗出,滴落在身下的泥土里,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腾起一丝丝带着恶臭的白烟。
“锁起来!用九幽玄铁链!”为首的执法弟子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厉声下令。
两名弟子立刻上前,动作粗暴的将沉重的,刻满镇邪符文的黑色锁链缠绕在赵戾身上,尤其是那对恐怖的骨翼根部。
冰冷的铁链接触到溃烂的皮肉,赵戾发出一声非饶惨嚎,骨翼无意识的扇动,带起一阵腥风,几滴脓血飞溅到靠近弟子的靴面上,瞬间腐蚀出几个洞。
“带走!”一声令下,赵戾像一袋真正的垃圾,被粗暴的拖拽起来。
他的双脚无力的拖在地上,在布满尘土和污秽的地面,划出两道歪歪扭扭,混合着脓血与泥泞的痕迹。
执事堂前的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外院。
弟子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惊疑,猎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将偌大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起伏。
“听了吗?丁字院的赵戾…变成怪物了!”
“真的假的?前几日食堂那毒雾…就是他喷的?”
“千真万确!我师兄那就在场,差点被那毒雾沾上,衣服都烂了!”
“哪…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修炼走火入魔了?”
“谁知道呢…看着就不像人了…”
当赵戾被粗暴的拖拽到广场中央,暴露在无数道目光之下时,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随即又被更加汹涌的议论声浪所淹没。
“呕!那是什么味道!”有人捂住口鼻,脸色发白。
“我的…他背上…那是骨头吗?还在滴脓!”
“看他的脸!那些血管…像虫子一样在动!”
“太可怕了…离远点!千万别沾上!”
鄙夷,惊恐,厌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的刺在赵戾身上。
他佝偻着,被九幽玄铁链紧紧束缚在冰冷的验邪柱上,那粗粝的石柱表面刻满了镇压邪祟的符文。
他试图蜷缩,试图将自己藏起来,但锁链和石柱将他牢牢固定,无处可逃。
执法长老在高台上站定,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赵戾身上。
“赵戾!你私修邪功,残害同门,传播恶疾,罪证确凿!玉简记录,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
“嗬…嗬…”赵戾猛的抬起头。
紫黑色的血管在他脖颈上疯狂跳动,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不…不是…我…没…迎邪…功……”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那是属于赵戾的最后一点挣扎,他想要辩解,想要揭露那植入体内的恐怖之物……
然而,一声哀呼响起!
“长老明鉴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喊,如同利刃般撕裂了广场上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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