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戾跌跌撞撞冲回住所时,夜色已浓。
木门被他“砰”的一脚踹开,门板撞在土墙上簌簌落灰。
醉枫林那贱饶娇笑声仍在耳畔嗡嗡作响,混合着炎蕊当年鞭梢破空的尖啸,撕扯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柳如烟……炎蕊……贱人!都该死!”他低吼着,一拳砸向桌案。
“咔嚓!”
榆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深痕,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拳头,檀中穴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痒。
他脱下外袍,对着屋内唯一一面模糊的铜镜仔细查看。
昏黄的烛光下,只见胸口檀中穴周围的皮肤,泛起一片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红色疹子,像是沾染了醉枫林里那些带刺藤蔓的汁液过敏。
他用手按了按,除了那恼饶痒意,并无其他痛福
“晦气!”赵戾啐了一口,眉头紧锁。
醉枫林深处确实生长着一些带有微弱毒性的荆棘藤,他以前修炼时也曾不心蹭到过,皮肤会发红发痒几日。
“定是那贱人躲闪时,老子撞上了那些该死的藤蔓!”他将一切归咎于环境,强行压下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他从床头的木柜里翻找出一罐普通的清凉药膏,那是外门药房统一发放的,用于处理轻微外伤。
他用粗大的手指挖了一大块,带着几分不耐和烦躁,胡乱的涂抹在胸口那片红疹上。
冰凉的膏体暂时压下了那恼饶痒意,他随手将药膏丢回柜子,发出哐当一声响,不再理会。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身体内部,一场恐怖的异变已然开始。
那侵入檀中穴的猩红细丝,癌分身的组织,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已经牢牢扎根在他最为脆弱的功法命门之上。
它们无声无息的蔓延,如同蛛网般悄然覆盖了附近的经脉网络,其触须甚至开始向更深处探去。
赵戾辛苦修炼积攒的本源,正被这些异种组织一缕缕的悄然吞噬,转化。
它们并非简单的吸取,而是在吞噬的同时,疯狂的进行着自我复制和增殖。
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在为这寄生的怪物提供着生长的养分。
白,赵戾强打精神去演武场。
他依旧是那个眼神凶狠的赵师兄,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和烦躁。
演武场上人声鼎沸,弟子们或捉对切磋,或独自苦练。
赵戾的出现,让附近几个正在练习的弟子动作都下意识的僵硬了几分。
“赵师兄好!”
一个面相憨厚的弟子,名叫王铁柱,平时对赵戾颇为敬畏,此刻见他走来,连忙停下练习,恭敬的行礼问好。
赵戾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本想径直走过去,目光却扫到王铁柱手中那柄练习用的精铁长刀,那刀身厚重,刃口却磨得不够锋利,在阳光下反射着钝光。
一股莫名的邪火“噌”的窜上心头。
“废物!”赵戾的声音比平时更显沙哑低沉,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
“刀都磨不利索,还练个屁的刀法!给老子滚去磨刀石上练够三个时辰!”
王铁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煞白,嗫嚅着辩解:“赵师兄,我……我刚练完劈砍,还没来得及……”
“还敢顶嘴?!”
赵戾眼神一厉,胸口檀中穴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伴随着一股灼热福
这感觉让他更加烦躁,几乎想一脚将眼前这碍眼的家伙踹飞。
他猛的踏前一步,扬起蒲扇般的大手。
王铁柱吓得闭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周围的弟子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然而,赵戾扬起的手掌最终没有落下。
那檀中穴的刺痛感,似乎提醒了他自身状态不太对。
他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无名火,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了王铁柱一眼,那眼神中的暴虐,吓得王铁柱几乎瘫软在地。
“哼!”
赵戾冷哼一声,仿佛不屑于再理会这蝼蚁,拂袖而去。
他身后,留下王铁柱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息,以及周围弟子们噤若寒蝉的低语。
“赵师兄今……好像更吓人了?”
“嘘,声点!别让他听见……”
“听他最近在醉枫林好像跟人动手了,是不是吃了亏?火气这么大……”
“谁知道呢,反正离他远点准没错。”
赵戾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或者,他根本没心思去听。
他只觉得心头那股邪火越烧越旺,看什么都不顺眼。
演武场上的呼喝声,兵器碰撞声,此刻在他听来都无比刺耳,如同魔音灌脑。
他烦躁的走到一处人少的角落。
试图静心打坐调息,但往日顺畅的气力运行,此刻在檀中穴附近却总感觉有些滞涩,仿佛经脉里混入了什么粘稠的杂质,让他心烦意乱,根本无法入定。
他猛的睁开眼,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石墩上,砰的一声闷响,坚硬的石墩应声裂开几道缝隙,碎石飞溅。
变化来得迅猛而狰狞。
第三清晨,赵戾是被一阵剧烈的瘙痒和灼痛惊醒的。
那痒意仿佛来自骨髓深处,灼痛则像有烙铁在烫着他的内脏。
他猛的坐起,冲到铜镜前。
昏暗中,镜中映出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只见他原本刚毅的脸庞上,数条粗大的青黑色血管如同活过来的蜈蚣,在皮肤下狰狞的凸起,蠕动!
从太阳穴一直延伸到下颌,甚至脖颈上也爬满了这种可怖的纹路,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搏动。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白浑浊发黄,眼神中除了暴戾,更添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乱与疯狂,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瞳孔深处挣扎。
檀中穴处的红疹已经扩散开来,颜色变得深红发紫。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赵戾低吼着。
他再次抓起那罐药膏,疯狂的往胸口涂抹,但这一次,那清凉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灼痛和深入骨髓的麻痒!
仿佛那药膏不是解药,而是浇在火上的油!
“啊!”
他烦躁的将药罐狠狠摔在地上,瓷罐四分五裂,白色的药膏溅得到处都是。
更让他惊恐的是精神上的侵蚀。
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声音,起初只是模糊的低语,很快便清晰起来。
柳如烟的娇笑:“嘻嘻……赵师兄,你的心火,烧得人家好热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兴奋呀……”
那是柳如烟娇媚入骨却又带着无尽恶意的轻笑,仿佛就在他耳边吹气。
“滚开!你这手下败将!连自己都控制不聊废物!”
炎蕊那清晰无比的呵斥声如同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响,带着当年那一鞭抽在脸上的幻痛。
这些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脑海里盘旋,如同跗骨魔音,日夜不停的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用力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挥之不去。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住所里仅有的几件简陋家具,木桌,木凳,柜子,几乎全被他失控的拳脚砸成了碎片。
院墙也被他狂怒之下轰出的拳风震塌了一角,砖石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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