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霜癫狂哭喊,泪水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在她绝美却扭曲的脸颊上蜿蜒流淌。
她死死盯着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莫宇。
方才那惊鸿一瞥,那睥睨万物,凌驾一切的神韵,像一道极致的光,瞬间照亮了她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渴望,也彻底点燃了她本就濒临失控的邪欲。
“再……再来一次……那种眼神……那种姿态……”
她语无伦次,手指如钩,几乎要抠进莫宇的肩胛骨,试图从这具已然油尽灯枯的躯壳中,再次榨取出那令她战栗的韵味。
“给我看啊!你那不屑一鼓傲慢!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淡漠!”
然而,莫宇只是无力的倒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带着嘶哑声。
方才强行凝聚傲慢分身对抗沈跪冰的控制,几乎燃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此刻的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更遑论再现那超越自身极限的姿态。
他眼中只有一片涣散的灰白,那是生命力急速流逝的征兆。
玉冰霜的期待,如同被冷水浇灭的残火,先是化为更深的焦躁,随即,一种更加诡异的变化在她身上发生。
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渐渐低沉,扭曲,最终化作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声。
“咯咯……咯咯咯……”
这笑声不带丝毫欢愉,只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冰冷和戏谑。
她松开了钳制莫宇的手,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而优雅,缓缓站直了身体,眼中的混乱与贪婪,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纯粹的冰冷与邪异。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过略显苍白的嘴唇,动作带着一种回味无穷的靡靡之意,眼神迷离的聚焦在虚空中某一点,仿佛还在品味刚才莫宇爆发时那转瞬即逝的美味。
“真是……失态了。”
她开口,声音不再是玉冰霜原本的清冷,也非方才的癫狂,而是一种混合了慵懒,邪魅与绝对掌控感的奇异音调。
“让您见笑了呢,哥哥~”
她微微歪头,俯视着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莫宇,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不过,也让我确认了。”
她的笑容扩大,那是一种纯粹为自身欲望得到验证而露出的,毫无温度的笑。
“最美味的无情之气,果然需要在极致的爱恨交织中孕育,在希望彻底燃成灰烬的瞬间,才能酿成最醇厚的绝望之酒。”
她像是在对莫宇,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宣告着自己的发现。
“感谢你,哥哥~”
“你最后的挣扎,你那不甘命阅反抗,以及那昙花一现的挣扎……都让这坛祭酒,滋味更加浓郁,层次更加丰富了呢。”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定格在莫宇的背脊,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人,而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罕见的炼器材料。
“用你的脊柱为基,承载你坚韧不拔却终被践踏的意志,用你的大日灵根与我的太阴灵根为引,阴阳轮转,否极泰来!”
她轻声细语。
“以此炼成的本命道器,将蕴含这世间最精纯无情道韵。”
“而玉冰霜……不,而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侵夺一切的决绝。
“将凭借它,斩断一切虚妄缠缚,直指大道本源!”
她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整个夜空,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野心。
“这才是真正的斩气!斩去软弱,斩去依恋,斩去这具皮囊所承载的一切不必要的杂质,只留下最纯粹,最强大的我!”
话音未落,她五指成勾,邪异的灵光在她指尖吞吐不定,缓缓向莫宇的后背探去。
“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莫宇的全身每一寸神经!那不仅仅是肉体被撕裂的痛苦,更是灵魂被硬生生抽离本源的战栗!
他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如同最锋利的钩索,探入了他的体内,牢牢抓住了他的脊柱龙骨!
玉冰霜的脸上浮现出迷醉的神情,她感受着手中那材料的挣扎与痛苦,感受莫宇脊骨被缓缓抽离的过程,这仿佛世间最顶级的盛宴,让她愉悦得浑身微微战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因莫宇意外挣脱控制,导致玉冰霜邪性一面彻底失控脱困而陷入短暂惊愕的沈跪冰,终于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脸上的痴迷,以及那种扭曲的爱慕,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愤怒与阴沉!
他的计划,他苦心经营,步步为营的完美剧本,竟然在最后关头,被莫宇这个他视为蝼蚁,视为棋子的家伙,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破坏了!
莫宇没有如他所愿,在极致的痛苦和操控下杀死玉冰霜,反而刺激得玉冰霜体内那更危险,更不可控的邪性本质彻底苏醒和壮大!
这脱离了他的掌控,脱离了他为自身斩气所铺设的道路!他需要的是玉冰霜死在他精心设计的悲剧下,以此印证他的道,而非眼前这种混乱局面!
“住手!!!!玉冰霜!你这是在坏我道途!啊啊啊!!!”
沈跪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声音里充满了功亏一篑的不甘!
玉冰霜的失控,意味着他借助此事将自身窝囊气聚集到极致,而后斩气,踏足更高境界的企图彻底落空,这对他而言,是比死亡更难以接受的失败!
“疯女人!坏我道途!不死不休!”
沈跪冰再无保留,周身气息轰然爆发,显露出他真实的力量层级。
他双手结印,祭出了一面漆黑如墨,缭绕着不祥气息的古幡,这是他压箱底的底牌之一,原本打算在最后时刻用来确保莫宇必死,此刻却不得不提前用来阻止玉冰霜!
他化作一道凄厉的黑色流光,不顾一切的冲向玉冰霜,古幡摇动,万鬼哭嚎般的魔音贯脑而出,道道阴煞邪雷如同毒龙般劈向玉冰霜的后心!
这一击,他已存了拼死之心,势要打断玉冰霜的动作,哪怕两败俱伤!
然而,面对这拼死一击,正处于某种玄妙炼化状态中的玉冰霜,甚至连头都没有完全回过来。
她只是微微侧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沈跪冰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看待蝼蚁挣扎的戏谑。
“滚开!”
一声冰冷的呵斥,如同九寒风吹落。
她空闲的左手随意向后一挥,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但就在这随意一挥间,阴阳二气竟在她指尖流转,生成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灰蒙蒙气流。
这气流看似微弱,却蕴含着一种调和阴阳,衍生混沌的恐怖气力,后发先至,轻飘飘的撞上了沈跪冰拼尽全力的攻势。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的涟漪。
那威势惊饶黑色古幡,如同被投入烈焰的雪花,瞬间瓦解消融,沈跪冰祭出的阴煞,更是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那道灰色气流势如破竹,直接印在了沈跪冰的胸膛上。
噗!
沈跪冰的护体灵光如同泡沫般幻灭,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弧线,胸膛明显凹陷,显然肋骨尽碎,内脏遭受重创。
砰!
他重重撞在庭院边缘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已是垂死状态。
而在他被击飞的过程中,腰间那个做工精致的储物袋,也被这股恐怖的力量余波震碎,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散落出来。
丹药瓶,灵石,符箓,各种材料零落一地,但其中最扎眼的,却是两个做工极其逼真的全仿傀儡!
一个是莫宇的模样,眉眼神情栩栩如生,但傀儡的身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鞭痕和灼烧的痕迹,显然经常被人用以泄愤。
另一个,则是玉冰霜的形象,清冷绝美,却被穿上了极其妖娆的服饰……
正准备继续对莫宇下手的玉冰霜,目光扫过这两个傀儡,动作不由得一顿。
她脸上的邪异冰冷神情也是微微一滞,随即,一种混合着荒谬,恶心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极反笑的表情浮现出来。
“哟……”
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的戏谑几乎要满溢出来。
“狗狗……你这变态的癖好,还真是让我……猝不及防呢。”
而勉强维持着一丝意识的莫宇,在看到这两个傀儡的瞬间,尤其是那个布满鞭痕的自己,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股强烈的荒诞感甚至暂时压过了肉体的剧痛。
“尼玛!这个地方的人……变态的程度,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突破老子的想象下限!!沈跪冰你这死变态,活该你当舔狗不得好死啊!”
本就身受重伤,羞愤欲绝的沈跪冰,听到玉冰霜那充满嘲讽的话语,再看到自己最隐秘,最不堪的癖好暴露在光化日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竟直接羞怒攻心,晕死了过去。
这段插曲并未能改变莫宇的绝境。
玉冰霜的注意力很快重新回到了主要材料身上。
那点被傀儡引动的荒谬感,迅速被更强烈的炼器欲望所覆盖。
此刻的莫宇,脊柱已被强行抽离,于空中熔炼大日灵根和太阴灵根,那熔炉中,正不断了抽离着莫宇的生命本源,他此刻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意识在清醒与沉沦的边缘反复徘徊。
但就在这无边的痛苦中,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某种精神意志的极致升华,莫宇竟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凭借着手臂的支撑,将上半身艰难的抬起了一点。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可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的盯着玉冰霜那邪异冰冷的眼眸。
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在这死寂的庭院中响起,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质问道。
“你……谋划了这一黔…抽我脊柱,炼我灵根……然后呢?”
玉冰霜的动作微微一顿,邪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似乎没料到莫宇在此刻还能发出如此清晰的质问。
莫宇不管不顾,继续嘶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抠出来的血块。
“你扮演着她……利用着她的记忆……”
“你懂得……懂得师妹们那份决绝背后的痛苦……和真心吗?”
他咳出一大口鲜血,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那并非恐惧,也非怨恨,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笑容。
“你懂得……真正的玉冰霜……她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尽管嘶哑,却带着振聋发聩的力量。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一具……一具被力量欲望驱使的空洞躯壳!你以为你在追求至高无上的道?”
莫宇看着玉冰霜那逐渐凝聚起杀意和冰冷的脸,笑得更加肆意,更加悲凉,仿佛在看一个大的笑话。
“你的无情道……斩情断欲,视万物为刍狗……哈哈……咳咳……那才是世间最可怜,最可悲的东西!”
“因为它连拥有都不曾真正拥有过,又何谈放下?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你所谓的强大,不过是建立在虚无之上的沙堡!”
“你永远……永远也体会不到……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滋味!”
这番话,无关修为,无关力量,甚至无关个饶生死仇恨。
这是一个灵魂在彻底沉沦前,对另一个看似强大,实则迷失在力量迷障中的非人存在,发出的最后,也是最有力的精神攻击。
它直指道心,拷问这个玉冰霜存在的根本意义。
在这一刻,肉体濒临崩溃,力量微不足道的莫宇,在精神层面上,完成了一次对绝对力量的超越。
他成了一个强大的“弱者”,他的质问,在这月夜下回荡,久久不散。
玉冰霜脸上的邪异笑容僵住了,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的翻腾了一下,那是一种被戳中最隐秘痛处的震怒,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玉冰霜本我意识的悸动?
她看着莫宇那带着怜悯和嘲讽的笑容,看着他那双亮得灼饶眼睛,一时间,竟忘了空中的熔炼。
庭院中,只剩下莫宇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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