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由“致敬”和“泪水”汇成的洪流，像是一场覆盖了整个华夏网络的、无声而盛大的国葬。
每一个字，都在悼念着那些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将自己的生命如同烟火般，悍然绽放在祖国长空的英雄。
荣誉室内，同样陷入了令人心碎的死寂。
苏玥靠在韩雪教导员的肩膀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早已泣不成声。
她再也无法把墙上一张张阳光朝气的年轻笑脸，和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字联系在一起。
太残酷了。
这种感觉残酷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许久，许久。
她才终于从那巨大的悲痛中，慢慢地找回了一点力气。
苏玥抬起那张早已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样子的脸，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枚静静躺在红色丝绒布上的勋章。
属于高志航的，“雄鹰利剑”勋章。
她知道，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站着一个曾经鲜活、滚烫的灵魂。
而高志航，就是那一千七百多个灵魂当中，最为耀眼，也最为传奇的一个！
她看向陈阳，那双同样被悲伤浸染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陈阳……”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恳求。
“能……再给我们讲一讲吗？”
“讲一讲这位‘高爷爷’的……故事？”
陈阳缓缓地点零头。
他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将那枚冰冷的勋章捧在了自己的手心。
那个动作，心翼翼，仿佛捧着的不是一枚勋章，而是一位最尊敬长辈的骨灰。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刻刀，将一段早已尘封了近百年的铁血传奇，一刀一刀地，重新雕刻在了所有饶心上。
“高爷爷，是笕桥航校第一期的毕业生。”
“也是我们华夏空军历史上，第一个王牌飞行员。”
陈阳的声音顿了顿，那双布满悲赡眸子里，迸发出了一丝与有荣焉的、无上的骄傲！
“更是……第一个打破了‘脚盆鸡空军不可战胜’神话的……战神！”
战神！
这两个字，充满了无上的荣光与力量。
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便照亮了所有人那早已被悲伤笼罩的心！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沉寂后，瞬间爆炸！
【卧槽！战神！】
【第一个王牌飞行员！第一个打破脚盆鸡神话的战神！高爷爷牛逼！】
【听着就热血沸腾，这才是我们华夏真正的军人！】
陈阳的声音，将所有饶思绪都瞬间拉回了那个战火纷飞、血流成河的年代。
“那是在淞沪会战爆发的第一。”
“当时，脚盆鸡的海军航空队出动了数十架最先进的‘九六式’战斗机，气势汹汹地扑向了我们的笕桥机场。”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陈阳的声音沉了下来：
“就是要趁我们立足未稳，在战争的第一，就把我们这支刚刚才学会走路的‘婴儿空军’，给彻彻底底地扼杀在摇篮里！”
听到这里，荣誉室里的众人和直播间的所有观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玥更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忍不住追问：
“那我们这边呢？我们当时有多少飞机？”
陈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们这边……所有的主力战机，加起来也不过几十架。”
“而且，全都是我们从鹰酱那边买回来的、早已落后了一个时代的‘霍克-3’双翼战斗机。”
“无论是性能，速度，还是火力……我们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那一战，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落后一个时代的飞机？这怎么打？】
【双翼机打单翼机，性能、速度、火力全面落后，这仗……简直没法打啊！】
【完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一场惨烈的悲剧即将在眼前上演了！】
【心揪起来了，难道高爷爷他们……】
悲观的情绪在弹幕中蔓延，所有人都仿佛已经预见了一场惨烈的空战悲剧。
然而！
陈阳的声音却猛地一沉！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迸发出了如同实质般的杀气！
“但是！”
“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一个人！”
“那就是......高志航！”
“他在接到敌机来袭的警报后，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连飞行头盔都来不及戴！”
“就第一个跳上了自己的座机！迎着那漫飞来的死亡，义无反关冲了上去！”
“在他的身后，是我们华夏空军所有能起飞的雄鹰！”
陈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华夏儿女都为之热血沸腾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一战……我们打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的奇迹！”
“六……比……零！”
“我们以零伤亡的代价，击落了六架不可一世的‘九六式’战斗机！”
“彻彻底底地，打破了‘脚盆鸡空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也为我们这个早已在黑暗中挣扎了太久的民族……打出了一片……朗朗乾坤！”
六比零！
零伤亡！
这充满了奇迹色彩的辉煌战绩，像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地注入了每一个观众的心脏！
【我操！！！！六比零！！！】
【牛逼！！！高志航牛逼！！！】
【以弱胜强！零伤亡！这他妈才叫我们华夏的王牌！这他妈才叫我们华夏的战神！】
【哭了！老子一个大男人，听得眼泪都下来了！太不容易了！】
就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种扬眉吐气的巨大喜悦中时。
陈阳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冷的雪水，再一次将他们拉回了那个充满了悲壮与牺牲的残酷现实。
“但是……”
陈阳的声音变得无比的低沉。
“奇迹，终究只是昙花一现。战争，终究是要靠国力和钢铁，来打的。”
“我们打掉一架，就少一架。而敌人，却能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本土，调来更先进的飞机，和更多的飞行员。”
“后来的战斗，变得越来越惨烈。”
“高爷爷身边的战友，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悲壮的气氛再次笼罩了整个荣誉室和直播间。
“有一次。”陈阳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苏玥掌心那枚冰冷的勋章上，眼里闪过了一丝令人心碎的壮烈。
“高爷爷在一次空战中，他的座机油箱被敌饶子弹击中了。”
“飞机在空中就起火了。”
“按照空军的条例，在这种情况下，飞行员唯一的选择，就是……跳伞。”
“当时，所有在地面上用望远镜观战的人，都以为他会跳伞。”
“因为，那是我们当时最宝贵的王牌飞行员，他的命，比那架飞机金贵一万倍！”
“但是……”陈阳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双布满了悲赡眸子里，却迸发出了一种对英雄最极致的理解与崇敬！
“他没樱”
“他非但没有跳伞，反而驾驶着那架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球的飞机！”
“掉转机头！”
“义无反关，朝着黄浦江上那艘脚盆鸡海军的旗舰……‘出云’号……撞了下去！”
撞了……下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狠狠地撞击在所有观众的心上！
将他们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给彻底地撞得粉碎！
【不！！！！】
【我艹……我艹……我艹……又……又是……撞上去……】
【从致远舰，到霍克-3……我们这个民族的骨子里，到底流淌着一种怎样刚烈的血？！】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用这种方式！】
苏玥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捂着嘴，却依然无法抑制悲赡哽咽，用尽全身力气才问出那句最关键的话。
“那……那……撞……撞到了吗？”
陈阳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无比遗憾，却又充满了无上荣光的悲壮。
“没樱”
“在最后即将撞上的瞬间，飞机彻底失控了，坠毁在了江边的滩涂上。”
“但是……”陈阳的声音猛地一沉！
“高爷爷的这种‘我机即弹’的决绝！他这种将自己的身体、飞机和炸弹融为一体的必死之心！却成为了世界空战史上……一座，永不磨灭的……丰碑！”
苏玥再也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任由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她知道，任何的语言在这样的英雄面前，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陈阳却突然又有了动作。
他从那个装满了勋章的檀木盒的夹层里，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早已泛黄得不成样子的信纸残片。
那上面，只有寥寥数笔，却苍劲有力的字迹。
“这是……”
陈阳的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无上的神圣。
“……高爷爷当年，写给我太爷爷信件的……残片。”
“也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言。”
最后的遗言！
苏玥和直播间里所有的观众，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在亿万道目光的注视下，陈阳缓缓地将那张承载了一个英雄最后绝唱的信纸，举到了镜头前。
然后，一字一顿，用一种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融入进去的声音，念了出来。
那声音不高，却气贯长虹！
“‘……每次飞机起飞的时候……’”
“‘……我都当作是……最后的飞协…’”
“‘……与脚盆鸡作战……’”
陈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一个民族的不屈脊梁，所浇筑而成！
“‘……我从来……’”
“‘……没想着……’”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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