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萨珊王聚臣谋董
永隆三年冬的波斯波利斯,寒风卷着沙尘,掠过萨珊王朝的金顶议事厅。厅内,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满殿的凝重。萨珊国王阿尔达希尔一世身着鎏金嵌宝的波斯王袍,腰间佩着弯刀“国王之剑”,坐在高耸的王座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阶下群臣——这些大臣或手握兵权,或执掌民政,却都与他一样,被一个名字压得喘不过气:董卓。
“哈马丹峡谷一战,我五万大军败于汉军三万之手;苏萨城外,咱们的先锋连城墙都没摸到,就被乐进的连弩射垮!”阿尔达希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节因紧握王座扶手而泛白,“如今董卓驻守阿瓦士城,像一根钉子扎在咱们的咽喉上——他在一日,咱们就别想跨过苏萨半步,更别提推翻安息、统一波斯!”
阶下一片寂静。大臣们都清楚,国王的话句句属实:自永隆二年秋董卓驻军阿瓦士城,萨珊三次试探性进攻,皆以惨败告终。汉军的连弩能穿透萨珊的锁子甲,严颜的骑兵能日行百里截断粮道,更可怕的是董卓本人——每逢战阵必身先士卒,斩马刀下从无活口,萨珊士兵私下里都称他为“东方恶魔”。
沉默良久,武将出身的左翼总督巴赫拉姆率先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国王陛下!汉军虽锐,却只有三万人!咱们集结十万大军,分三路进攻阿瓦士城——一路攻东门,一路袭粮道,末将亲自率精锐攻西门,定能攻破城池,斩杀董卓!”
他的话音刚落,执掌情报的大臣阿尔普便摇头反驳:“巴赫拉姆总督,您忘了哈马丹峡谷的教训?汉军善守,阿瓦士城经乐进加固后,城墙敷了水泥,城外埋了拒马,十万大军强攻,怕是要付出五万伤亡的代价,咱们耗不起!”
阿尔普躬身呈上一份情报册,上面贴着阿瓦士城的布防图:“据咱们的细作探查,阿瓦士城分内城、外城,内城驻汉军精锐五千,外城分驻步兵、骑兵;粮仓储于内城西侧,由严颜的亲卫看守,周边还有三道暗哨;董卓每日辰时会到外城校场练兵,其余时间多在城主府处理军务,行踪规律却戒备森严。”
“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董卓挡路?”巴赫拉姆不服,语气急切,“再拖下去,安息与大汉的关系会更紧密,咱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不是不打,是不能硬打。”文官首领霍尔木兹缓缓开口,他是阿尔达希尔的谋主,素来以谨慎着称,“董卓是汉军的魂,只要杀了他,汉军群龙无首,乐进、严颜虽勇,却未必能齐心;再趁机抢走粮仓,汉军没了粮草,自然会不战自乱。到时候咱们不用强攻,只需派使者招降汉军残部,或驱他们攻打安息,坐收渔利。”
霍尔木兹的话,让殿内的气氛有了松动。阿尔达希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身体微微前倾:“霍尔木兹,你有具体的法子?”
霍尔木兹走到殿中,手指在舆图上划出阿瓦士城的轮廓,缓缓道出谋划:“咱们的计策分三步——
第一步,刺董。挑选五十名死士,伪装成安息使者的随从——安息国王每月都会派使者去阿瓦士城慰问汉军,送去牛羊酒肉,这是最好的掩护。死士需精通汉话,随身携带淬了‘蝎毒’(波斯特产剧毒,见血封喉)的短匕,待面见董卓时,趁其不备动手。为防失手,再派两百名精锐伪装成商队,埋伏在城主府外,若死士得手,便趁乱冲入府中,斩草除根;若失手,便佯攻吸引汉军注意力,掩护死士撤退。
第二步,夺粮。刺杀行动开始的同时,派一万精锐骑兵突袭内城西侧的粮仓——粮仓由严颜的亲卫看守,但严颜每日辰时会随董卓去校场,亲卫的防备会减弱。骑兵需携带火油,若能顺利夺粮,便将粮仓守住;若遇顽强抵抗,就放火烧粮,绝不能让汉军拿到一粒米。
第三步,乱汉。董卓一死,汉军必乱。咱们派使者去汉军营地,许以‘高官厚禄’招降乐进、严颜——若他们投降,便让他们率汉军攻打安息;若不投降,就利用汉军缺粮的劣势,每日派股部队袭扰,消耗他们的兵力。等汉军疲惫不堪时,咱们再集结大军,一举击溃汉军,随后挥师西进,推翻安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时间选在腊月初八——那日是汉饶‘腊八节’,汉军会煮腊八粥庆祝,戒备最松;且冬日寒,安息的援军从泰西封赶来,至少需要五日,咱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刺杀与夺粮。”
巴赫拉姆听完,当即附和:“好计!末将愿亲自挑选死士,保证完成刺董任务!”阿尔普也道:“属下会让细作提前潜入阿瓦士城,与伪装的商队接应,确保布防图无误。”
阿尔达希尔站起身,拔出腰间的“沙赫拉姆”,弯刀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冷光:“就按霍尔木兹的计策办!腊月初八,务必拔掉董卓这根钉子!若能成功,你们都是萨珊的开国功臣,本王定有重赏;若失败……”他的目光扫过群臣,语气冰冷,“你们都知道后果。”
群臣齐声应诺,声音里带着决绝——他们都清楚,这是萨珊唯一的机会,若不能除掉董卓,等待他们的,便是永远被安息与大汉压制的命运。
议事结束后,萨珊的准备紧锣密鼓地展开:
巴赫拉姆从军中挑选了五十名精锐——这些人皆是孤儿,无牵无挂,且精通近身搏杀、伪装之术。他将他们带到波斯波利斯郊外的秘密营地,每日让他们穿着安息服饰,学习汉饶礼仪与语言,还找来熟悉董卓的俘虏,描述董卓的相貌、习惯,甚至模仿董卓的身形,让死士练习刺杀动作。
“记住,董卓身材魁梧,铠甲厚重,短匕需刺他的咽喉或心口——这两处甲胄有缝隙,是要害。”巴赫拉姆亲自示范,手中短匕精准刺入“假人”的咽喉,“面见时,要低头躬身,装作敬畏,待他抬手让你们起身时,再突然发难!”
与此同时,阿尔普的细作也潜入了阿瓦士城。他们伪装成安息商人,在汉军营地附近开设了一家杂货铺,每日观察汉军的换防时间、董卓的出行路线,甚至偷偷测量了粮仓的围墙高度、暗哨位置。
“董卓每日辰时出城主府,带三百亲卫去校场,午时返回;严颜的亲卫每两时辰换一次岗,换岗时会有半柱香的空隙;粮仓的钥匙由严颜的副将保管,每晚亥时会去巡查一次。”细作将打探到的消息写成密信,藏在羊皮卷的夹层里,通过商队送回波斯波利斯。
阿尔达希尔收到密信后,再次召集核心大臣议事。霍尔木兹看着密信,眉头微蹙:“董卓的亲卫戒备森严,死士若只靠随从身份,怕是难以靠近。不如让安息使者送上‘重礼’——比如波斯的夜光杯、上等地毯,让死士抬着礼盒,借献礼之机靠近董卓。”
阿尔达希尔点头:“就这么办。让使者多带些礼物,显得诚意十足,也好麻痹董卓。”
永隆三年冬腊月初六,距离计划执行还有两日。波斯波利斯郊外的军营里,五千精锐骑兵已集结完毕——他们都穿着轻便的皮甲,携带弯刀、火油与绳索,马匹也钉了防滑的马蹄铁,适应冬日的冻土。
巴赫拉姆站在阵前,目光扫过士兵们:“腊月初八,咱们要让汉军知道,萨珊的勇士不是好惹的!杀了董卓,夺了粮仓,咱们就能推翻安息,让波斯的旗帜插遍两河流域!”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旷野。同日,伪装成安息使者的队伍也从波斯波利斯出发——使者是萨珊的亲信,五十名死士扮作随从,抬着十余个装满礼物的木箱,木箱夹层里藏着淬毒的短匕与绳索;两百名伪装成商队的精锐,则赶着骆驼,载着“货物”(实则是兵器与干粮),跟在使者队伍后方,保持半日的路程。
阿尔达希尔站在城头,望着远去的队伍,手中紧握“国王之剑”。霍尔木兹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国王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腊月初八了。”
阿尔达希尔点头,目光望向东方阿瓦士城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几分紧张:“董卓,这一次,本王倒要看看,你这‘东方恶魔’,能不能躲过萨珊的刀锋。只要你死了,整个波斯,整个两河流域,都会是咱们的!”
寒风掠过城头,卷起阿尔达希尔的王袍。远处的雪山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苍茫,而一场针对董卓、针对汉军的阴谋,正随着冬日的脚步,悄然向阿瓦士城逼近。腊月初澳钟声,不仅是汉饶腊八节,更可能是董卓的忌日,是萨珊崛起的开端——至少在阿尔达希尔看来,是这样。
而此刻的阿瓦士城,汉军将士们还在忙着准备腊八节的食物,校场上的操练声、厨房里的煮粥声交织在一起,一派安稳景象。没人知道,一场致命的危机,已在冬日的寒风中,悄悄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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