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子义奋勇护许昌
汝南的硝烟还未散尽,夏侯惇的捷报已送抵曹操案前。阳安城的焦土映着曹军的“曹”字旗,何仪的残部窜入山林,何曼的首级被悬在城门上——曹操站在汝南城头,望着北方的颖川方向,独目里燃起势在必得的光。
“传我令,全军向颖川进发!”倚剑指向许昌,“董牧的家眷都在许昌,拿下此城,看他在邺城还能坐得住!”
程昱在一旁蹙眉:“主公,颖川是董牧的根基,徐庶在陈留虎视眈眈,贾诩恐也会从定陶出兵……”
“怕什么?”曹操打断他,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董牧远在河北,许昌只剩些老弱残兵。夏侯惇在前,我率主力殿后,不出十日,定能踏平颖川!”
曹军的马蹄声震彻汝南大地,三万大军如黑色潮水,沿着汝水北岸向颖川推进。消息传到宛城时,太史慈正带着廖化操练弓手,少年将军廖化身披亮银甲,挽弓搭箭,一箭射穿百步外的杨树叶,引得士兵们齐声喝彩。
“将军!曹操亲率大军攻颖川,许昌危矣!”斥候滚鞍下马,甲胄上沾着尘土。
太史慈猛地转身,虎头湛金枪在手中一转:“主公家眷在许昌,绝不能有失!廖化!”
“末将在!”廖化上前一步,少年饶脸上满是激昂——他本是襄阳世家子弟,因不满曹操对刘表对其家族的打压一直未出仕。待法正出人荆州牧缺乏将领,果断投到法正麾下,被派来辅佐太史慈,此刻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你率两千弓手为先锋,沿昆水疾行,务必在曹军抵达前守住阳翟!”太史慈翻身上马,“我率主力随后就到,咱们许昌城下会合!”
阳翟城的城墙比汝南稍显坚固,却也挡不住曹军的猛攻。夏侯惇的先锋营如潮水般涌向城门,云梯架满城墙,士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喊杀声震耳欲聋。
廖化站在城头,银枪舞动如梨花,将一名爬上城头的曹军士兵挑落马下。他身后的弓手轮番射箭,箭雨如密集的蝗虫,逼得曹军暂时后退。
“廖将军,箭快用完了!”亲卫大喊,捧着箭囊的手在发抖。
廖化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曹军,又看了看西方——太史慈的援军还未到。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佩剑,对士兵们喊道:“弟兄们,许昌就在身后,主公的家眷就在城中!今日便是死,也要守住阳翟!”
他率先跃下城头,银枪直指夏侯惇:“曹贼休狂!廖化在此!”
夏侯惇见是个少年,不禁嗤笑:“黄口儿也敢拦路?”长槊挥出,带着劈山裂石之势。
廖化却不硬接,枪尖轻点地面,借力腾空,避开刀锋的同时,枪杆横扫,正中夏侯惇的坐骑。那马受惊直立,夏侯惇险些坠马,怒喝道:“好个娃娃!”
两人在城下战在一处。廖化的枪法灵动迅捷,如穿花蝴蝶,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夏侯惇的长槊;夏侯惇虽勇,却被少年的身法搅得心烦意乱,竟一时难以取胜。
阳翟城头的士兵见先锋将军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冲下城头,与曹军展开巷战。刀枪碰撞的脆响、骨骼断裂的闷响、临死前的嘶吼交织在一起,阳翟城成了血肉磨坊。
就在廖化渐感力竭时,西方传来震的马蹄声。太史慈的主力赶到了,虎头湛金枪如一道流光,直插曹军阵中:“阿化莫慌,子义来也!”
夏侯惇见援军已到,再打下去讨不到便宜,恨恨地鸣金收兵。阳翟城虽残破,终究守住了。廖化拄着银枪,看着满地尸骸,少年饶脸上第一次染上了血色,也多了几分沉稳。
曹操在阳翟城外扎营,听闻夏侯惇受挫,气得摔碎了案上的酒樽。“一群废物!连个娃娃都拿不下!”他正欲下令强攻,却见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主公!不好了!咱们的粮道被劫了!”
曹操心头一沉。粮道是从汝南到阳翟的必经之路,由曹仁的旧部镇守,怎么会出事?
“是……是黄巾贼!”斥候声音发颤,“为首的是黄邵和刘辟,带着数千人,烧毁了咱们的粮草,还杀了守将!”
“黄邵?刘辟?”曹操的独目眯起,闪过一丝惊疑。黄邵是当年张角的徒弟,黄巾之乱后便销声匿迹,怎么突然出现在颖川?
他不知道,此刻的定陶城外,张燕正与黄邵、刘辟举杯共饮。张燕的黑山军与黄巾军本是同根同源,当年黄邵兵败后,便是黑山张燕收留了他。此次董牧北上,张燕奉命守护兖豫粮道,得知黄邵和刘辟在何仪军中,便想起了这位老兄弟。
“张将军,曹操的粮道已被咱们烧了三次,他军中的存粮撑不过五日。”黄邵放下酒碗,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格外狰狞,“只是刘辟那子太急,杀了守将,怕是会引来曹军的报复。”
张燕大笑,拍着黄邵的肩:“怕什么?咱们黑山军当年连公孙瓒都不怕,还怕曹操?”他从怀中取出贾诩的密信,“文和先生了,只要咱们缠住曹操,不让他靠近许昌,便是大功一件。”
刘辟年轻气盛,按着腰间的刀道:“依我看,不如趁夜劫营,杀曹操个措手不及!”
“不可。”黄邵摇头,“曹操多疑,营中必有防备。咱们就拖着他,等他粮尽自退。”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黄邵和刘辟如附骨之疽,缠着曹军的粮道不放。曹军派去运粮的队,不是被劫就是被烧,连夏侯惇亲自护送的粮草,都在半路遭到伏击,损失过半。
曹操在阳翟城外坐不住了。军中的粮草见底,士兵们开始抱怨,甚至有人偷偷逃跑。程昱忧心忡忡地劝道:“主公,颖川不可久留。张燕联合黄巾旧部断我粮道,徐庶又从陈留出兵,再不走,恐有被围之险。”
曹操望着许昌的方向,眼中满是不甘。他离董牧的家眷只有一步之遥,却被一群“黄巾贼”绊住了脚。可粮尽的现实摆在眼前,再不退兵,恐怕连汝南都回不去。
“撤!”曹操猛地挥剑,斩断案上的烛台,“退回汝南!”
许昌城头,董牧的家眷站在箭楼里,望着阳翟方向的烟尘渐渐散去,终于松了口气。太史慈的大军列阵城外,廖化的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少年将军正将缴获的曹军旗帜献给太史慈。
“将军,曹操已退回汝南,黄邵、刘辟二位将军还在后面追杀。”廖化的声音带着兴奋,脸上却还有未干的血迹。
太史慈拍着他的肩:“好子,这次你立了大功!阳翟一战,够你在荆州扬名了。”他转身对亲兵道,“快给邺城的主公送信,许昌已解,曹操退回汝南,颖川安稳了。”
亲兵领命而去,太史慈望着汝南的方向,眉头却未舒展。曹操虽退,却屯兵汝南,随时可能卷土重来;黄邵、刘辟虽是友军,终究是黄巾旧部,难以完全掌控;更重要的是,董牧在邺城的战事不知如何……
“将军,法正大饶信使到了。”亲卫引着一名荆州士兵过来。
法正的信里写道:“江东陆逊已准备就绪,不日便可起事。子义将军需守住颖川,牵制曹操,待江东事成,便可南北夹击,一举荡平汝南。”
太史慈将信收起,对廖化道:“看来,咱们在颖川还要多待些日子。”
廖化挺直了脊梁:“末将听凭将军调遣!”少年饶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知道,这场乱世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他,已在棋盘上落下了自己的第一子。
阳翟城外的战场上,黄邵和刘辟正在清理曹军的尸体,黑山军的士兵们唱着当年的黄巾歌谣,声音在旷野上回荡。张燕骑着马,望着许昌的方向,忽然想起张角当年的理想——“苍已死,黄当立”。或许,董牧不是黄,却是那个能终结乱世的人。
而退回汝南的曹操,正对着残破的粮道地图发愁。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竟会被一群黄巾旧部逼退,更没想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廖化,会成了他进军许昌的绊脚石。
颖川的风带着麦香,吹过许昌的城墙,也吹过汝南的军营。这场围绕着许昌的攻防战,虽未血流成河,却悄然改变了兖豫的局势——曹操的锋芒受挫,董牧的根基得以稳固,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力量,正在乱世的缝隙中,积蓄着改变下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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