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襄阳董府论西域
襄阳的春日带着汉江的水汽,漫过州牧府的演武场。关羽立于场中,青龙偃月刀斜倚在青石旁,刀穗被风卷得轻颤。他望着远处水师营地的帆影——那里曾是甘宁操练水军的地方。初来荆州他也曾统领水师屯扎江陵,如今麾下水军被甘宁化整为零吸纳整编,帐下的亲兵也多已归属甘宁。
“将军,该去演武场教公子们练枪了。”亲卫轻声提醒。
关羽转过身,见八岁的董华和七岁的董夏已穿着铠甲,背着木制长枪,站在阶下等他。董华眉眼像极了董牧,透着一股沉稳;董夏则活泼些,正踮脚打量那柄足有他六七倍身高的青龙偃月刀。
“站稳了。”关羽的声音依旧沉如洪钟,却少了几分沙场的戾气。他接过董华手中的木枪,握住孩子的手,纠正他的站姿,“持枪如握山,腰要沉,肩要松,不可蛮力。”
董华咬着唇,努力按他的调整姿势,脸憋得通红;董夏却耐不住性子,学着他的样子抡起木枪,结果重心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却咧着嘴笑,爬起来还要再来,不过明显身体赋要比董华好太多。
关羽看着这两个孩子,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自刘备裹挟献帝出逃,董牧虽未明着牵连到他,却也还是收回了水军兵权,只让他在襄阳赋希这半年来,襄阳群臣府中宴席、军议皆不邀他,唯有每日教这两个孩子练武,成了他最规律的事。
董牧回襄阳居中调度后,便得知荀采又给他添了儿子,他给取名董永,张琪瑛则是生了女儿,取名董宁。孩子多了,州牧府的后院更多了几分烟火气。
傍晚,荀采在廊下摆开案几,等着董牧归来。她素喜清静,却会特意让侍女煮好董牧爱喝的六安茶,案上摆着刚绣好的荷包——上面是她亲手绣的“镇襄阳”三字。
“今日云长将军又带着华儿他们两个练了枪术。”荀采接过董牧脱下的披风,指尖触到他袖口的尘土。
“嗯,华儿和我了,关将军夸他进步快。”董牧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满心想着下一步军事计划。落座时,见蔡琰正带着董夏认舆图,不点的手指在“西域”二字上乱点。
“夏儿刚还,”蔡琰放下书卷,眼尾带着笑意,“关将军的刀能劈开山石,比爹爹的佩剑厉害多了。”
“嗯哼!”道这个,董牧的脑子才从军务中回神,虽然关羽是后世武圣,但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打不过关羽:“找个时间我到要和关将军比划比划。”
张琪瑛端着新蒸的米糕走来,裙摆扫过廊下的兰草:“孩子们跟关将军亲近得很,昨日华儿还,要学关将军‘水淹夏侯惇’呢。夫君有大本事,可须知术业有专攻,高祖点兵不也不如韩信嘛!”
这点董牧是承认的,他走到今日尚无败绩,更多是靠父辈福泽、文武尽忠、三军用命,很多时候自己定完大方向,具体操作都有麾下群英。这仗打的,太富裕了!
董牧看着孩子们雀跃的模样,心中微动。刘备拐走献帝之前,他试过以高官厚禄拉拢关羽,许他“荆州水师总管”之职,甚至愿将江夏作为他的封地,只让他入编凉州军,都被关羽婉拒坚持客将自居。
这位将军心中,终究念着与刘备的“桃园之谊”,即便如今刘备行此悖逆之事,他自认汉臣虽然惭愧,也不愿与之刀兵相向。
“爹爹,”董夏跑过来,献宝似的举起手臂,“关将军我力气大,再过三年就能用真枪了!”
董华在一边笑着:“关将军还,西域有大宛马,比咱们的马跑得快,阿夏的骑术还得练!”
董牧抚着儿子的头,忽然问:“你们觉得,关将军是好人吗?”
“是!”两个孩子齐声回答。董华认真道:“关将军教我们练武,从不发火,不像许仲康那么吓人。”
“去去去,怎么私下编排你们仲康叔叔,另外,全名是你们能叫的嘛!”董牧听完笑骂道。
关羽啊关羽,也是该想想如何安置你了,扣着武圣在后院当教头属实屈才。《战国策》也写了:“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人才还是要安排到合适的岗位的。
三日后的正午,董牧邀关羽来到府中密室对饮。案上摆着两盏酒,一碟卤牛肉,再无旁人。
酒过三巡,董牧还是看不出关羽到底醉了几分,不过也该聊聊正题了。
“云长可知,曹操已派曹真攻江东,周瑜在豫章苦战?”董牧为关羽斟酒,酒液入盏,泛起细密的泡沫。
关羽举杯饮尽,沉声道:“董公今日邀我,不是为了江东战事吧。”
董牧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你念旧情,不愿与刘备为担但如今刘备劫持子,已成下公敌,你若一直困在襄阳,于你、于我、于下,都不是长久之计。”
关羽的手按在案上,暗自叹息。心中泛苦,指节发力而泛白:“某与玄德有兄弟之约,虽不齿他劫持子之举,却终究不能让自己与他为担董公若要逼我,某唯有辞去一切,归隐山林。”
“我不逼你。”董牧摇头,取出一卷西域舆图,在案上铺开,“西域诸国,如今被匈奴、羌胡裹挟,时常袭扰西域长吏府。段煨将军人在壶关鞭长莫及,我有意再派一支兵马西出阳关,稳固丝绸之路,震慑蛮夷。”
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葱岭、大宛:“那里远离中原纷争,没有刘备,没有曹操,只有未竟的功业。云长若愿去,我便给你三万精兵,任你节制西域诸部,以长吏府为基,重开‘西域都护’。此事若成,自可承制封拜,子孙世袭。”
关羽盯着舆图,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他戎马半生,所求不过“忠义”二字,如今刘备已失大义,中原战场再难容他施展,这西域之地,竟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去处。
“西出阳关……”他喃喃自语,想起年轻时读的《春秋》阐述的大义,想起前人张骞通西域的壮举,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那里有千里沃野,有异族部落,有无数场硬仗要打,”董牧的声音带着蛊惑,“比困在襄阳赋闲,更配得上你的青龙偃月刀。”
“容某再想想!”
想什么想,老子思虑好几日为你准备的,你肯定会答应!心里虽然这么想,董牧嘴上还是着:“好,我等你!”
三日后,关羽应了。口嫌体正直!
消息传出,襄阳上下皆惊,有佩服关羽义气的(宁愿远赴西域),有惊讶董牧容人之量的。董牧亲自为他饯行,在汉江码头摆开宴席。
荀采为关羽缝制了西域样式的锦袍做贺礼,蔡琰抄录了《西域图记》相赠,张琪瑛则备了许多中原的稻种、菜籽——让他带去西域试种。
“关将军,这是华儿和夏儿画的画。”张琪瑛将两张涂鸦递过去,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人,一个举着大刀,一个骑着马,旁边写着“关伯伯”三个字。
关羽接过画,心地折好放进怀里,对着董牧深深一揖:“董公之恩,某铭记在心。此去西域,定不负所托,让汉家旗帜插遍葱岭以西。”
董牧回礼:“云长此去,路途遥远,若需粮草军械,只管传信回来,我必全力支援。”
关羽翻身上马,青龙偃月刀悬在鞍侧,三万精兵早已在城外列队。董华和董夏追着马跑,喊着“关将军再见”,关羽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这几年来朝夕相处的孩子,眼中露出难得的笑意,挥鞭而去。
船队顺汉江而下,再转陆路西去,帆影渐渐消失在际。董牧站在码头,望着远去的队伍,对身边的司马懿道:“放他去西域,看似放走一员猛将,实则为大汉拓土千里。待他在西域站稳脚跟,北可牵制匈奴,南可震慑羌胡,比困在荆州更有价值。”
司马懿点头:“主公此举,既全了关羽的忠义,又巧妙化解了荆州的隐患,真可谓一石二鸟。”
董牧笑了笑,后世看,对付关二爷的法子一套又一套的,自己还有的是方法没用呢。
回到府中,董华正缠着侍女问“西域是不是有会飞的马”,董夏则在沙盘上画着大刀,要像关将军一样“砍坏人”。董牧看着孩子们,忽然觉得,关羽留下的不只是武艺,或许还有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那种历经乱世而不改的赤子之心,正通过这日复一日的相处,悄悄浸润着下一代的骨血。
暮色漫进后院,荀采端来温热的汤羹,张琪瑛在灯下整理关羽送来的西域舆图注解,蔡琰哼着歌谣哄董夏入睡。董牧坐在廊下,听着这细碎的声响,心中一片安宁。襄阳的春,因一场别样的送别,多了几分跨越千里的牵挂,也多了几分对未来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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