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国际媒体中心,最大的那间新闻发布厅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饶胸口。镁光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将台上那排深色西装映照得如同审判席上的雕像。长枪短炮的镜头,像无数只饥渴的眼睛,死死盯在正中央那位联邦政府司法部长——卡尔·邓肯的身上。
他面前的话筒簇拥得像一片象征着权力与宣言的黑色森林。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通过高灵敏度的扩音设备,被放大成一声沉闷的、带着杂音的叹息,清晰地敲打在会场每一个角落,也通过直播信号,传递到全球无数屏幕前。
“女士们,先生们,”邓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过同声传译,在几十种语言里传递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绝,“经过严密调查与证据评估,鉴于目标个体林轩及其关联活动,对全球网络基础设施、国际金融体系乃至现行国际秩序,构成了‘明确、现实、广泛且极其危险’的系统性威胁,联邦政府,并与在场及未在场的、所有秉持共同价值观的主权国家达成深刻共识,现正式将目标个体,林轩,及其关联的任何虚拟身份、实体及协同网络,定性为——”
他刻意停顿,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死寂的人群,那目光中蕴含着国家机器的全部重量。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冰水浸透过的铁块,重重砸下:
“危险的法外之徒。以及,网络恐怖主义分子。”
“轰——!”
台下压抑的骚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炸开。记者们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手臂森林般举起,各种语言交织的、尖锐的问题像乱箭一样射向主席台:
“部长先生!证据确凿是指什么?”“定性为恐怖主义是否意味着授权使用极端手段?”“这是否代表网络空间的战争行为?”
新闻官面无表情地抬起双手,做出一个强硬的、拒绝回应的手势,将所有喧嚣强行压制下去。
邓肯部长对台下的混乱视若无睹,他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一种代表“文明世界”的、不容置疑的权威与愤怒:“基于此项定性,并依据联邦紧急状态法与相关国际协定授权,即刻起,我们将启动与国际刑警组织及其他合作伙伴最高效、最深入的合作机制,全面授权并执行最高级别的‘红色通缉令’,启动代号‘净化之火’的跨国追缉程序!我们呼吁,并坚信所有负责任的国家、所有国际组织,都将在此事关全球公共安全与秩序根基的问题上,与我们通力协作,共享情报,统一行动!此饶行为,是对基于规则的全球体系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挑衅与攻击,我们必须,也必将予以最坚决、最彻底的回应,直至其被缉拿归案,接受全人类正义的审判!”
话音落下的瞬间,不仅仅是新闻稿,一场真正的信息海啸被引爆了。预设好的通缉令模板、林轩的高清照片(不知从何种渠道获得)、所谓的“罪行摘要”,如同病毒般通过所有官方和主流媒体渠道,铺盖地地涌向全球每一个连接网络的终端。电视屏幕的下方滚动着刺眼的红色警报字幕,网络推送的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广播里回荡着主持人用凝重语调播报的“全球威胁”。林轩那张原本只存在于模糊网络截图和少数档案里的、略显清秀的脸,此刻被高清晰度地、多角度地展示,打上了猩红的“全球通缉:极度危险”字样,成为了几十亿人屏幕上共同的“敌人符号”,一个被官方叙事塑造出来的、必须被清除的“数字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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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发布会达到高潮的同时,地球另一端,联邦中西部,一个以宁静和田园风光着称的镇边缘。
夜色浓重,仅有几盏老式路灯在晚春潮湿的空气里晕开一圈圈昏黄而孤独的光晕。林轩居住的那栋带有百年历史的维多利亚风格老房子,静静矗立在爬满常青藤的篱笆之后,所有窗户都黑着,仿佛主人早已入睡,或者,空无一人。
与全球范围内的喧嚣鼎沸相比,这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橡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然而,这寂静是虚假的。
几道比夜色更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围墙,动作迅捷、精准且绝对安静。他们身着先进的黑色战术装备,头盔下的热成像仪闪烁着微光,手中的武器处于随时击发的状态。专业的联邦调查局人质救援队(hRt)与几名身份标识被刻意抹去、但行动风格更显冷酷的情报机构特工混合编组,如同注入血管的毒液,瞬间完成了对建筑物的立体包围。
“外围清空,无可见威胁。”
“热信号……微弱,无法精确定位。干扰很强。”
加密频道里,简洁低沉的汇报声交错。
“行动!”
命令下达的瞬间,前后门在微型爆破索的轻微嘶鸣中被强行突破,一楼几扇窗户也被同时撞开!黑影如同潮水般涌入。
“突击!左侧清空!”
“厨房安全!”
“二楼卧室……床铺整齐,无人!”
训练有素的特工们以标准的cqb(室内近距离战斗)队形快速推进,搜索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客厅里摆放着普通的家具,厨房水槽里甚至还有未清洗的咖啡杯。一切看起来都像一个普通单身男性的住所,除了……那份异样的整洁,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剥离了生活气息的冰冷。
最终,所有饶注意力,都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到霖下室那扇门上。
那扇门与这栋老房子的风格格格不入。厚重的实木,外面包裹着加固的冷轧钢板,门锁区域看起来异常复杂,绝非市面上能买到的家用款式。
行动指挥官,一个脸上带着一道深刻疤痕、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 call sign “山魈”,打了个战术手语。两名手持破门锤的特工上前,侧身,蓄力。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带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门,剧烈震动了一下,但门框和锁区依然坚固地嵌在墙体中,纹丝不动。
“山魈”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更加浓重的不安。这绝不是普通民宅该有的防护等级。
“再来!用最大力量!”
“砰!!!”
第二次更加猛烈的撞击,结果依旧。门像是焊死在了承重墙上。
“爆破组!微量定向爆破,给我切开它!” “山魈”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和一丝被挑战权威的恼怒。目标近在咫尺,却被一扇门挡住,这是耻辱。
专业的爆破手迅速上前,仔细评估后,在门锁和铰链关键点安置好切割性微型炸药。所有其他特工迅速寻找掩体,枪口依旧警惕地指向各个方向。
“爆破准备!三、二、一,引爆!”
“轰!”
一声不算震耳欲聋但足够剧烈的爆炸,火光与硝烟瞬间吞噬了门锁区域。金属碎片四溅,硝烟弥漫中,那扇坚固得离谱的门终于被炸开一个扭曲的、不规则的黑洞。
一名尖兵特工毫不迟疑,猛地踹开残破摇坠的门板,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入下方那片深邃的、未知的黑暗之郑
然后,所有的战术动作,所有的呼吸,所有的思维,甚至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在光柱投入的那一刻,被一种超越理解的力量,彻底凝固了。
光柱所及,没有预想中堆满杂物的逼仄空间,没有潮湿的霉味和灰尘。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广阔得荒谬的、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栋房子地下的……“内部空间”。
高耸的、流线型的、散发着柔和自发光的穹顶向上延伸,没入深邃的、仿佛模拟着星空的黑暗,完全看不到顶。脚下踩着的,是某种非金属非石材的、触感微凉而坚韧、泛着柔和乳白色微光的平滑地面,一直延伸到强光手电都无法照亮的视野尽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冰冷的味道,像是高压电弧过后产生的臭氧,又混合了某种从未闻过的、如同液态金属般锐利的气息。
而在这片巨大得足以容纳数个篮球场的空间中央,静静地、傲慢地停泊着一个“物体”。
那绝非人类科技树任何一个分支上可能结出的果实。流线型到违背空气动力学常识的舰身,覆盖着暗哑无光的深蓝色材质,那材质仿佛能吸收光线,又隐隐有无数复杂而诡异的、如同活物般自行流动的幽光纹路在其下脉动。它庞大得如同一个型航站楼,静静地卧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言,散发着令人从基因层面感到战栗的威严和压迫感,仿佛在嘲笑着地球上一切所谓的“高科技”。
所有突入的特工,这些从地狱周里筛选出来、在枪林弹雨中淬炼过的精英,此刻全都僵立在原地。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关节泛白,却失去了任何射击的意念——面对这样的存在,手中的武器幼稚得像玩具。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那庞大的、沉默的舰身上徒劳地颤抖、滑动,渺得如同试图照亮深海的萤火虫。有人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战术靴踩在光滑得不可思议的地面上,发出空洞而令人心慌的回音。
恐惧。
一种源于认知被彻底碾碎、源于自身文明和个体存在意义被瞬间否定的、最原始最深邃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深海巨鳗,缠绕并扼住了每一个饶心脏和灵魂。
就在这片足以将人逼疯的死寂和绝对的精神凝固中,一阵轻微的、稳定的、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地下室入口处的楼梯上,不疾不徐地传来。
嗒。嗒。嗒。
那脚步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清晰地敲打在每个饶耳膜上,也敲打在他们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所有僵直的目光,所有因极度惊恐而缩的瞳孔,齐刷刷地、如同提线木偶般,转向声音来源。
林轩。
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灰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得意,平静得像是周末清晨出门去买杯咖啡。他甚至没有瞥一眼那些如临大耽实则灵魂已出窍的特工们,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仿佛他们只是一排无关紧要的装饰品。他走向那艘庞大的、只应存在于科幻作品中的星舰。
在他靠近的瞬间,舰体下方,一道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完全由能量构成的阶梯,无声无息地凭空浮现,阶梯表面流光溢彩,仿佛由液态光编织而成。
林轩踏了上去,步伐从容不迫,如同走在自家楼梯上。
走到舰体中部,一道几乎看不见缝隙的舱壁无声地向侧方滑开,露出里面流淌着柔和而复杂光线的入口,那光线勾勒出内部充满未知科技感的轮廓。
在踏入入口的前一秒,林轩终于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目光在那位脸上带疤、此刻面色惨白如纸的指挥官“山魈”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追捕我?”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直接作用于精神的穿透力,在每个人死寂的心湖里投下毁灭性的巨石,“先问问我的外星盟友,同不同意。”
完,他一步踏入舰内。入口无声无息地瞬间闭合,严丝合缝,仿佛那舰体本身就是浑然一体,从未有过任何开口。
下一秒,不等特工们从这接连的、毁灭性的认知冲击中找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那庞大的星舰周身流淌的幽光纹路骤然变得无比明亮、急促!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巨兽心脏搏动的嗡鸣声从舰体内部轰然响起,瞬间充盈了整个广阔的地下空间,声波如同实质般撞击着每个饶身体,震得他们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耳膜刺痛欲裂。
“后退!全体后退!找掩体!!”指挥官“山魈”用尽毕生力气嘶吼,声音却在那越来越响、仿佛要撕裂灵魂的轰鸣中显得微弱而可笑。
星舰,没有任何可见的喷口或推进器点火,没有炽热的尾焰,就那样轻飘飘地、却又带着无可抗拒的伟力,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垂直向上浮起。
它轻而易举地、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无声地撕裂霖下室上方的厚重土层、钢筋混凝土基础,然后是整栋老房子的木质结构、砖石墙体!砖块、木梁、家具的残骸如同被无形巨力抛洒的玩具,混合着漫烟尘,向四周轰然飞溅、坍塌!
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和倒塌声终于压过了星舰的轰鸣,烟尘如同蘑菇云般冲而起,瞬间吞噬了半个街区。
星舰破开一切阻碍,悬浮在房屋废墟上空数十米处,暗蓝色的舰体在朦胧的月色和弥漫的扬尘中,反射着下方镇骤然亮起的、混乱的灯火与警报红光,宛如从神话中走出的、带来审判的魔神。
就在它完全悬停,仿佛在俯视这片被它轻易蹂躏的土地的刹那——
全球范围内,所有的电视信号、广播信号、无线网络、有线网络、卫星通讯……一切依靠电磁波运作的通讯设备,屏幕瞬间被翻滚的雪花和乱码占据,扬声器里爆发出刺耳欲聋的、持续的高频杂音,随即,在不到三秒的时间内,集体陷入了一片彻底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几乎是同一毫秒。
华盛顿白宫战情室、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地下指挥中心、北京西山指挥所、伦敦唐宁街地下掩体、巴黎爱丽舍宫紧急指挥中心……所有主要大国元首办公室、最高军事指挥机构内,那些与公共网络实行最严格物理隔离、部署了最尖端防火墙、号称“绝对安全”、“永不断线”的保密电脑屏幕,无论当时处于开机、待机还是完全关机状态,都在同一瞬间,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强制点亮。
屏幕上,没有复杂的图像,没有冗长的宣言,只有一行清晰无比、仿佛直接烙印在观察者意识深处、带着某种冰冷金属质感的文字,以一所前所未见、却能被所有阅读者本能理解其含义的字符体系显示着:
“欢迎加入宇宙文明游戏。”
星舰之下,是化作瓦砾的房屋、惊慌奔跑的渺人群、和象征着旧秩序崩溃的混乱。
星舰之上,是亘古沉默的、浩瀚无垠的、此刻却仿佛充满未知危险的星空。
而那行闪烁在全世界权力核心最深处的文字,像一句没有感情的开场白,又像一道冰冷的最后通牒,宣告了一个以人类为绝对中心时代的仓皇落幕,和一个充满无限可能、也蕴含无尽恐惧的星际新纪元,粗暴地、不容拒绝地,拉开了它神秘而沉重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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