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十八分,还没完全亮,城市安静得出奇。江俞白的工作台已经亮了,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一丝疲惫。电脑屏幕上是音频软件的界面,最后一段人声处理完毕,他轻点保存。
文件名蕉回应》。
这个名字静静躺在列表里,像一句未曾出口的话。
他摘下耳机,耳廓有些发红,隐隐作痛。揉了揉太阳穴后,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发出“嗒”的一声,仿佛在提醒自己:还在工作,不能走神。
接着,他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动作利落。光标闪烁间,他输入:“两份专辑,秦峰、江俞白”。
手停顿了一瞬。
事情做完了。
手机没有响。
但他知道它会响。
他瞥了眼微信,置顶联系人仍是“沈照”,头像还是她在舞台上比心的照片,笑容甜美。最后一条消息是昨凌晨发的,一张朋友圈截图,只写了两个字:“晚安。”那条动态只有他能看到。
他知道她没睡。
也清楚她在等他看。
可他没有回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他关掉聊页面,打开音乐软件,重新播放刚才那段音轨。
鼓点还得再调一下。
贝斯太响,需要压低些。副歌前的情绪铺垫不够,要不要加一段钢琴?他戴上耳机,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整个人重新沉入工作的节奏郑接下来几都会很忙。他也明白,她拍戏的进度越来越紧,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打电话问:“江老师你在干嘛?”
最近她很少打了。
沈照是在剧组化妆间看到陆沉舟的消息的。刚化完底妆,脸上泛着细腻的光泽,助理正为她喷定妆水。镜中的女孩皮肤通透,眼神明亮,唯独眼尾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倦意。她已连续工作十二,每超过十四时,身体几乎到了极限。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查看——是陆沉舟发来的微信。
“今最后一场情绪戏,我觉得你对角色的理解越来越准了。”
语气平和,却分明带着赞许。她笑了笑,回了个“谢谢陆老师”。
下一秒又来了一条:“不过接下来几场对手戏更复杂,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聊聊角色的心理变化,对你演戏有帮助。”
她停下打字的手,抬头望向镜子。眼角还残留着哭戏后的微红,但精神尚可。这几,陆沉舟确实给了她许多建议,让她进步飞快。比如昨那场台戏,她一开始情绪不到位,表情用力过猛,显得虚假。是他淡淡地了一句:“别想着表演悲伤,想想你错过了什么。”她瞬间懂了。
那一刻,她真的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十七岁那年,在雨中望着火车远去,没能出口的再见;想起第一次演出失败,在后台独自哭泣,无人来接;也想起了江俞白最后一次送她去机场时,沉默的背影,一句话也没留下。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回复:“好啊,您怎么安排?”
对方很快回应:“今晚收工后一起吃个饭?选个安静的地方,有安保,不会被拍到。就是聊戏,你也别有压力。”
她怔了一下。
不是因为吃饭本身,而是那种感觉有些微妙。明明的是工作,却似乎多了一层不清的意味。她犹豫了几秒,脑海中忽然浮现江俞白的脸——他会介意吗?
随即她笑了。他们算是恋人吗?能谈“介意”这个词吗?他们之间从未真正清过,就像一首未完成的歌,旋律动人,却始终缺一句歌词。
她决定相信自己。
这确实是工作所需。地点安全,目的明确,纯粹为了演戏,没什么不可以。她点头答应,还补了一句:“这次我请!您这段时间一直帮我,早该感谢您了。”
发出去之后才想到——这话是不是太热情了?
但她没有撤回。毕竟,也是真心话。
她合上手机,助理刚好走开。她再次打开微信,找到与江俞白的对话框。
光标闪烁。
她开始打字:“江老师,陆影帝为了更好地演对手戏,想请我吃晚饭,聊一下角色情感,地方很安全,我都问过了。”
删掉重写。
“其实是我要请他!他这段时间教了我好多东西,我想谢谢他~我就答应了!”
反复读了几遍,确保语气轻松,事情清楚,动机单纯。没有炫耀,也没有隐瞒。她希望他知道,她是坦荡的。
发送成功。
她盯着屏幕等了几秒,没有回复。她也不急。她知道江老师此刻应该正在做专辑,可能顾不上看手机。上次他录歌,整整两没回她消息,出来第一句话是“饿了,泡面在哪”。
她笑了笑,心想待会儿要是他回了,就“我已经准备好啦,穿得很低调,保证没人认出我”。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站起身活动脚腕。明有一场独舞戏,得提前热身。她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上,缓缓拉伸身体。
江俞白是在听鼓点时看到消息的。
他戴着耳机,节奏强劲,低音震耳,手指随着节拍轻敲桌面。手机屏幕忽地一亮,他侧头看了一眼,摘下一边耳机。
沈照的消息就在最上方。
看完,他没动。
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压了一下,不痛,却闷。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停了三秒,最终按下返回键。屏幕黑了。
他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听。可刚才还顺耳的节奏,突然变得刺耳起来。鼓太重,贝斯太吵,人声全被淹没。他按下暂停,调低音量。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有些晃眼。他伸手将那个名为“双生专辑·秦峰&我”的文件夹挪了个位置,恰好挡住光线。
他想起去年冬,他们在录音棚通宵改歌。她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呼吸轻柔。他不敢动,怕惊醒她,手臂都麻了。那夜里,他偷偷录下她梦中哼的一段旋律,后来成了《追光者》的开头。
如今,她要去见另一个男人,理由正当,语气自然。
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平静。
沈照回到酒店时已是下午四点。她换上一件白t和牛仔裤,坐在床边翻看剧本。晚餐七点开始,还有时间准备。
她又打开微信。
依旧没有回复。
她并不担心。江老师工作起来常常几个时不碰手机。上次录歌,两没回她,出来第一句就是“饿了,泡面在哪”。
她笑了笑,心想待会儿要是他回了,就“我已经准备好啦,穿得很低调,保证没人认出我”。
她顺手打开相册,翻到一张截图——是江俞白写的歌词手稿,她偷偷拍下的。那次他在修改《追光者》,写到一半揉纸团扔了,她捡回来展平拍照。
纸上是他熟悉的字迹:
“你比光早到。”
她凝视良久,嘴角慢慢扬起。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demo时的感受,也是她第一次明白,原来有人愿意为她写下这样的话。
她退出相册,翻开剧本最后一页,轻声念起即将拍摄的高潮戏台词。声音极轻,像是对自己诉。
手机忽然震动。
她以为是他回了,连忙拿起一看——是酒店前台提醒:她叫的车到了。
她应了一声,将剧本塞进包里,起身照镜子。头发扎好了,妆容干净,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女孩出门吃饭。
很好。
她拎起包,走出房间。
电梯下行时,她又看了眼手机。
仍然没有消息。
她按灭屏幕,对自己:等吃完饭回来,他肯定已经回了。
江俞白在录音棚一直待到傍晚。
本只想完成这一轨,却发现和声层次不够,索性推倒重做。等他摘下耳机时,外面色已暗,街灯次第亮起,城市渐渐热闹起来。
他拿起手机。
沈照的消息仍在那里。
他点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我就答应了~我想这次我请客,谢谢你一直这么支持我!”
语气轻快,像在一件事。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窗边。玻璃映出他的脸,轮廓清晰,眼神平静。他看了两秒,转身拿外套。
助理发来信息:“秦峰确认了下周进棚时间,您看要不要先碰个面?”
他回:“先做demo,见面等我通知。”
发完,他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出录音棚。
外面风有些大。他拉了拉衣领,朝停车场走去。车灯亮起,门锁解锁。他坐进驾驶座,却没有立即发动。
他又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沈照的头像依旧是那张舞台照。聊记录停在她那两条报备消息上。
他点进输入框,打了两个字:“知道了。”
手指停在发送键上,两秒后,删掉。
改为:“嗯。”
发送。
几乎同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她回的。
“你终于看到啦!我还以为你又要忙到明呢~”
他看着这句话,嘴角微微动了动,终究没笑出来。
他回:“专心拍戏。”
发完锁屏,把手机扔到副驾。
车子启动,引擎平稳。他踩下油门,驶出地下车库。
路灯一盏盏亮起,光影掠过挡风玻璃,如同一道道划过的光痕。
沈照已坐在餐厅包厢里等候陆沉舟。
这是一家私密的日料店,入口隐蔽,门口配有保安。她到得早,服务员带她进了包间,茶水早已备好。
她将包放在旁边椅子上,看了眼时间。
六点五十分。
她拿出手机,江俞白最后回了两个字:“专心拍戏。”
她回了个笑脸表情。
然后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好。
她喝了一口茶,环顾四周。包间不大,布置简洁,墙上挂着一幅画。她看不懂内容,只觉得安静。
门被轻轻推开。
陆沉舟走了进来,穿着深灰色西装,未系领带。他点头致意:“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一会儿。”
她站起来:“没关系,我也刚到。”
他坐下,服务员进来询问是否点餐。她把播推给他:“您点吧,我都校”
他接过播,翻了两页:“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我都可以。”
“那我来点?”
“好啊。”
他点了三文鱼、鳗鱼饭、一份汤和清酒。服务员记下后退出,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照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她记得江俞白过:“拍戏归拍戏,做人要有分寸。”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守分寸。
陆沉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和江俞白合作挺多的?”
她点头:“嗯,他给我写过很多歌。”
“他是个很专注的人。”
“对,工作起来谁都不理。”
“那你平时怎么联系他?”
她笑了笑:“看他心情。他要是忙,我就发个表情,不打扰他。”
陆沉舟也笑了:“听起来你很懂他。”
她认真地:“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看得出来。”他看着她,“你提到他时,眼睛会亮。”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
正要开口,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查看。
是江俞白发来的一条语音。
只有三秒。
她点开。
里面是他低沉的声音:“别喝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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