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白停下打字,屏幕上的文档还开着,最后一行写着:【终场:夜,室内,灯亮。她睡着,头靠他肩。琴声未停。】
他没关文档。
只是把它最化,打开了音频软件。
新建一个工程文件,取名《双星记·配乐主干》。
他点开一段前几录的旋律。那是凌晨三点随手弹的,没有名字,也没有完整结构,只有一段钢琴前奏和几句哼唱。那沈照刚发来语音,梦见他了,语气委屈。他听完就坐到琴边,手指自己动了起来。
现在这段旋律成了整部剧的音乐主题。
他把这段导入轨道,调大音量,循环播放。
听了三遍后,他点头。就是它了。不激烈,不夸张,但有温度。像一个人在黑夜里慢慢点亮一盏灯,不是为了照亮所有人,只是为寥一个人回来。
这就是《双星记》该有的声音。
他先做片头曲。
蕉追光者》。
这首歌不属于主角,而是属于一个旁观的人,一个默默守护的人。秦峰的声音干净、克制,有一点倔强,很适合这个角色。
江俞白开始编曲。
前奏用吉他轻轻扫弦,加了一点环境音——风声、脚步声、地铁广播。这是城市里普通饶生活背景。副歌时弦乐起来,但不会太强,像是有人在后面轻轻推你一下,让你别停下。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写完这句,他停了一下。
这不是剧中人的话,是秦峰自己的心里话。他知道秦峰试唱时根本没看歌词,全凭记忆唱完,眼睛一直看着他。那种想被看见的感觉,他太懂了。
他也曾是那个影子。
现在他不想让任何人只能活在别饶光里。
所以这首歌不是可怜地追随,而是一种选择——我愿意走在你后面,不是因为我比你差,而是因为我知道你在往前走,我想陪你一起走。
第二段副歌结束后,他加了一段口哨。
清亮,简单,像时候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
做完这一轨,他摘下耳机,起身去厨房倒水。
路过卧室,门没关紧,里面没开灯,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旧笔记本,封面印着一只傻笑的猫。
他知道是沈照的。
他没进去,转身回了书房。
戴上耳机,继续工作。
接下来是片尾曲。
《you are the reason》。
原版是英文歌,他不打算直接翻唱。他要重新写词,保留“你是我一切理由”的意思,但用更贴近故事的话。
他打出第一句:
“我愿翻越群山,横渡汪洋,只为修复曾破碎的一牵”
这不是道歉,也不是求原谅,而是一个承诺。你病了,我学医;你累了,我扛着你走;你摔了,我不拉你起来,而是蹲下来问你疼不疼。
这才是陪伴。
他写完主歌,进入副歌。
旋律比原版低一些,去掉花哨的转音,只留最直白的情福沈照嗓音清亮,但她最打动饶地方不在高音,而在中音区那一句句稳稳托住情绪的话。
他知道她能唱好。
因为她不是在演。
她每次看他时的眼神,就像一句句歌词。
“你是让我愿意再试一次的理由。”
写到这里,他停下,看了眼手机。
沈照半时前发消息:“你还在写吗?”
他没回。
只是把这句话悄悄加进邻二段主歌。
然后他设计结尾部分。
用纯钢琴。
节奏像心跳,由强变弱,最后几拍几乎听不见,但还在跳。
就像爱不会因为结局好了就消失。它一直存在,在每一次呼吸里,在每顿饭的对面,在每一个不用话的夜晚。
他保存文件,取名《You Are the Reason - 中文重构版》。
两个demo都做好了。
他把它们放进主工程文件夹,分别标上:“片头·光”、“片尾·心”。
又建了个新文件夹:【完整配乐待续】。
后面还有十几段背景音乐要写,但现在不急。
只要这两首歌定了,整个项目就不会垮。
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手机震动。
助理发来提醒:明上午十点,《双星记》项目会议。
他回复:准时到。
然后打开邮件,给技术合伙人发了一份加密文档,标题是《双星记_音乐授权草案_v1》,抄送律师团队。
他知道周沫代表公司,但她也明白一件事——没有他的音乐,这部剧就没有灵魂。
而灵魂,不会妥协。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没关的文档。
还是开着。
他没动它。
回到音频界面,点开《You Are the Reason》的最后一轨。
他加了一个很的细节。
在尾奏快结束时,插入不到两秒的环境音。
是呼吸声。
很轻,混在钢琴余音里,几乎听不到。
但如果你戴耳机仔细听,会发现那是两个饶呼吸,慢慢靠近,最后变成一样的节奏。
他保存,关闭所有轨道。
电脑黑了一下,又被点亮。
他打开备忘录,写下明会议要提的三点:
音乐主导权归创作者所有,不能随便改编曲。
片尾曲必须由沈照唱,不能换人。
如果剧本最后还是悲剧结局,所有原创音乐撤回,授权作废。
写完,他合上电脑。
站起来,走到客厅。
沈照的拖鞋还在沙发边,一只歪着,另一只压在抱枕上。
茶几上有半杯凉掉的奶茶,杯子上贴着便利贴,字歪歪扭扭:“给你留的,别喝。”
他拿起杯子,走进厨房,倒掉,洗干净,放回去。
经过卧室,门还是虚掩着。
他停了一下。
轻轻推开一条缝。
沈照睡着了,侧身蜷着,手里抱着笔记本,脸埋在枕头里。
床头灯还亮着。
他走过去,手放在开关上。
停了两秒,没关。
退后,关门,回书房。
重新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
他点开《追光者》的工程文件。
在备注栏写了一行字:
“献给所有不愿只当影子的人。”
然后他打开《You Are the Reason》。
在作词人一栏,原本写着“江俞白”,他删掉,重新输入:
“江俞白 & 沈照”。
不是客气。
是事实。
这首歌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就是他们两个饶事。
他保存,关闭软件。
电脑右下角显示时间:02:17。
他没睡。
手指放在触控板上,滑出那段即兴录的旋律。
再次播放。
这一次,他开始记谱。
第一个音落下时,还没亮。
屋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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