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白醒来时，已经亮了。
他没回书房，睡在主卧的床上。沈照背对着他，睡得正熟。她手里还抓着他那副刻字耳返的盒子。他轻轻把手抽出来，下床的动作很慢，怕吵醒她。
他走到书桌前，电脑屏幕亮了。上面是《平凡之路》的混音文件。进度停在87%，备注写着“秦峰声线调整完成”。
手机震动了一下。
“老师，我到录音棚了。”
是秦峰发来的消息。
江俞白看完，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两张行程表并排放着。一张写满了他的工作安排，另一张是空的，只在最上面写了四个字：新人企划。
他打开文档，写下标题：“秦峰·首年推广大纲”。
想了几秒，他打下第一行字：“用《平凡之路》做起点，打造‘走心实力派’形象，避开和我风格重复。”
然后他拨通录音棚电话。
“试音怎么样？”
“做了三遍，状态不错。”
“今录母带，下午三点前交终审。”
挂掉电话，他看着那张空白行程表。手指停在键盘上，开始打字：
第一周：完成《平凡之路》录音、混音、封面设计；
第二周：开始预热，发幕后花絮视频；
第四周：歌曲上线，同步安排电台打榜；
目标：三个月内进主流榜单top20，冲二线艺人。
做完这些，他合上电脑，去厨房倒了杯水。
路过餐桌，看见沈照的手机。屏幕朝下，微信还在运校他没点开，只是把旁边的充电线理了理。
二十分钟后，沈照醒了。
她坐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摸床头——耳返盒子还在，但人不在。
她披上外套走出卧室。
客厅没人，厨房有水声。餐桌上有一碗温粥，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清楚：
“别空腹喝咖啡。”
她笑了，拿起手机解锁。
相册里有个视频，是前几拍戏时导演的话：“情绪不到位，像在念台词。”
她看了一遍，删掉了。
打开浏览器，搜“专业表演进修班”。跳出几个机构。她点进其中一个，页面显示“报名截止今18:00”。
她没多想，填信息，付款，提交成功。
不到十秒，微信弹出回复：
“嗯，学费发票记得报销。”
她回了个“抱抱”表情包，跑去洗漱。
中午江俞白回来换衣服。
“录音棚顺利吗？”她问。
“母带好了。”他，“下周上线。”
“你会很忙吧？”
“三个月。”他，“先帮秦峰站稳脚跟。”
“他是你签的第一个艺人？”
“除了我，他是第一个。”
“那你现在是老板了？”
“不是。”他，“我是制作人。”
她点点头，忽然：“我也报了个班。”
“嗯。”
“每周二四晚上上课。”
“去。”他，“你以前靠感觉演戏，现在该系统学了。”
她愣了一下，“你不觉得我浪费时间？”
“你进步了，我才敢写更难的歌给你唱。”完他就走了，出门前补了一句，“晚上我带音箱回来。”
她站在原地，嘴角慢慢扬起。
傍晚六点，门开了。
江俞白提着一个黑箱子进来，放在客厅角落。
“给秦峰下个月发歌用的。”他，“监听音箱，新买的。”
沈照正在镜子前练一段台词，听到声音停下。
“你接下来是不是都没空？”
“不是没空。”他脱下外套挂好，“是时间要重新安排。”
她走过去坐下，“我知道你要冲奖，要做专辑，还要推秦峰……那你还能姑上我吗？”
他看着她，“你觉得我会丢下你？”
“不是丢下。”她，“是怕你太累。”
他沉默几秒，打开笔记本，转过来给她看。
屏幕上是一张表格，分两栏。
左边写着：
个人专辑制作周期：3个月
歌王奖材料准备：第4个月启动
钻石作曲人认证：同步进行
右边写着：
秦峰首支单曲发布及宣传：0-3个月
沈照表演进修支持：持续跟进
双人合作项目预留档期：第5个月起
“你看懂了吗？”他问。
“你是……我也在你的计划里？”
“不是计划。”他，“是必须做的事。”
她盯着表格，忽然笑了：“你还给我留了时间？”
“你不值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把我的事也排进去。”
“你早该知道。”他，“你不是靠我红的沈照，是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
她没话，看到表格最下面有一行字：
“所有安排的前提：每至少见一次面，紧急情况随时回应。”
她抬头，“这是规定？”
“是底线。”他。
她笑，“要是你忙忘了呢？”
“不会。”他，“我比你更怕错过。”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秦峰的声音和你不一样？”
“差很多。”他，“他是沙哑讲故事那种，我是冷调子唱歌的那种。粉丝不会搞混。”
“所以他有机会火？”
“只要一首爆款。”他，“现在就差这一首。”
“《平凡之路》会是吗？”
“我不知道。”他，“但我愿意试一次。”
她看着他，“你以前不轻易给人机会的。”
“但他值得。”他，“就像你当初值得我写《坚持者》一样。”
她脸一红，“你还记得那首歌是因为我才写的？”
“我不写没意义的歌。”他，“每一首都对应一个人。”
她想什么，手机响了。
是表演班教务发来的通知：课程本周二开课，请提前十分钟到场签到。
她收起手机，站起来，“我去练会儿台词。”
他在沙发上没动，“要我听吗？”
“不用。”她，“等我练熟了再给你听。”
她走到窗边，对着玻璃开始练习。
声音不大，但清楚。
一段完，她回头看他，“怎么样？”
“重音错了两处。”他，“第二句‘我不怕失去’的‘失’字不该拖。”
她立刻重来一遍。
“这次对了。”
她笑了，“你还真听了。”
“我过。”他合上电脑，“你的事，我从不装听不见。”
夜深了。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打印好的“秦峰·首年推广大纲”。纸边有点卷，看得出翻了很多次。
沈照站在窗边，一遍遍练明要用的台词。
灯光照在她脸上，她很认真。
他没催她休息，也没太晚了。
他知道，从今起，他们不再是单方面被保护的关系。
而是两个人，各有目标，各自努力，但方向一致。
他低头看表。
十点四十七分。
她还在练。
他拿起笔，在大纲最后加了一行：
“每月至少安排一次非工作出行，纯私人时间。”
写完，他轻声：“沈照。”
“嗯？”
“明我送你去上课。”
她转过身，眼睛亮了一下，“你不是很忙？”
“忙。”他，“但送你上学这种事，不能让别人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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