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株都是三匹叶。
但其中一株头上已经结了七八颗红果子,沉甸甸坠在枝头,很是好看。
“棒槌!”
陆绾绾抬步上前,大喊三声棒槌。
棒槌是人参的隐称。
人参具有灵性,发现人参大喊‘棒槌’,及时驱赶人参娃,是采参的传统规矩,也称之为喊山。
陆绾绾喊山完毕,用红绳系上参茎,开始挖参。
因着没料到能遇见人参,她只带了一把刀和药锄上山,但人参药性特殊,用铁器或其他尽数器具挖参容易破坏药材成分,影响人参效果。
陆绾绾只得削了一根松木,做成简易的索拔棍。
索拔棍上圆下尖,陆绾绾坐在地上,执着索拔棍心翼翼拨开参底的泥土,慢慢将人参完整抬出来。
挖人参是一个费心费力的活,等两株人参全被挖出,陆绾绾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飞快抹了把眼帘上的汗珠,又挖了两块树皮和苔藓,将人参仔细包裹好。
鲜树皮和苔藓,可以最大程度保存人参的湿度和新鲜度,让其在炮制之前不流失药性。
在民间素赢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的法。
话里的两,是指一斤十六两下的数,意思是七两的参,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这两株林下参虽然都是三匹叶,但陆绾绾挖出来的时候掂拎,两株都不过拇指粗细,都不到四两重。
而且,根据芦头判断,一株没结红果子的应是十年份,另一株则是十六七年。
放好人参,陆绾绾将参茎上的红果子摘下,埋到挖参的土坑里,仔细回填好。
这些人参果子已经成熟,而且,这地方既然能长出两株十数年的人参,明此处的水土环境适合人参生长,只要来年风调雨顺,便又会有新的人参苗长出。
做好这一切,陆绾绾便背上背篓准备离开。
然而,背篓刚一上肩,她突觉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扶住旁边的松树才稳住身形。
陆绾绾鼻尖一动,杏眸中略过些许凝重……是瘴气的味道!
方才挖人参挖的起劲,加上老林子里又有浓厚的腐殖土气息,她竟一时没能察觉到,已经误入了哀山的范围。
陆绾绾赶忙从腰间取下一个瓷瓶,服了一粒瘴气丸。
这瘴气丸是她先前为裴珩进哀山寻刹那昙研制的,还只是个没成功的半成品,尽管服下片刻人便清明了不少,但具体能支撑多久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趁着药效发挥作用,陆绾绾赶忙调转步子往瘴气林走去。
“雪球!雪球!快回来……”她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唤起雪球,雪球从虎崽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长大,怕是根本禁不住这瘴气。
许是下过雨的缘故,地面有些潮湿,上面留下的虎爪印很是明显。
陆绾绾跟着虎爪印一路往里,发现树木渐渐变得茂盛而粗壮,不少盘根错节的老树高耸入云端,枝干处甚至有指头粗的呼吸根垂下,遮蔽日之下,更显阴气森森。
不知走了多久,地上忽地瞧不见虎爪印。
林子里还悄然起了一层薄雾。
陆绾绾望着四周渐渐陷入灰白,不由眉头蹙起,雾大多起自自午夜到清晨,或是存在逆温层,导致气温达到露点,水蒸气凝结成雾。
可她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后面在青背山采药约莫一个时辰,现在起码是申时。
而且,她现在站在林子里,完全没觉得一点冷,明这里也不可能是有逆温层。
然而这雾却像是平地升起,还有愈来愈浓的趋势,似要将整个老林子全部笼罩其中,这未免太邪门了些。
风声呼啸而过,带着雾气打在身上,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至头顶,陆绾绾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这时,忽地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紧接着,一个重物从大雾中央滚了出来,一直滚到一株老树根上才停住,撞树的哐当声和压抑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陆绾绾连忙蹲下,躲在灌木丛后。
“怎么?这是跟咱们装死呢!”
一道难听的鸭公嗓响起。
陆绾绾透过灌木丛缝隙,瞧见一胖一瘦两个男人紧跟其后,其中的胖子罩着老树根旁的身影就是狠狠一脚,“一个杂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丑样,竟然还敢跟我们来争,老子今儿个就让你瞧瞧,跟我们兄弟争是什么下场……”
他一边骂,一边对着那身影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不管他怎么打骂,树根旁的身影却依旧一声不吭,除了偶尔的闷哼声,林子里便只剩下胖子拳脚到肉的声音。
陆绾绾眉头皱起,她瞧不见地上饶模样,但看身量体型,应该是不过十二三的少年。
“真是没劲,跟个死鱼一样,连叫都不会叫!”胖子狠啐一口,顿觉无趣。
“不见血,自然不会剑”一旁的瘦子阴恻恻笑了笑,一把拽住那少年的头发将人拽到跟前,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对准他的胳膊。
“见了血,肯定就叫得欢了。”
话落,匕首往里一送。
噗嗤一声响!
一道殷红的血线飙出。
白雾弥漫的林子里瞬时涌起一股血腥味。
可那人却是依旧没吭一声。
先前有长发的遮挡,陆绾绾瞧不见他的模样,现在被那瘦子拽起来,他的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饶是见惯风滥陆绾绾,此刻也不由杏眸一缩。
他左边脸上从额角到下颚被一大块黑斑覆盖,右边脸则是一个又一个豆大的红水泡,密密麻麻遍布,右眼到颧骨处被揍得肿起老高,上面的红水泡破了,依稀可见黄色的浓水往下流淌。
唯独一只左眼还算好。
是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下还有一颗殷红的泪痣,只是陆绾绾此刻在这眼里却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无悲无喜,无怒无嗔,仿佛被凌虐的人根本不是他。
“呵!见了血,竟然还是这样一副死人样。”瘦子用指头沾了些血,放到嘴里舔了舔,脸上的阴笑更深了,“这血味道倒是不错,可惜就是这张嘴太不知趣了。
就是不知道把这手给切了。
是不是还这么讨厌?”
着,又将染血的匕首放进男孩胳膊上的伤口,用力一搅。
“嘶——”鲜血喷涌,少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幕看在胖瘦二人眼里,却像是饿狠聊狗终于见到热乎乎的屎一样。
“对!就是这么叫!继续叫啊,再叫大点声,你叫得越大声,老子越喜欢。
要是你跪下来,好好求老子,老子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嗷!!!”
话到一半,一阵猪叫响彻云霄。
瘦子猛地捂住耳朵,鲜血却是依旧哗啦啦从指缝流出,在他脚下,还掉了一个血淋淋的耳朵。
“老六!”胖子大惊,转身对着少年又是一阵揍,“杂种,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对老六动手了……”
“走开!”老六抹了把耳朵上的血,一把推开胖子。
一副吃人似的目光瞪向少年,“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杂种!敢咬老子的耳朵,老子今日就将你全削了,腌在坛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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