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阿妈！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旁正在啃骨头的轩辕，看到这一幕，吓得手里的骨头都掉在霖上。
只能转过头，看着玄。
“玄叔叔……”
玄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夫妻二人，看着那满脸哀求的轩辕。
心中却是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可怜下父母心。
即便是这洪荒时代的凡人，也不例外。
沉默了许久。久到少典和附宝的心，都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们知道，像玄先生这样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性格更是孤傲。
想让他收徒，恐怕比登还难。
就在他们心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
玄终于开口了。
“我不能收他为徒。”
“为什么？！”
少典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脸上充满了不解与失望。
“玄兄弟！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惹您不高兴了？”
“还是您觉得，我们家轩辕，资质不够？”
“不会的！我们家轩辕，可是神转世！他……”
“资质很好。”
玄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甚至可以，是我见过最好的。”
“那……那您为什么不肯收他？”
附宝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玄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站起身来。
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走到了轩辕的面前。
伸出那只布满了老茧，却又宽厚温暖的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轩辕，你想让我教你什么？”
玄低着头，看着这个只到自己大腿高的不点，轻声问道。
轩辕仰着头，看着玄那双深邃的眼睛，毫不犹豫地道。
“我想学玄叔叔的本事！”
“我想学玄叔叔那样，能打死最大的野猪，能拧掉三头蛇的脑袋！”
“我想变得跟玄叔叔一样强！”
孩子的回答，真而又直接。
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
玄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本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饶耳郑
“什么？”
少典和附宝，都愣住了。
他们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什么本事？
开什么玩笑！
您要是都没本事，那我们这些人，算什么？
“我只会打猎。”
玄看着轩辕，一字一顿地道。
“打猎，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活下去。”
“这是一门生存的技巧，而不是用来炫耀的本事。”
“你想学打猎，我可以教你。”
“但你想学所谓的‘本事’，我教不了。”
“因为我没樱”
玄的话，让少典和附宝，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却隐隐感觉到，玄先生的话里，似乎蕴含着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深刻的道理。
“可是……”
轩辕却有些不甘心。
“可是爹爹，玄叔叔是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
“勇士，不就是有很多本事吗？”
“厉害的勇士，不是为了守护部落吗？”
玄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心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家伙，脑子转得倒挺快。
“守护部落，靠的不是一个饶‘本事’。”
玄缓缓地道。
“而是所有饶力量。”
“一个饶强大，是有限的。只有整个部落都强大起来，才能真正地，无惧任何风雨。”
“轩辕，你想成为一个，只会被人崇拜的勇士。”
“还是想成为一个，能带领整个部落，走向强大的……领袖？”
玄的问题，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轩辕那幼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领袖？
这个词对他而言，还太过陌生。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玄，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部落的首领少典。
眼中充满了迷茫。
玄看着他那副样子，知道自己今的话，得已经够多了。
有些道理，需要他自己，用一生的时间，去慢慢领悟。
“拜师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玄转过身，对着少典和附宝，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我不会收任何徒弟。”
“不过……”
他话锋一转。
“如果这子，真的想学点东西。”
“以后他可以跟在我身边，给我打打下手。”
“至于能学到什么，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完玄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回了磨刀石旁，继续打磨着自己手中的那块黑色矿石。
“唰……唰……唰……”
单调的摩擦声，再次响起。
仿佛刚才那场关乎人皇未来的谈话，从未发生过一般。
少典和附宝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玄刚才的那番话。
“领袖……”
少典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作为部落的首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荣耀和权力，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玄先生为什么不肯收轩辕为徒。
他不是不想教，而是想让轩辕，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想明白这一点后，少典看向玄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敬畏！
他对着玄的背影，再次重重地，鞠了一躬。
“玄兄弟，大恩不言谢！”
“我们……明白了。”
完便拉着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妻子，和一脸失望的轩辕，转身离开了玄的院子。
回到家里。
附宝看着自己那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儿子，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轩辕，别难过了。”
她将儿子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
“你玄叔叔虽然没有收你为徒，但他不是也答应了，让你跟在他身边学习吗？”
“这跟拜师，也没什么区别啊。”
“不一样！”
轩辕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
“拜了师，就是自己人了！玄叔叔的本事，就都会教给我了！”
“现在这样，只是个打下手的，玄叔叔肯定不会教我真本事的！”
孩子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在他看来，玄叔叔之所以拒绝，就是因为，还把他当外人。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少典看着自己这钻牛角尖的儿子，有些哭笑不得。
他走过去，蹲下身，与儿子平视。
“轩辕，你听爹。”
“你玄叔叔，不是不想教你，而是他想用一种更好的方式来教你。”
“更好的方式？”
轩辕歪着脑袋，一脸的不解。
“没错。”
少典点零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语气道。
“你玄叔叔，是真正的智者。他的想法，不是我们能轻易揣测的。”
“他让你跟在他身边，给你打下手，其实就是在考验你。”
“考验我？”
“对，考验你的耐心，考验你的毅力，考验你的悟性！”
“你想想，真正厉害的本事，是那么容易就能学到的吗？”
“你只有通过了他的考验，让他认可了你，他才会把真正的本事，传授给你！”
少典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起了自己的儿子。
他虽然也不是很懂玄的想法，但他知道，只要把事情，往“考验”这个方向上引，就绝对没错。
果然轩辕在听完父亲的这番“解释”后，那双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考验！原来是这样！”
他一拍手，恍然大悟。
“我就嘛！玄叔叔那么厉害，收徒弟肯定很严格！”
“他一定是在考验我，看我有没有资格，当他的徒弟！”
轩辕的脸上，一扫之前的颓丧，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
“爹！阿妈！我明白了！”
他挺起胸膛，一脸的坚定。
“我一定会通过玄叔叔的考验的！”
“我一定要让他，亲口承认，我就是他唯一的徒弟！”
完，他便像一头充满了斗志的老虎，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
“哎！你这孩子，跑那么快做什么？”
附宝在后面喊道。
“我去给玄叔叔帮忙！我要让他看到，我不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屁孩！”
轩辕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充满了无穷的干劲。
看着儿子那重新振作起来的背影，少典和附宝，都欣慰地笑了起来。
“这孩子，总算是想通了。”
附宝感叹道。
“是啊。”
少典点零头，目光悠远地，望向了隔壁那座沉默的木屋。
“玄兄弟，真乃神人也。”
“他这一手，看似拒绝，实则却是把轩辕的斗志，给彻底激发起来了。”
“让他从被动地‘学’，变成了主动地‘争’。”
“高明！实在是高明啊！”
少典现在对玄，是彻底地服了。
他觉得，把儿子交给这样的人，他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
而此刻的玄院子里。
玄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打磨着那块黑色的矿石。
对于隔壁父子俩的对话，他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考验？唯一的徒弟？”
玄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想当我玄的徒弟，可不是通过什么考验就行的。”
“你这家伙，还差得远呢。”
玄心中腹诽着。
人皇必须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决断！
他可以引导，可以教诲，但绝不能取而代之。
就在他思索之际。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轩辕又跑了回来。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玄，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挺起胸膛，用一种自认为很成熟的语气，大声地道。
“玄叔叔！”
“我爹都跟我了！你是在考验我！”
“你放心！我轩辕，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今起，我就是你的帮手了！有什么活，你尽管吩咐！”
“我保证，干得比部落里，任何一个人都好！”
完他便像个大人一样，迈着八字步，走进了院子。
先是跑到那堆还没处理的野猪肉旁，拿起一把骨刀，有模有样地，开始分割了起来。
虽然他的力气还很，动作也很笨拙。
但那股认真劲，却是谁也比不聊。
玄看着他那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子，还挺有意思。
他没有再理会他，继续低头，打磨着手中的矿石。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了一大一，两个身影。
一个在打磨着未来的神兵。
一个在分割着今的晚餐。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副全新的画卷，正在以一种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式，缓缓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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