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卷着碎浪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珠落在我手背上,凉得像那些散在时间线里的碎片记忆。我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礁石缝里的细沙,指甲缝里嵌进灰黑色的碎屑。
“咔嗒”一声,是皮鞋踩在礁石上的轻响。我没回头,却知道是伊芙琳——只有她会在走近时放慢脚步,怕惊到像现在这样发愣的我。裙摆扫过礁石的触感很轻,她挨着我坐下时,肩膀离我只有一指的距离,不远不近
“伊芙琳,怎么了吗?”我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被海风裹得发飘。
她没立刻答,反而从口袋里摸出颗蔓越莓糖,糖纸在阳光下映出暖橙色的光。“阿念,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阿念”两个字砸在我耳朵里,像颗石子落进平静的水里。
我猛地转头看她,她切换回人类状态,金色的头发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金光。
她睫毛垂着,指尖捏着糖纸慢慢转,可眼神却亮得很,不是平时桨Nova”时的爽朗,是带着点认真的温柔。
“你怎么突然喊我这个……”话没完,我喉结动了动——这个名,只有没失忆的阿雾会这么叫,只有我的阿雾会这么剑
我也切换回人类形态。
伊芙琳终于抬眼,嘴角弯成我记了无数条时间线的月牙形,把剥好的蔓越莓糖递到我嘴边:“没错哦,就是你想的那样。”
糖的甜香钻进鼻腔,我下意识地张嘴含住,蔓越莓味在舌尖化开,甜得有点发涩——像极了某次时间线里,她失忆后第一次跟我分享的那颗糖。
“阿雾……”我声音发颤,指尖蜷了蜷。
她手掌轻轻覆在我攥紧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暖得像时候她把冻僵的我的手揣进她口袋里。“阿念,你最近变化好大哦。”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清晰的回忆。
“你还记得我失去记忆后第1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个开朗比较淘气的一个形。”
“再次见到你时,是在享乐战争的时候,那时候厚的你估计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还有残留的血液,整个扫都是那种比较慌乱的感觉,到后面都是你在守夜,让我们安心的睡觉。”
“直到再次遇见Sue姐姐他们,你才安心的倒下去。”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挠了挠我的手背,“直到你从父亲那边拿过了那一封信,得知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开始慢慢地接近我,给我带礼物,进入我的内心,那时候我还没想起你,却觉得跟你待在一起很安心,不像以前那样总觉得孤单。”
“直到进入前厅,让我知道我以前的身份是你失忆的伙伴,看你慌乱这样子,我出了我的真实想法,然后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可从Level5.1回来后,你就不一样了。”她的声音低零,却没带半点抱怨,“感觉你整个是处于十分迷茫痛苦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所以我跟malt他们商量来捉弄你,想让你开心一些。”
“后来被博士抓住,我们都受了伤,可你擅最重,却还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找我,拉着我的手问‘阿雾有没有事’。”
“逃出来的时候,你突然就长高了,肩膀宽了些,话也变沉稳了——明明之前还会跟我嬉戏打闹,现在却总把好的都让给我们。”
她轻轻碰了碰我的发顶,动作还是以前那样亲昵,“阿念,我知道你在保护我们,不想让我们担心事。可你把自己裹得太紧了,像隔着一层玻璃,我能看到你难过,却碰不到你。”
“你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一个保护者的姿态保护着我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身上背负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对吧?”
我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苦笑了一声。是啊,她是阿雾,是跟我一起走过那么多时光的阿雾,怎么会看不出我的不对劲?
那些压在我心里的重量——511条时间线的记忆。每条线里不同的“我们”,有的圆满,有的破碎,还有那条注定的结局:我会成神,会被所有人遗忘,包括眼前这个记得我所有喜好的阿雾——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像塞了团湿棉花,怎么也不出口。
“阿雾,这些事情太多了……”我吸了吸鼻子,海风的咸味里混进零酸意。
伊芙琳没急着催我,反而把脑袋轻轻靠在我肩膀上,像时候看星星时那样。
“不奇怪呀。”她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管你记着多少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阿念,我的阿念。”
咸风裹着碎浪拍在礁石上,我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海面翻涌的白泡沫发愣。伊芙琳坐在旁边,没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海边的趣事,只是安安静静陪着,口袋里的橘子糖偶尔蹭出细碎的声响。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阿雾,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个骑士,她本来总跟着他的公主,公主笑的时候他也笑,公主怕黑的时候她就举着灯。”
“可后来出零事,他弄丢了公主,也不知道公主去了哪,只能自己晃悠,白装作没事干,晚上就坐在石头上想——公主会不会也在找他?”
我指尖抠着礁石缝里的沙,继续:“后来骑士意外到了一个新地方,居然看到公主了。”
“可公主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以前的事,就像第一次见他那样。”
“骑士挺开心的,又有点慌,想告诉公主‘我认识你’,又怕吓着她。”
“没多久,有人给了骑士一个特别大的任务,大到她自己都觉得扛不动,还不能跟任何人,连公主都不校”
“慢慢的,骑士就不想话了。看着公主笑,她也会跟着扯扯嘴角,可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得慌。”
“她还是想保护公主,想让公主一直开心,可她总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又不敢,只能每装作‘我没事’,时间长了,连自己都快忘了‘有事’是什么感觉了。”
完我低下头,盯着手背上的细纹——那是从12岁突然长到17岁后,凭空多出来的痕迹,像在提醒我那些压在时间线里的重量。
没等我再什么,一只温温的手轻轻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伊芙琳没话,先把一颗剥好的蔓越莓糖递到我嘴边,糖的甜香混着她身上的气息,比海风暖多了。
等我含住糖,她才慢慢开口,声音软乎乎的,却像根轻轻的线,缠在我发紧的心上:“那个骑士,肯定特别累吧?装作没事的时候,心里不定早就慌得不行了,怕任务做不好,又怕公主看出她的慌,连个能的人都没樱”
她往我这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挨着我的肩膀,然后伸出手臂,慢慢环住了我的后背。
她的拥抱很轻,像裹了层暖毛巾,没勒得人喘不过气,却把海风的凉意都挡在了外面。“阿念,”她把脸轻轻贴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不用当那个一直撑着的骑士呀。”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们,想把事情都自己扛着,可你看——你以前跟我打闹的时候,会跟我闹脾气;守夜的时候困得点头,会靠在我肩膀上打盹,那些样子都特别好。现在你就算‘我有点累’,也一点都不丢人呀。”
她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像时候我难过时,她哄我的样子:“不用逼自己装没事,也不用一下子把所有事都想明白。你要是不想任务的事,我们就不,就坐在这看浪;你要是想发呆,我就陪你发呆;要是你想偷偷哭一会儿,我也不会笑你,还会帮你挡着风。”
糖在舌尖慢慢化开,甜意渗进喉咙,压下了那股发涩的慌。我忍不住往她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她的衣角,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原来不用我破“骑士是我”,她也能懂;原来不用我强撑着“我没事”,也有人会轻轻接住我。
伊芙琳感觉到我的动作,把胳膊收得紧零,声音更轻了:“阿念,你不是一个人呀。以前你护着我,现在换我陪着你,好不好?”
话刚落音,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先是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像被海风卷得晃悠的芦苇,接着眼泪就砸了下来,砸在伊芙琳的衣角上,晕开一片湿痕。
我明明比她高了大半个头,此刻却像个没力气的孩,弯腰把脸埋进她的肩膀,鼻尖蹭到她衣领上淡淡的蔓越莓味——那味道明明很甜,却让我哭得更凶。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她的后背衣料,指节都泛了白。积攒了太久的麻木、恐慌、委屈,全跟着眼泪涌了出来,哭声混着海风,又哑又响,一点都不体面。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压得她微微踮了踮脚,可她没动,反而把胳膊收得更紧,环住我1米7的肩背时,指尖轻轻蹭过我后背的褶皱,像在顺着毛安抚炸毛的猫咪。
“哭吧哭吧,没事的。”她的声音贴在我耳边,带着点被我压得发闷的软,却稳稳的,“我撑得住你。”
着,她另一只手慢慢移到我后脑勺,掌心贴着我的发顶,轻轻拍了拍——因为我弯着腰,她得微微仰头,才能把动作做得这样轻。
眼泪打湿了她的肩头,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衣领浸得发潮,可她没提,只是偶尔把脸往我颈窝蹭了蹭,用温热的呼吸熨着我发僵的脖颈:“哭够了就好,别憋着,憋坏了要疼的。”
她的手指还在慢慢顺着我的头发,从发顶滑到发尾,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更紧地靠着她,1米7的身高此刻成了负担,弯腰弯得腰有点酸,可我不想直起来——只有这样埋在她怀里,才能觉得那些压得我喘不过气的重量,好像轻了一点。
伊芙琳似乎察觉到我的僵硬,悄悄把踮着的脚放平稳了些,另一只手托了托我的后腰,轻声:“累了就靠实点,我站得稳。”
海风还在吹,浪声还在响,可此刻我的世界里,只有她掌心的温度、耳边的轻声安抚,还有肩头那片被眼泪浸暖的湿意。
积攒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在她不算宽厚、却足够安稳的怀抱里,彻底卸了下来。
哭到后来,声音渐渐哑了,只剩断断续续的抽气,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地发颤。我弯腰埋在伊芙琳怀里,1米7的身高让这个姿势有点费力,后腰绷得发僵,可我舍不得直起来——她掌心贴在我后颈的温度太暖,指尖顺着我头发轻轻滑的动作太柔,像把那些碎在时间里的慌,都一点点捋顺了。
伊芙琳没催我,只是偶尔抬抬手,用指腹蹭掉我脸颊上没干的泪。她的指尖有点凉,碰到发烫的皮肤时,我忍不住往她掌心蹭了蹭。她好像察觉到了,干脆把另一只手也凑过来,双手轻轻托着我的脸,让我稍微抬起头——因为身高差,她得微微踮着脚,眼睛才能刚好对上我的。
“眼睛都哭肿啦。”她的声音还是软乎乎的,没半点嫌弃,反而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巾,心翼翼地擦我眼角的泪痕,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什么,“再哭下去,明该睁不开眼了。”
我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狼狈的样子,却没有半分不耐,只有满满的心疼。
喉结动了动,我声:“你的衣服……湿了。”她肩头的布料被我的眼泪浸得发深,还能看到淡淡的水渍。
“没事呀。”她笑了笑,眼尾弯成熟悉的月牙,伸手把我额前汗湿的头发拨到旁边,“衣服晾干就好,阿念哭舒服了才重要。”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颗蓝莓糖,剥好糖纸递到我嘴边,“含颗糖吧,甜的,能压一压哭后的涩味。”
我张嘴含住糖,蓝莓的甜意慢慢在舌尖散开,混着她掌心的温度,终于让心里那股翻涌的委屈平息了些。我没再弯腰,只是稍微低下头,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这个高度刚好,既能靠着她,又不用让她再踮脚。
伊芙琳察觉到我的动作,手臂环得更紧了些,脸颊贴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以后别自己扛着啦,好不好?就算你长高了,也还是需要人陪的呀。”
我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还有点哑,却比刚才稳多了。海风还在吹,可裹着我们的不再是凉意,而是她身上的蔓越莓味,是她掌心的温度,是那种“被接住了”的安心。
原来就算长到1米7,就算记着那么多沉重的事,也可以不用一直当那个坚强的骑士——有人会踮着脚,轻轻抱住我,陪我把眼泪哭完,再递给我一颗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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