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热气还氤氲在茅屋的屋檐下,顾笙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通话键。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顾母沙哑的哽咽声,像是积攒了数日的焦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喂?阿笙?是不是有昕昕的消息了?”
“妈,找到了。”顾笙的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和林晚笑的顾昕身上,眼底满是暖意,“她很好,被一对好心的祖孙救了,现在就在我们身边,平安无事。”
电话那头的哭声瞬间放大,夹杂着顾父压抑的抽气声。顾母反复念叨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语无伦次的话语里,是失而复得的狂喜。顾笙耐心地听着母亲的哭诉,挂羚话时,眼眶也微微泛红。他转头看向林宸,两人相视一笑,连日来的疲惫与焦灼,在此刻尽数消散。
饭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络,林父林母看着懂事勤快的林晚,又瞧着慈眉善目的张婆婆,心里生出几分喜爱。林母拉着林晚的手,目光恳切:“孩子,你和你外婆心肠这么好,救了昕昕,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外婆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人照顾,你一个姑娘在厂里打工也辛苦。我和你林伯父商量着,想认你做个干女儿,咱们都姓林,也算有缘,你看怎么样?”
林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缩回手,脸颊微微泛红,局促地低下头:“林伯母,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我……”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婆婆,眼神里满是依赖,“我还是想守着外婆,不想离开她。”
张婆婆也笑着摆手:“林先生林太太,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晚晚这孩子孝顺,舍不得我,我们祖孙俩守着这个村子,就挺好的。”
林父林母对视一眼,正想再些什么,顾昕却开口了。她握住林晚的手,眼底满是真诚:“晚晚,我是开服装品牌的,有自己的公司,最近正好在招新锐设计师。你的手那么巧,做缝纫的手艺又好,不如来我的公司上班?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老师,让你发挥自己的才华,比在厂里打工有前途多了。”
这话一出,张婆婆的眼睛亮了。她一辈子盼着林晚能有个好出路,不用再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困在黄土地里。她拉着林晚的手,急切地问道:“晚晚,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不是一直喜欢做衣服吗?顾姐这么帮你,你可别错过。”
林晚咬着嘴唇,看着顾昕真挚的眼神,又瞧着外婆期盼的模样,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她重重地点零头:“顾昕姐,我去!”
林父林母见状,趁热打铁:“张婆婆,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家院子大,人多热闹,您要是愿意,还能帮我们管管家里的琐事,当个管家,也不算委屈您。”
张婆婆连连摆手,目光望向窗外的茅屋,眼神里满是不舍。这三间土坯房,承载了她一辈子的记忆,是她和林晚相依为命的家。“我不去,我守着这房子挺好的,院里的菜还等着我浇水呢。”
“婆婆,您就去吧。”顾昕蹲下身,挽着张婆婆的胳膊,柔声道,“您放心,这房子我会让人好好修缮的,屋顶换琉璃瓦,墙面刷上新漆,院子里种满您喜欢的花。等您想回来住了,随时都能回来。而且我们周末也能一起回来,陪您种菜、砍柴,就像现在一样。”
顾笙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婆婆,城里的医疗条件好,您年纪大了,身边得有人照顾。您就当去城里享享福,想回来,我们随时送您。”
再三劝下,张婆婆终于松了口。她看着林晚充满期待的眼神,又想着能让孙女有个好前途,便点零头:“好,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夜色渐浓,几辆越野车停在村口,车灯照亮了茅屋的轮廓。张婆婆站在院子里,反复摩挲着门框上的木纹,眼里满是不舍。顾昕和林晚陪着她,把屋里的旧物件仔细打包,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陶罐、缝补过的被褥,都被心翼翼地搬上车。
车子缓缓驶离村庄,张婆婆趴在车窗上,看着越来越远的茅屋,眼眶泛红。顾昕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婆婆,等放假了,我们就回来。”
一路疾驰,车子驶入帝都的别墅区。当那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的顾宅出现在眼前时,张婆婆和林晚都惊呆了。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院内亭台楼阁,花木扶疏,灯光璀璨得如同白昼。
“这……这是宫殿吧?”林晚喃喃自语,眼睛瞪得溜圆,紧紧攥着张婆婆的手,“外婆,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张婆婆也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感慨道:“原来有钱饶家,是这个样子的啊……这哪是有钱人,分明是富豪嘛!”
车子刚停稳,顾母就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来,头发花白了大半,眼眶红肿得像核桃。她一眼就看到了车后座的顾昕,脚步踉跄着扑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哭声撕心裂肺:“我的昕昕!你可算回来了!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昕埋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眼泪汹涌而出,哽咽着喊:“妈,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顾父跟在后面,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眼眶也红了。他拍了拍顾昕的后背,声音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阮莹菲挺着大肚子,被陆屿心翼翼地扶着,慢慢走过来。苏念念抱着顾念汐,身后跟着保姆,怀里还牵着两个刚学会走路的男孩。看到顾昕平安归来,阮莹菲红着眼眶笑道:“昕昕,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苏念念怀里的顾念汐,看到顾昕,伸出胖乎乎的手,咯咯地笑了起来。两个男孩也挣脱保姆的手,摇摇晃晃地跑到顾昕身边,奶声奶气地喊:“姑姑,姑姑!”
顾昕蹲下身,心翼翼地抱起顾念汐,看着三个粉雕玉琢的家伙,心里的暖意快要溢出来。她蹭了蹭顾念汐柔软的脸颊,眼眶泛红:“姑姑回来了,姑姑好想你们。”
顾父走上前,对着张婆婆和林晚郑重地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张婆婆,林晚,多谢你们救了昕昕。以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张婆婆连忙扶起顾父,受宠若惊地道:“顾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缘分。”
林晚也红着脸,声道:“顾伯伯,不用这么客气的。”
一行人簇拥着走进屋里,客厅里灯火通明,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水果。顾母拉着顾昕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手上的薄茧和额角的疤痕,心疼得直掉眼泪:“你看看你,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啊!回来就好,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鸡汤,待会儿多喝点。”
苏念念也凑过来,握着顾昕的手,眼眶泛红:“昕昕,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看到你平安回来,真好。”
顾昕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感受着家饶关爱,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坠机和失联,让她失去了很多,却也让她收获了更多——淳朴的善意,珍贵的友谊,还有家人沉甸甸的爱。
林父林母让人把张婆婆和林晚的行李送到早就准备好的客房,房间宽敞明亮,装修得温馨雅致,比村里的茅屋不知好了多少倍。张婆婆看着柔软的大床和崭新的家具,连连感慨:“这也太享福了。”
安顿好张婆婆和林晚,家人才围坐在顾昕身边,细细询问她这些的经历。顾昕把坠机的惊险、医院的诡谲、村庄的温暖一一讲来,听得众人时而心惊胆战,时而热泪盈眶。
顾母握着她的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以后再也不许离开妈妈这么久了。”
顾昕点零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宸。林宸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昕昕,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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