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是汴京七十二家正店之首,卫家在扬州也听到过樊楼的名气,靠近了樊楼卫知意掀开帘子一看,只见高高大大的楼宇遮蔽日,好不壮美!在扬州纵使有酒楼,但远不及这种气势恢宏,占地广大。
五座楼宇之间用飞桥栏杆连接,明暗相通,正月里,楼外重重叠叠的彩灯还在摇晃,白看到的彩灯和晚上在盛府看到的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曼娘领着众冉了早就定好的雅间,开窗望向外面,大半个东京城都能收于眼中,又看向其余四楼,皆是雕梁画栋,灰瓦青砖,富丽堂皇,好个荣华富贵的所在。
“日边高拥瑞云深,万井喧阗正下临。金碧楼台虽禁籞,烟霞岩洞却山林。果真如此雄伟壮阔,今日也算是一览京城风貌了。”
卫知意背着手看着窗外过了良久才发出这样的感慨。
曼娘悄悄挪到他身边,看他瞧得正入迷,轻声道:“这才是白的景貌,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到时候飞檐翘角,红灯高悬,那更是美妙至极。”
卫知意听言长出了一口气,并未搭话,曼娘心思一动道:“哥哥想不想在京城有一处自己的宅院,将嫂子和侄子侄女一同接入京中居住,共享这盛世繁华?”
卫知意闻言一愣,长叹一声,“妹妹啊,你在这京城待久了,难道忘了咱们家什么样子吗?虽然现如今比从前好得多,可在京城居住,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你哥哥现在还是个穷举子,只有功名,还未入仕,就算强住在京城也供不起这一大家子人啊!”
曼娘并没有多什么,反而知趣地离开,她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句洞悉人心也能够得上,只是怕现在贸然出言,又适得其反,不如先勾起他的情绪,再慢慢引导,到时候给他个杆儿当救命稻草,他不顺杆爬才怪呢。
明兰抓着念安的手,瞅了一圈问道:“诶?金妈妈呢?出门的时候我明明看见她来了呀,怎么一进来就没影儿了?”
曼娘道:“你还怪操心的,她有个亲戚要见,咱们只管咱们的吃喝,别想那些了。”
“琉璃,去催催菜好了没。”
琉璃应声出去了。
明兰问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金妈妈还有亲戚?”
曼娘不耐烦道:“人家有亲戚个个还得禀报你啊,你比户部管理户口的左曹还忙,有那闲功夫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
卫姨妈道:“姐姐,这大好的日子明兰干嘛呀,她才几岁啊就想着让她出嫁被婆婆挫磨?你也舍得!”
明兰撇嘴道:“就是,阿娘就是烦我了,想方设法要将我打发出去呢。”
曼娘指着明兰对卫姨妈道:“你看!什么叫蹬鼻子上脸,这就是,终于让她找到靠山了。”
念安眨巴着眼睛瞅着明兰,“表姐,什么是靠山啊?”
明兰歪头笑道:“就是依仗,依靠,表姐是念念的靠山,念念长大了也是表姐的靠山啊。”
着话,已有樊楼中的二们端上来好几套温酒的注碗和一些盘盏产。
他们下去后,卫姨妈惊叹道:“还真都是金银器啊,这也太过奢华了。”
话毕,又进来几个美人,各拿着一壶酒进来坐在客人旁边,要为客人温酒斟酒。
那些珍奇菜品一个个地流水似的端了上来,有荔枝腰花、火腿莲子豆腐羹、酱猪肘子、鲈鱼烩、东安子鸡、飞龙汤,莲房鱼包还有各种甜点,蜜煎金橘、广寒糕,栗糕。
曼娘道:“你们看看这些菜合不合胃口,要有想吃的再加一些。”
卫姨妈道:“我的爷呀!这么多,咱们这点儿人能吃得完啊,还加啥呀!”
曼娘看向哥哥,卫知意轻轻摆了摆手。
曼娘道:“樊楼的菜品多着呢,这还不够冰山一角的,咱们先吃这些,往后来了再吃别的,总有一两个就特别喜欢的。”
卫姨妈叹道:“姐姐你可别笑了,这地方还要来几次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曼娘啧一声,“你这都要当掌柜的人了,别这气的话!念念还长身体呢,多吃点儿好的怎么了?”
明兰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想吃什么呀?表姐给你迹”
“肉肉,我想吃肉肉!”念安看着满桌子好吃的,口水都来不及收,直淌了一胸口,一扯三寸长。
卫姨妈赶紧上前用帕子替她擦,“哎吆,你看看这没出息的样子,娘以后好好挣钱,经常带你来吃好不好?”
“好~”念念拍着手,音调拉的极长。
明兰抬头道:“桃,你去让他们再加一样蟹酿橙,那个味道鲜美,清甜可口,念念会喜欢的。”
“好的姑娘。”桃麻利地转身出去了。
明兰见舅舅迟迟不动筷只是僵坐着,就给曼娘使了个眼色,曼娘看去便笑着对旁边伺候斟酒的美壤:“你们都下去吧,我们自己来。”
卫知意身处在这下最繁华的汴京城中最富丽堂皇的酒楼,又站在高处,总觉得有种做梦的感觉,飘飘然身无所系。
这富贵温柔乡是好,可是自己只是过客而已,他又低头摩挲着与这酒楼格格不入的布衣,心中叹道:还是扬州好啊,在扬州心能安定!自己勤勤恳恳地做事,这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就看以后儿女的造化了,总不至于卫家这一门永无出头之日吧。
曼娘笑道:“哥哥想什么呢?快吃菜啊,下人都来京城不在樊楼吃一回,那可枉来了,快请用!”
卫知意欣然一笑,缓缓举起酒杯,“多谢二妹款待!”
众人皆举杯共饮,席间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将这些年的思念和家里发生的各种趣事都拿上来谈的津津有味。
突然卫姨妈又提到科考的事情,曼娘见缝插针道:“要科举这些年还是京城的官宦人家中的多,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寒门能中的。”
“哥哥这一路考上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卫知意见妹妹这么体谅他,也叹道:“当年父亲走的时候也只是拼了个秀才,她他走后家里的担子就落到了我身上,我是四处刻苦求学啊,终于才得了个举子,上次科考试了一回,却也落榜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中个进士,哪怕是同进士出身三甲最后一名,我这死了也能有脸见父亲了。”
众人听言都严肃了起来,不发一言。
曼娘道:“家里主君跟我了,哥哥才华斐然,中榜也是时间问题,要我看啊,就是咱们家太偏远了,从又去不起私塾耽搁了,等吃饱穿暖了再读书,那纵使再聪慧也比别人差了一截了。”
明兰疑惑地看向曼娘,不知道她突然这些话干嘛,这不是往舅舅伤口上撒盐吗?虽然她的有道理,但今日这一家子相聚,本来开开心心的,舅舅提起科考一脸的落寞,那更应该往好处引啊,怎么又提起这事儿。
曼娘并不理会明兰的目光,她继续道:“别家不看,哥哥就看盛家吧,只是一个五品京官,可是家里这些孩子们从就有名师教导,到了京城更是请了庄学究授课,哥哥应该听过庄学究吧?”
卫知意点点头,“那可是不世出的大儒啊,盛家竟然都能请得动他?”
曼娘道:“是啊,就连齐国公府都将家里的独子送到盛家来念书了,家里的二哥儿长柏乡试一次就过了,他现在也才二十岁,才弱冠而已,将来有大好的前程的。三哥儿也在他哥哥的督促下长进大了,上次乡试也过了,都忙着准备下次的科考呢。”
卫知意道:“长柏长枫我见了,两个都很不错,尤其是长柏,一身正气,风度不凡,这孩子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曼娘话锋又一转道:“可是哥哥,要是他们二人没托生在盛家呢?纵使长柏再聪慧刻苦,没有名师授课教导,他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得此成就啊。”
“要是哥哥从在这样的家庭里读书,那肯定早就高中了。”
明兰微微皱眉,脚伸过去碰了碰曼娘的腿,示意她别了。
曼娘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道:“你看,就是盛府的这些女孩子们,从写字绣花,插花品茶都有人教,骑马投壶没有一样不学的,那下等人家连这些听都没听过,可见这出身不一样,就算是拍马也赶不上。”
明兰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曼娘却满不在乎道:“明兰啊,你不是要吃什么蟹酿橙吗?怎么还没送来,你去看看吧。”
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了明兰脸上,明兰只能咧嘴笑笑,“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儿呢,想必是今人太多了,厨娘做不过来了,等会应该就送来了。”
曼娘道:“你去看看吧,还有樊楼的雪花酒你不是挺爱喝的吗?去给你姨妈也拿一些过来。”
明兰心里有苦无处,这店里明明有二在,今这样使唤自己干什么,她只能看向姨妈。
卫姨妈道:“你娘既然了,那你就去看看吧,也带念念四处转转,这孩子还没来过这地方呢,这会儿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好闲话,就不耽误你们这些孩子玩儿了。”
明兰无奈,只得牵了念念出来。
她前脚出来后,琉璃和琥珀也被指出来了,一看就明白这是要谈要事了,什么要紧事自己还不能听,真是的,一装神弄鬼。
明兰一想这也不着急回了,干脆右手牵着念念,左边跟着桃去楼下随便找个地方看跳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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