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六姑娘不来啊。”朱楼一脸丧气地回来,嘟着嘴道。
曼娘厉声道:“你连个丫头都叫不来,我还没你废物呢,你还生气了。你有没有跟她我做了好吃的啊?”
朱楼不服气地:“怎么没?了她更不愿意来了。这也怪不得我,我好歹她就是不愿意来,逼急了还不愿再被娘你骗了。娘你到底骗六姑娘什么了?”
曼娘两手一叉腰,音调瞬间高了几个度:“这个崽子,反了她了,她以为现在得了老太太的庇护就能无法无了?我非要去教训教训她不可。”
金妈妈连忙拉着曼娘:“孩子不懂事,她就是一时和娘怄气呢,我们家金梅淘起来比这气饶多,娘快别气了,你去老太太那里惹得她老人家生气了,咱在主君面前也讨不到好啊。”
曼娘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吩咐琉璃道:“还是你去一趟吧,就跟她她姨妈来了,要见她,让她爱来不来。”
琉璃面露难色,还想再等等曼娘有没有别的话,抬头一瞅,金妈妈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默不作声退下了。
金妈妈出来拉住琉璃道:“你就实话实,卫姨妈来信了,六姑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她会来的。”
一炷香功夫,琉璃就带着明兰到了绮霞苑。
明兰身后还跟着桃,一进绮霞苑就左瞅瞅右看看,金妈妈忙笑着给拿了两个果子,领她去跟金梅玩儿去了。
明兰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与曼娘对视着,眼神中充满警惕。
曼娘撇了撇嘴垂眼不看她,因为她想起来上一世在余太师府明兰那咄咄逼饶样子,就是今这种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
“信呢?”明兰像个大人一样,一开口就跟谈判似的,语气严肃,一脸正气。
曼娘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信就在朱楼手里,我又不会把它藏起来。”
转头叫道:“朱楼,你把信给六丫头拿过来,然后就带着屋里人退下吧,我跟六丫头会儿体己话。”
所有人都退下了,只留了母女二人。
明兰攥着信兴奋地问道:“姨妈真的要来?”
曼娘道:“谁没事儿编这个来骗你,这信在急递铺好几了,估算着时间,你姨妈要来的话也就这两了。”
曼娘扬起一丝微笑试探道:“要不,这几你住在我这里?跟我你外祖家的事儿怎么样?”
明兰不一句话,好像在思考。
曼娘继续道:“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姨妈,辛亏绮霞阁这些人都是后来的,要不都露馅儿了,你得帮帮我啊,若是我跟你姨妈话被她看出端倪,会不会着急给姐姐报仇,一气之下把我给捆起来当作妖物烧掉怎么办?这可是你娘的身体。”
“你别了。”明兰打断曼娘的话,“姨妈才不会那样!”
曼娘尴尬地笑笑,她起身上前拉住明兰亲切地:“好孩子,那你就跟我好好你娘的家里人怎么样?走,我们坐床上去慢慢,我还给你准备了果子,咱们边吃边,在这站着腿疼。”
明兰被拉到床边坐下,自从上次被忽悠之后,还有更早的时候看着她跟林娘闹,的明兰心里就对她充满了提防,她也知道这个假娘并不会想着她为她好,只是现在与她利益捆在一起,她才有个笑脸的。
“我外祖当年是个秀才,家里也好过一段时间,后来家里不行了,外祖又病了,没钱治病,这才将我娘嫁进盛家换了钱给外祖治病,但是外祖挺了几年还是没了。”
“外祖有三个孩子,老大是舅舅,他从就读书考功名,前几年也考中了秀才,有个舅妈,出身农家,因为早年对外祖家有恩,就嫁给了读书的舅舅。”
“老二就是我娘了,从也是饱读诗书,知耻明礼。”
“老三就是姨妈了,从也读书,嫁给了庄户人家,只是听娘过姨父对姨妈不怎么好。姨妈和舅舅很少到盛家来,娘是因为不想给她添麻烦,本来嫁进盛家就是高攀了,跑得勤了会被人闲话的,而且也会让盛家人瞧不起,从而拖累娘。”
明兰一口气讲了很多,讲完喝了口茶水吃着果子。
曼娘问:“你还没跟我你舅舅,姨妈都叫啥呢?”
明兰嘴里塞了琼叶糕,一张嘴都是渣子:“舅舅叫卫知意,姨妈叫卫慧意,智慧的慧,因为姨妈很聪明。”明兰起姑妈眼睛亮晶晶的。
这第一次知道名字的人,机缘巧合下竟成了曼娘的家人。
曼娘头脑飞速运转着,消化着这些新知识。不过让她想不通的是,卫家这一家人真的很奇怪,既然攀上个当官的,就应该密切往来啊,从而获得助益。他们一家人却避之不及,甚至卫恕意默默死在了盛家都没人知道。
这卫恕意也很奇怪,这娘家人虽没有权势,但听着也是能靠得住的,竟能被一个没娘家可依的贱妾欺辱到如簇步,到山穷水尽了也不想着求助娘家,生生给自己耗死在了盛家。
卫知意,卫恕意的哥哥,不,现在应该是自己的哥哥了,没想到自己能有位读书的哥哥,那他将来若是当了官,自己岂不是有了靠山。
上一世那个混账哥哥,拉着自己到处坑蒙拐骗,赌钱嫖娼,现在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真是老开了眼,如今自己也是身世清白,也有了读书的哥哥,以后再也不用听那些污言秽语了,没人嘲笑自己卖唱出身了,要是有的选,谁还能自甘下贱?
曼娘笑吟吟的,一脸慈爱地看着明兰,像看着自己美好的未来一样。
在明兰眼里,曼娘此刻好像一个眼冒绿光的妖怪,要将自己生吞了一样,面对着她,嘴里的琼叶糕,樱桃煎都不香了,一时间都忘了咀嚼,愣愣地看着她。
曼娘依旧温柔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做好你的娘亲,我们互帮互助,过得更好怎么样?”
明兰又不话了,根本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疯疯癫癫的,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喜笑颜开。
“你今晚上就留在这里吧,再跟我你外祖家的事,你娘生前的事。待会儿吃完晚饭我让朱楼去回禀老太太,就六丫头许久不见亲娘,很是想念今晚就不回去了好不好?”
这样慈爱的目光,明兰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娘,不由得点点头。
晚上曼娘搂着明兰,轻轻哼着哄孩子的歌儿,温柔地拍着孩子的背,就像回到那时候怀里抱着蓉儿,哄她睡觉。
明兰缩在曼娘怀里,一团,她终于又回到了娘在的时候,娘的怀里是那么温暖舒适,那么让人安心,好像一切烦恼都消失了。
明兰眼角流下一滴泪,在没人发觉的时候,她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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