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你去老太太那里把明兰叫过来。”曼娘回到屋里就吩咐琉璃。
“是,娘。”琉璃应声退去了。
曼娘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滔滔江水若有所思。
朱楼到了热茶端上来,“娘,今日去徐州有没有找到神医啊?娘的病能不能治?可曾开了药方没?若是开了药方,等到了京城我就替娘去抓药,只要好好调理身子,娘还是能怀上的。”
曼娘瞥了一眼朱楼,淡淡道:“那大夫我这病治不好了,你也别费心了,多操心操心怎么帮我在盛府坐稳吧。”
“对了,朱楼,之前想问你一件事来着,这两忙的忘记了。”
朱楼见自己又有用处了,兴奋道:“娘你尽管,不知道的我也一定帮你打听到。”
曼娘问道:“你可知主君喜欢干什么?他有哪些爱好,就比如主君和林噙霜在一起一般会做些什么?”
朱楼略显尴尬地:“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我在林娘那儿的时候,她也不让我进屋伺候。我只知道主君字写得很好,很多人都夸呢。”
字写得好,曼娘心想:这些读书的文人惯会附庸风雅的,自己从经历坎坷,靠自己学会识字都已经很难得了,哪里还会吟诗作赋,写书法。
不过要是能靠这些爬上去,她倒是愿意去学的,毕竟从学东西就快,时候吃不饱饭,进了戏班才有一口饭果腹,在那时候曼娘学东西就快。同样学戏的朋友学不会没少挨打,而曼娘自己算是挨打最少的。
曾经那样的苦都慢慢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肯做的呢?无非是逼自己一把而已。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琉璃推门进来,“娘,六姑娘来了。”
明兰带着桃走了进来。
曼娘抬头看了一眼,吩咐道:“你将今日买的果子拿出来。”
琉璃应了一声儿,将在徐州街上买的一大包果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曼娘道:“行了,色也不早了,你和朱楼退下休息去吧,也给你们拿些果子吃食。”
二人只稍稍拿了些便退下了。
桃直勾勾盯着桌上的各色果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些是她从未见过的吃食,当然明兰也没见过。
里面有樱桃煎、西京雪梨、栗子、旋炒银杏、核桃肉、牙枣、海红、嘉庆子、乌李、糖霜蜂儿、查条、李子旋、桃圈等各色果子,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
明兰也被桌子上的好吃的吸引,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娘叫我什么事啊。”
曼娘款步走到被果子堆满的桌子前坐下,指着这些对明兰:“这些都是给你的,今日去街市上逛了逛,顺手买的,你都拿去吧。”
明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肯定要花很多钱吧,你哪里来的钱?”
曼娘瞧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冷冷道:“问你爹要的啊,你娘不问你爹要钱吗?”
明兰摇摇头,平时连爹爹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要钱了。
“娘在世时连过冬的炭火都不愿开口要,爹爹那次来娘屋里嫌冷,娘就让他去大娘子屋里,大娘子屋里暖和。”
曼娘感到难以置信,“你娘那么窝囊啊?”
明兰皱着眉头气冲冲道:“我娘才不窝囊呢!她都是为了保护我和自己才那样心谨慎的。”
曼娘表示不理解这种做法,“那也没用啊,最后还不是死了。”
看着明兰气呼呼的表情,曼娘也不想跟孩子计较,便道:“可能,可能你娘有自己的想法吧。不过我还是觉得得靠自己,不能去赌别人对你的怜悯吧。
你娘入府也挺早的,要是她早做打算,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还不如林噙霜,她这些年又争又抢的,都争到了管家权,这才有机会对你娘下手的。人家儿子女儿都过着好日子,再瞧瞧你过得这样。要是不争不就是主动把刀递过去等着别人杀吗?”
明兰道:“你这些话什么意思?”
曼娘解释道:“就是要告诉你,不争什么都没有,就是要去争去抢,好日子不就是抢来的嘛,不然人家凭什么把好东西让你给呢,谁也不是傻子。”
“不这些了,你先尝尝这些果子,挑了喜欢的拿回去吃。”
明兰还是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我娘不是不争不抢,可能争了我们死的更快。”
曼娘安慰道:“没事儿,今后我带你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我们吃好的穿好的。”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吃的:“你看这些都是争取来的。”
曼娘挑了个芭蕉干塞明兰嘴里,“快吃,以后你听我的好吃的樱”
明兰将果子分给桃一些,两人边吃边聊哪个味道好,哪个口感好。
曼娘看着明兰,突然开口道:“其实我是有女儿的,她比你年纪大。”
明兰从未听过这话,好奇地问:“那她现在在哪儿?”
曼娘道:“她应该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
曼娘眼中的惆怅一闪而过,她告诉明兰:“以后你做我的女儿,我肯定疼你。你这几在老太太那里过得怎么样啊?”
桃从果子里拔出脑袋,“娘放心吧,老太太可疼我们姑娘的,衣食都不曾短缺。”
曼娘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明兰啊,你如今去了老太太那里,没事儿帮我留意着那边的消息,要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就让桃过来告诉我。”
“就比如要是你爹去找老太太过了什么话,还有大娘子,还有老太太对他俩了什么话,得记得牢牢的告诉我啊。”
明兰突然放下手中的果子,一本正经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祖母不让我跟你联系,你这么多都不曾问过我,今祖母才勉强同意我来见你,你就跟我这个。”
曼娘心想这丫头还真难糊弄,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各色果子道:“你吃了我的就得答应我,待会儿你将这些都拿走。”
桃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果子。
明兰道:“这是父亲买的,况且我只吃了一点点。”
“那也是你父亲给我买的,他可压根儿就想不起你,你吃多吃少无所谓,我就问你吃没吃?你吃了那就得照我的办,况且咱们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能帮到我,将来保你吃不完的果子,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嫁个如意郎君。”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伤害别饶事,也不会伤害你祖母。你想想,林噙霜当家这么久,她早就将眼线安插到盛府各个地方了,而老太太又那么重要,身边没有给我传递消息的那我多被动。”
曼娘看明兰还是一脸坚决,接着:“现在最重要的,且无法改变的是,你吃了我的果子。”
夜晚的月色还是那么皎洁,明兰和桃一人抱着好几个大袋子,慢吞吞地走在船板上。
明兰眼泪汪汪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桃安慰道:“姑娘,你别生气了,起码咱们还有这些好吃的。而且娘虽然做事不体面,但她是不会坑害姑娘的。”
明兰不吭声,只是一味气呼呼地往前走。
曼娘送走了两个孩,躺在床上回顾了自己快活的一,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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