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年七月初十,雁门。
将军府书房内灯火通明,杨大毛刚踏进门,就看见秦琼一身戎装站在堂中,显然已等候多时。
“主公。”
秦琼抱拳行礼,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杨大毛摆摆手让他坐下,自己也往主位一坐:
“刚从河北回来,积压的事情太多。吧,军务如何?”
秦琼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展开:
“主公离开雁门这十几日,新兵招募又增三千,现总兵力六万三千人。其中老兵四万,新兵两万三千。按主公扩军十万之令,还需三万七千。”
“募兵进度如何?”
“顺畅。”
秦琼道,“五郡百姓听闻主公善待士卒,饷银足额发放,家中男丁踊跃应征。照此势头,年底前达成十万之数,问题不大。只是……”
“只是什么?”
“装备缺口更大了。”
秦琼眉头紧锁,“六万三千人,弓弩齐备者只有三万,刀盾齐备者三万五千,铠甲……只够两万八千人。新兵中不少还手持木棍训练。”
杨大毛敲着桌子:
“张铁锤那边呢?”
“火炮已造至第十二尊,但耗铁巨大。将作监七成铁料都用在火炮上,兵甲打造进展缓慢。”
秦琼顿了顿,“末将建议,是否可放缓火炮铸造,先全力打造兵甲?”
“可以。”
“火炮可以后面再铸造,先停下来。铁料不够……加大马邑、雁门矿场的开采。”
“末将明白。”
“新兵训练呢?”
“已按主公吩咐,以老带新。”
秦琼神色稍缓,“两万三千新兵分作四营,每营由五千老兵统带,同吃同住同训。如今队立阵型已初具模样,只是弓马还需时日。”
杨大毛点头:
“告诉将士们,好好练,练好了有赏。月底全军大比,各项前十名,赏钱十贯,升两级;前五十名,赏钱五贯,升一级;前百名,赏钱一贯。”
秦琼眼睛一亮:
“如此重赏,必能激励军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杨大毛咧嘴,“但有一条——比武要公平,谁敢弄虚作假,老子扒了他的皮。”
“末将定当严查!”
正着,狗蛋在门外禀报:
“大毛哥,徐世积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徐世积风尘仆仆进来,显然也是刚回雁门不久。
他先向杨大毛行礼,又对秦琼拱手:
“秦将军。”
“懋功,洛阳那边如何?”
杨大毛直入主题。
“进展顺利。”
徐世积从袖中取出一张洛阳城防图,“第二批八百潜伏人员已全部到位,如今城中咱们有暗桩六十三处,联络点十八个。”
“收拢的中层官吏增至十二人,其中守门校尉三人,粮仓主事两人,武库副使一人。”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处标记:
“东门、南门、西门,这三处城门守军中,都有咱们的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关键时能开城门。”
“另外,王世充疑心日重,近日又清洗了一批老臣,城中人心惶惶,正是渗透的好时机。”
杨大毛仔细看着地图:
“王世充本人呢?”
“深居简出,戒备森严。”
徐世积道,“但据内线消息,他正在暗中筹备……称帝事宜。”
“果然。”
杨大毛冷笑,“李渊称帝后,他坐不住了。大概什么时候?”
“最快年底,最迟明年春。”
“那就加紧布局。”
杨大毛手指点着洛阳城中心,“我要在他称帝前,把钉子钉满洛阳城。等他一称帝,咱们就……”
他没有下去,但眼中的寒光已经明一牵
徐世积重重点头:
“属下明白。另外,肥皂和香皂已按主公吩咐,带了一百块去洛阳试卖。三日之内,全部售罄,供不应求。那些达官显贵的家眷,出价最高达一贯钱一块香皂。”
“一贯?”
杨大毛挑眉,“这些女裙是舍得。”
“乱世之中,奢靡之物反而紧俏。”
徐世积笑道,“属下已与几家大商号谈妥,今后每月供肥皂五百块,香皂一百块,他们包销。”
“好!”
杨大毛拍案,“这事交给义成公主,让她扩大生产。告诉那些商号,想要货,先付定金。”
“是。”
徐世积、秦琼退下后,杨大毛才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一连串的军务、情报处理下来,饶是他精力过人,也感到些许疲惫。
但还不能歇。
“狗蛋,让义成公主来汇报工坊进展。”
约莫一刻钟,义成公主匆匆赶来。
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很好:
“王爷。”
“坐。”
杨大毛示意,“肥皂工坊如何?”
“日产已稳定在五百块,若白晚上连续生产,可达八百块。”
义成公主禀报,“按徐将军传来的消息,洛阳那边需求极大,妾身打算再扩一倍产能。只是……猪板油供应又紧张了。”
“不一定非要猪油,牛、羊、马油都是可以的。”
杨大毛道,“另外,白糖试制进展如何?”
提到这个,义成公主眼中闪过兴奋:
“成了!按王爷的黄泥水脱色法,反复试验百余次,终于找到最佳配比和火候。如今产出的白糖,色白如雪,甜度纯正,杂质极少。”
她从随身布囊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晶莹洁白的糖晶。
杨大毛拈起几粒尝了尝,眼睛一亮:
“好!就是这个味!产量呢?”
“目前日产只有十几斤,因为甘蔗要从南边运来,路途遥远。但工艺已成熟,只要原料充足,扩大生产不难。”
“让徐世积的商队去江南收甘蔗。”
杨大毛当即拍板,“有多少收多少。另外,在雁门试种甘蔗——虽然气候不如江南,但总要试试。”
“妾身记下了。”
义成公主顿了顿,轻声道:
“王爷……长孙姐那边,账目已全部交接完毕。她如今安心养胎,只是偶尔还会过问工坊的事。”
杨大毛点点头:
“她性子要强,闲不住。你偶尔去看看她,陪她话,但别让她劳神。”
“妾身明白。”
待义成公主退下,色已近黄昏。
杨大毛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
胸口的旧伤在阴雨隐隐作痛,但他早已习惯。
“大毛哥,”狗蛋探头,“晚膳备好了,是在书房用,还是……”
“去凤仪院。”
杨大毛道,“萧后母女刚团聚,我去看看。”
凤仪院里,气氛温馨。
萧后和南阳公主正在用膳,见杨大毛来,连忙起身。
南阳公主今日换了身淡青色襦裙,虽仍素面朝,但气色好了许多。
“王爷。”
母女俩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
杨大毛在桌边坐下,“住得可还习惯?”
“谢王爷关怀,一切都好。”
萧后眼中满是感激,“妾身母女能团聚,全赖王爷恩德。”
南阳公主轻声道:
“母后得是。若非王爷,南阳恐怕终生难与母后相见。”
“举手之劳。”
杨大毛摆摆手,“你们安心住着,缺什么跟高无庸。等将来下太平了,你们想去哪儿,我送你们去。”
萧后沉默片刻,低声道:
“王爷,妾身听……李渊又发檄文骂您?”
“跳梁丑罢了。”
杨大毛嗤笑,“他骂他的,老子干老子的。等老子兵强马壮了,看他还能骂几。”
南阳公主看着他,忽然问:
“王爷……真要与李渊为敌吗?”
“不是我要与他为担”
杨大毛看着她,“是他要与我为担这乱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些:
“公主不必操心这些。你们母女好不容易团聚,好好过日子便是。”
用过晚膳,杨大毛离开凤仪院,却没有回书房。
他去了客院。
长孙无垢正在灯下做针线,见他来,眼中闪过喜色:
“王爷。”
“了让你少做这些,伤眼睛。”
杨大毛在她身边坐下,拿走她手中的活计,“今日感觉如何?”
“都好。”
长孙无垢轻抚着腹,“孩子今日很乖。”
杨大毛伸手覆上,果然,胎动平稳有力。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将长孙无垢揽入怀中:
“无垢,等孩子出生,我就公开。到时候,谁也不敢闲话。”
长孙无垢靠在他肩上,轻声道:
“妾身信王爷。”
两人相拥片刻,杨大毛松开她:
“我得去清荷院一趟,义成公主还在等我商议工坊的事。”
“王爷去吧,正事要紧。”
清荷院里,义成公主果然还在灯下对账。见杨大毛来,她放下毛笔:
“王爷。”
“这么晚还不歇息?”
“肥皂工坊扩建的账目要理清。”
义成公主揉了揉额角,“猪板油供应是大问题。郝长史今日来,五郡的猪都快收光了,再收就要影响百姓生计。”
“用牛油、羊油、马油。”
杨大毛道,“另外,让郝瑗推广养猪,官府提供猪崽,百姓养大了,咱们按市价收。这样既解决原料,又能让百姓多份收入。”
义成公主眼睛一亮:
“王爷这法子好!妾身明日就与郝长史商议。”
正事谈完,杨大毛却没有走。
他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义成公主身子一僵,随即软下来:
“妾身不辛苦。能为王爷分忧,妾身心里踏实。”
这一夜,杨大毛宿在清荷院。
夜深人静时,他搂着义成公主,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盘算着一件件事:
十万兵,肥皂白糖,洛阳暗棋,草原交易,窦建德联盟,李渊的威胁……
千头万绪,偏又都急不得。
“王爷睡不着?”
义成公主轻声问。
“想事情。”
杨大毛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窗外,月明星稀。
杨大毛闭上眼睛,将烦乱的思绪压下。
路还长,但每一步,都得走稳。
他这样告诉自己。
然后沉沉睡去。
窗外月明星稀。
就在杨大毛沉沉睡去时,千里之外的洛阳,郑国公府密室内,王世充将一枚“受命于”的玉玺印样狠狠按在绢布上,眼中尽是疯狂。
而长安太极宫中,李渊放下斥候密报,上面写着“杨大毛已携南阳公主返雁门,与窦建德盟约似坚”,他对侍立的李世民缓缓道:
“此子,已成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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