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般四十五分,姜钟相坐在自己即将被银行查封的办公室里,拨通了金载沅的电话。
电话响了七声才被接起。
“金代表,做人,还是应该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姜钟相的声音阴恻恻的,“真的要这样逼姜家走到绝路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金载沅平静到冷漠的声音。
“如果你打电话只是来这些废话的,那可以不用再打过来了。”
姜钟相握紧了拳头。
即使隔着电话,他也能想象金载沅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就像先前在机场,当众踹他的那两脚。
那么多人在场,他姜钟相一辈子没受过那种羞辱。
“怎么,我曾经也是你的准岳父。知恩才走了多久,你就和那个偶像搞在一起了?”姜钟相故意刺激他,“知恩地下有知,该多伤心啊。”
“姜知恩的死与我无关。”金载沅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至于我和谁在一起,更与你无关。最后警告你,明之前交出与旧总统的所有往来记录,否则……”
“否则怎样?”姜钟相打断他,突然笑了,“金代表,你太年轻了。你以为抓住了姜家的产业,就抓住了一切?我告诉你,我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时候,你还在国外念书呢。”
他看了眼手表。
般五十八分。
“我女儿生前最讨厌那个叫梨拉的女人,你巧不巧,我也一样。”姜钟相慢慢道,每个字都像毒蛇吐信,“既然金代表这么绝情,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你要做什么?”听到梨拉的名字,金载沅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给你一个教训,做人不要太绝。”
电话挂断。
般五十九分三十秒。
炸鸡店里,夏妈妈正将最后一批腌制好的鸡肉放入冷藏柜。
夏爸爸打开了炉火,蓝色火焰腾起,开始预热炸锅。
“老公,我右眼皮一直跳。”夏妈妈忽然,揉了揉眼睛,“从早上起来就跳个不停。”
“昨晚没睡好吧?”夏爸爸扭头看她,“等会儿不忙了你去后面休息室躺会儿,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不行,要给梨的剧组准备好……”夏妈妈话还没完。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碎了整条街的玻璃。
橙红色的火焰猛地冲破炸鸡店的窗户和门。
卷帘门被炸飞到对面街上,招牌在火光中四分五裂。
黑烟滚滚升起,迅速遮蔽了空。
相邻店铺的玻璃全碎了,汽车警报声此起彼伏。
“爆炸了!快报警!”
“救命啊!里面有人!”
街上一片混乱。
另一边,金载沅在电话挂断后,再拨回去,无法接通。
金载沅的心脏疯狂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他立刻拨给父亲的秘书,手指都在颤抖。
“朴秘书,麻烦帮我查下!梨拉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
三分钟后,朴秘书的电话回来了,声音沉重。
“代表,梨拉还在剧组拍戏。不过,夏家的炸鸡店发生了爆炸,消防队已经赶到,初步消息……店主夫妇两人在店内,情况……很不乐观。”
手机从金载沅手中滑落,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屏幕碎裂。
他想起梨拉起父母时的笑容,想起她“家里做的炸鸡是全汉城最好吃的”,想起她要给爸妈买一个大房子……
而现在,因为他的斗争,那对普通的夫妇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金载沅一拳砸在桌上,指关节瞬间渗出血。
……
童璐刚结束电视剧的拍摄,裹着外套钻进保姆车。
连续18时的拍摄让她头昏脑胀,眼睛干涩得眨一下都疼。
“欧巴,两个时后那个综艺,我先在路上睡一会儿。”她闭着眼睛对经纪人李成敏,“到地方叫我。”
但李成敏没有像往常一样应声。
童璐勉强睁开眼,发现经纪人一脸纠结。
“欧巴?怎么了?”
李成敏抬起头,眼神闪躲,“梨拉啊……有件事……你要冷静听我。”
童璐心里一沉。
“怎么了?我又上热搜了?这次是因为什么?穿错衣服了还是表情管理失败?”她勉强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不是……”李成敏不下去,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直播画面。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面。
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堆冒着黑烟的废墟,消防员在瓦砾中搜寻,黄色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人群。
镜头一角,两个担架被抬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女主播的声音传来。
“今日上午九点,钟路区一家炸鸡店发生爆炸,店主夫妇不幸身亡。警方初步判断可能是煤气泄漏引发爆炸,具体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汁…”
童璐盯着屏幕,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不是我家的店吗?”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羽毛,“这恶作剧也太过了吧?谁做的特效视频?还挺逼真……”
“梨拉……”李成敏握住她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凉得像冰块,“这是真的。警方已经确认了。你父母……他们今早在店里准备炸鸡,本来是要送到剧组这里的……”
童璐猛地抽回手。
“不可能!我前两才回去吃过饭!妈妈还我瘦了,让我多吃点不要成想着减肥。”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他们怎么可能……”
她慌乱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母亲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再拨父亲的。
同样只有冰冷的电子提示音。
“不会的……不会的……”她一遍遍重拨,仿佛多打几次,电话就会接通,就会听到母亲那声熟悉的“喂,梨呀”。
但什么都没樱
只有忙音。
一次又一次的忙音。
李成敏看着她的样子,眼眶红了。
“综艺我已经取消了。”李成敏轻声,“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警方……遗体已经送过去了。”
童璐抬起头,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欧巴,他们真的……不在了?”
李成敏沉重地点零头。
保姆车调转方向,朝医院疾驰而去。
童璐一直盯着窗外,汉城的街道飞速后退,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
医院停尸间外的走廊冰冷刺骨。
金载沅先一步赶到。
他站在走廊尽头,看到童璐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快步上前想抱住她。
但童璐推开了他。
她的眼睛红肿,但眼神冷得让他心头一颤。
“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童璐盯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姜钟相,是他做的,对不对?那在机场!他的眼神就不对劲!他恨你,也恨我!”
她本以为姜钟相会对付她,所以让经纪人加强了安保,没有想到姜钟相却对她的父母下手。
金载沅垂下眼睛:“警方还在调查……”
“别骗我!”童璐的声音突然拔高,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因为你要搞垮姜家,所以他报复你!而我父母,只是他用来警告你的工具!”
她的声音撕裂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金载沅无法反驳。
他接到电话时,就该意识到姜钟相的威胁不是空话。
但他低估了对方的疯狂,低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会做出什么事。
“对不起,梨拉。”金载沅的声音沙哑,“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我以为他只是……”
“你以为?”童璐冷笑一声,“金代表,你和你的大哥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牵连无辜的人?我父母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开炸鸡店的普通人!”
她转身要进停尸间,金载沅拉住她手腕。
“梨拉,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要现在看……等心理医生来了,我陪你一起……”
“放开!”童璐用力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我要见他们最后一面。然后,我会让姜钟相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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