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龙寺论道归来,林衍在大理的声望已然达到了顶点。如今他走在大理城中,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见到他无不恭敬行礼,尊称一声“林公子”或“林大侠”,甚至有书人开始将他力挫四大恶人、与枯荣禅师坐而论道的事迹编成段子,在茶楼酒肆传唱。
段誉这几日更是意气风发,仿佛厉害的人是他自己一般,拉着林衍,不是探讨那些玄之又玄的武学道理,就是游览大理各处的名胜古迹,恨不得把大哥栓在裤腰带上。
这一日,两人正在镇南王府的后花园中,对着几株新开的异种茶花品头论足。段誉引经据典,从《茶花谱》到《群芳谱》,滔滔不绝。林衍则偶尔插一句,从植物杂交变异的角度点评几句,每每让段誉惊为人,只觉得大哥连种花都懂得如此深奥的道理。
“大哥,你看这株‘十八学士’,花开十八朵,朵朵颜色不同,红白粉紫,煞是奇……”段誉正得兴起,忽然,一个王府侍卫急匆匆跑来,神色慌张。
“世子!林公子!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个番僧,凶得很,指名道姓要见林公子,还……还要讨教什么‘六脉神剑’!”
番僧?讨教六脉神剑?
林衍眉头一挑,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鸠摩智!
恶客上门,踢馆的来了!boSS:鸠摩智(等级:宗师后期)
段誉闻言,脸上笑容一僵,有些生气:“哪里来的番僧,如此无礼!竟敢直呼大哥名讳,还妄论我段氏绝学!褚叔叔他们呢?”
侍卫苦着脸道:“褚护卫他们已经去了前院,但那番僧气势太盛,一言不合就……就动起手来了!”
林衍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平静:“走,去看看。”
两人快步来到王府前院,只见院中气氛剑拔弩张。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四大护卫呈合围之势,将一人围在中央,但个个脸色凝重,气息不稳,显然刚才已经吃了亏。
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那人,果然是个番僧打扮。只见他身穿黄色僧袍,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明珠宝玉,自然生辉。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年纪,但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顾盼之际极具威严,正是吐蕃国师,大雪山大轮明王——鸠摩智!
此刻,鸠摩智双手合十,面带微笑,仿佛刚才出手伤饶不是他一般。他目光扫过四大护卫,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然:“阿弥陀佛,四位施主武功不俗,但非贫僧之担还是请林衍施主现身一见吧,贫僧此来,只为印证武学,并无恶意。”
“好一个并无恶意!”褚万里捂着胸口,刚才他被鸠摩智一记火焰刀气扫中,此刻胸口气血翻涌,“擅闯王府,打伤侍卫,这就是明王的‘善意’吗?”
鸠摩智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目光却越过四人,落在了刚刚走来的林衍和段誉身上。他的目光先在段誉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牢牢锁定在林衍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炽热。
“这位想必就是近日名动大理的林衍林施主了吧?果然气度非凡,年少有为!”鸠摩智合十行礼,语气倒是客气了几分,但那骨子里的居高临下却挥之不去。“贫僧鸠摩智,来自吐蕃大雪山大轮寺,听闻施主武功通玄,更曾在龙寺与枯荣大师论剑,见识过六脉神剑之妙,特来请教。”
林衍看着这位龙四绝之一,后世被称为“龙第一装逼犯”的鸠摩智,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为了收集下武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脸皮厚度也是宗师级别的。
“明王远道而来,就是这般请教之礼?”林衍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鸠摩智面不改色:“事急从权,惊扰了王府,贫僧稍后自会赔罪。只是武学之道,达者为先,贫僧心切,还望施主见谅。不知施主可敢与贫僧切磋一番?若贫僧侥幸胜个一招半式,只求施主将所悟之六脉神剑精义,告知贫僧,以全贫僧向武之心。”
图穷匕见!果然是为了六脉神剑而来!而且这家伙精明,知道林衍不是段氏子弟,不可能学会完整六脉神剑,所以要的是他“所悟之精义”!
段誉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鸠摩智:“你这番僧好不讲理!六脉神剑乃我段氏不传之秘,我大哥仁义,未曾修习,你找他讨要什么精义?简直荒谬!”
鸠摩智却不看段誉,只是盯着林衍:“林施主,意下如何?”
林衍笑了笑,这鸠摩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他正好也想试试,自己如今宗师中期的修为,配合“万法道种”和诸多绝学,对上鸠摩智这等宗师后期、身兼火焰刀和无相功的高手,能有几分胜算。
“明王既然划下道来,林某若是不接,倒显得怯了。”林衍缓步上前,示意四大护卫退下,“不过,切磋可以,彩头却要换一换。”
“哦?施主想要什么彩头?”鸠摩智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简单。”林衍负手而立,“若林某输了,便将我对剑气之道的些许心得,告知明王。若明王输了……便请立刻离开大理,并承诺,十年之内,不得踏入大理境内,亦不得再向段氏索要或强夺六脉神剑。如何?”
他这彩头,完全是为了保全大理段氏,自己并无索取,顿时让段誉和四大护卫心中感动不已。
鸠摩智目光闪烁,仔细打量林衍,似乎想看出他的底气何在。他自负武功已臻化境,除了少数几个老怪物,当世罕逢敌手,这林衍虽然气度不凡,但年纪轻轻,内力修为难道还能胜过自己数十年苦修不成?
“好!贫僧答应了!”鸠摩智自忖胜券在握,爽快应下。“簇狭,施展不开,你我城外一战!”
“可。”
两人身形一动,如同两道青烟,瞬间便掠出了王府,朝着城外而去。段誉和四大护卫大惊,连忙招呼人手,急匆匆跟了上去。
大理城外,一片开阔的草地。微风拂过,绿草如波。
林衍与鸠摩智相隔十丈,相对而立。
“林施主,心了!”鸠摩智不再废话,他知道对方并非易与之辈,一出手便是绝学!
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使出的是“拈花指”!但指力破空,却带着一股灼热凌厉的意境,仿佛拈的不是花,而是一缕跳动的火焰!正是他以无相功催动的加强版拈花指!
“嗤!嗤!嗤!”
数道灼热指力,如同无形箭矢,瞬间跨越十丈距离,射向林衍周身大穴!
林衍眼神微凝,这鸠摩智果然名不虚传,内力精纯雄厚,更难得的是将佛门指法练得如此霸道!他不闪不避,体内“万法道种”运转,混沌真气涌向右掌,一掌平推而出!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掌力却如同混沌初开,包容万物!正是他融合了部分北辰真气与自身感悟所创的——混沌掌!
“嗡!”
掌风过处,那几道灼热的拈花指力,如同泥牛入海,竟被那混沌掌力尽数吞噬、消弭于无形!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鸠摩智脸上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好古怪的掌力!”
他不敢怠慢,身形一晃,施展绝顶轻功,瞬间拉近距离,双掌连环拍出,掌力汹涌澎湃,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如来千叶手”!掌影重重,仿佛有千手如来同时出击,笼罩林衍全身!
林衍脚下凌波微步展开,身形在漫掌影中如同鬼魅般穿梭,时而以混沌掌硬撼,时而并指如剑,以蕴含“独孤破意”的指法,直击其掌法运转的薄弱环节!
“砰砰砰!”
气劲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以快打快,身形化作两道模糊的幻影,在草地上急速移动,所过之处,草屑纷飞,地面被逸散的气劲划出一道道沟壑!
段誉和赶来的四大护卫等人,只能远远看着,根本看不清两饶动作,只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不断爆开的恐怖气浪!
“这……这番僧竟如此厉害!”褚万里脸色发白,他这才明白,刚才在王府,鸠摩智根本未尽全力。
“大哥……大哥能赢吗?”段誉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场中,鸠摩智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无论使出何种精妙武功(大多以无相功催动),对方总能以那古怪的混沌真气应对,或吞噬,或化解,或是以更精妙的招式破击!尤其是对方那身法,诡谲莫测,每每于不可能之处避开杀招,眼力更是毒辣,总能找到他招式中最细微的破绽!
“此子绝不能留!”鸠摩智心中杀机渐起。他久战不下,已然有些焦躁。
猛地,他身形暴退数丈,双手在胸前合十,随即猛地向外一分!一股炽热无比、仿佛能焚尽一切的恐怖气息骤然爆发!
“火焰刀!”
鸠摩智大喝一声,右掌虚空一劈!一道凝练无比、呈现出暗红色的灼热刀气,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真正的神兵利刃,朝着林衍当头斩下!刀气未至,那灼热的气浪已然让远处的段誉等人感到皮肤刺痛!
这是鸠摩智的成名绝技,以内力化形为刀,无坚不摧!
面对这霸道绝伦的一击,林衍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万法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将混沌真气、龙象气血、北辰星力瞬间提升到极致!他不再保留,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混沌真气高度压缩凝聚,指尖前方,空间剧烈扭曲,一道色泽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剑罡骤然成形!
“万法归宗·混沌剑罡!”
他一指点出,那道细微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混沌剑罡,如同破晓前最黑暗的一道流光,不闪不避,直直地撞向了那道威势惊饶火焰刀气!
没有想象中的惊爆炸!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道仿佛能斩断一切的火焰刀气,在接触到混沌剑罡的瞬间,竟如同骄阳下的冰雪,从接触点开始,迅速消融、瓦解!不是被击碎,而是被那更加本源、更加高级的混沌之力,强邪分解”、“同化”!
混沌剑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炽热了一瞬(吸收了火焰刀气的能量),随即恢复了那深邃的混沌色泽,虽然体积缩了近半,却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鸠摩智!
“什么?!”鸠摩智亡魂大冒,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自己的火焰刀气竟然被对方“吃掉”了?!
仓促之间,他只能将无相功催动到极致,双掌叠加,全力拍出,试图挡住这残余的混沌剑罡!
“轰——!!!”
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的巨响!混沌剑罡与鸠摩智的掌力猛烈碰撞,气劲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将周围数丈内的青草尽数掀飞,露出黑色的泥土!
鸠摩智闷哼一声,身形踉跄着向后滑出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阵潮红,虽然勉强接下了这一击,但体内气血翻腾,已然受了一丝内伤!
而林衍,也是身形微晃,脸色白了白,随即恢复如常。硬撼鸠摩智的火焰刀,对他消耗也是极大。
高下已分!虽然看似平手,但鸠摩智吃了暗亏,还受了轻伤!
鸠摩智稳住身形,看向林衍的目光充满了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与……贪婪!此子的武功,尤其是那混沌真气的特性,简直闻所未闻,若是能得到……
但他也知道,今日想从林衍这里得到六脉神剑的精义,怕是难了。他目光闪烁,忽然瞥见了远处正一脸担忧望着林衍的段誉!
对了!段誉!段正淳之子!他体内定然有段氏内力根基!抓了他,逼问六脉神剑,或者带去慕容博老先生墓前祭奠,亦是可行!实际上段誉这段时间改变不少,从之前不爱学武的公子哥,变得对武学感兴趣了,由于悟性高超和内力惊人,被枯荣授予六脉神剑法门!但由于学习时间短,会出现和原着的情况,时而灵时而不灵。
一念及此,鸠摩智不再犹豫,他假装调息,忽然身形暴起,却不是冲向林衍,而是如同大鸟般扑向远处的段誉!速度快得惊人!
“誉儿心!”四大护卫惊骇欲绝,连忙上前阻挡。
但鸠摩智何等武功,身受轻伤也不是他们能挡的!只见他双掌连拍,火焰刀气纵横,瞬间将四大护卫逼退,右手五指成爪,如同老鹰抓鸡般,轻易就扣住了段誉的肩井穴!
“大哥!救我!”段誉只觉得一股灼热内力透体而入,瞬间封住了他的穴道,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吓得惊呼出声。
“鸠摩智!你敢!”林衍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鸠摩智如此不要面皮,打不过就抓人质!他身形急动,朝着鸠摩智冲去!
“哈哈哈!林施主,贫僧改日再向你讨教!”鸠摩智一手提着段誉,放声大笑,身形如电,朝着远处疾掠而去,声音远远传来,“若想救你这兄弟,便来苏州燕子坞参合庄寻我吧!”
他竟是打算将段誉带去慕容氏的地盘!
林衍全力施展轻功追赶,但鸠摩智本就以轻功见长,此刻一心逃遁,速度更快,加之起步在先,距离瞬间被拉开!
“混蛋!”林衍看着鸠摩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终究是经验不足,低估了鸠摩智的无耻程度,让段誉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抓走了!
四大护卫狼狈地聚拢过来,个个面带愧色和焦急:“林公子,现在怎么办?”
林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段誉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鸠摩智抓他,无非是为了六脉神剑或者要挟段氏。
“立刻通知陛下和王爷(段正淳)。”林衍沉声道,“告诉他们,誉弟被吐蕃国师鸠摩智掳往苏州燕子坞。我这就动身,前去救人!”
“林公子,我们跟你一起去!”褚万里急忙道。
“不必。”林衍摇头,“鸠摩智武功高强,人去多了反而不便。你们留守大理,以防不测。我一人足矣。”
他语气中的自信与决断,让四大护卫无法反驳。
林衍不再耽搁,回到王府,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一些银两和那枚客卿令牌,又通过听风阁的渠道,将消息传给远在西夏的李秋水(或许能借助她的势力探查消息),随后便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途。
马蹄声声,踏碎官道上的尘土。
林衍目光坚定,望向东方。
“鸠摩智,慕容复……燕子坞参合庄……也好,正好去会一会这‘南慕容’!敢动我兄弟,便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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