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完毕，那弥漫在静室中的火药味与凌厉气劲，迅速被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与各怀鬼胎的和谐所取代。李秋水吩咐宫女重新布置了被殃及池鱼的静室，又命人准备了精致的早膳，直接送到了林衍如今常住的那座奢华偏殿。
用餐时，气氛颇有些微妙。林衍埋头苦干，风卷残云，一方面是体力真气消耗巨大，确实饿了；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掩饰内心奔腾的草泥马和飞速运转的算计。李秋水则吃得极为优雅斯文，一口清粥都能品出琼浆玉液的感觉，目光时不时落在林衍身上，带着一种“自家猪终于会拱白菜了，虽然拱的是自家园子里的金白菜”的复杂欣慰福
吃饱喝足，林衍放下银箸，用宫女奉上的温热丝巾擦了擦嘴，然后看向李秋水，眼神清澈，表情真诚得能去竞选感动江湖十大人物。
“秋水姐姐，”他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饱食后的慵懒，但内容却让李秋水眉梢微挑，“弟此番能破开枷锁，重塑根基，全仗姐姐恩德。只是……”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眉头微蹙，露出一副“学霸面对知识瓶颈”的苦恼表情：“这新生的‘道种’虽妙，但根基犹显虚浮，对真气的掌控，尤其是对逍遥派诸多精妙义理的理解，仍觉如同雾里看花，不得其门而入。长此以往，恐怕不仅于修行有碍，日后与姐姐论道，也难免会因见识浅薄，堕了姐姐的兴致，无法尽兴交流啊。”
翻译成人话就是：老板，我这新装备是装上了，但技能点没加，操作不熟练，功法理解也跟不上。这样下去，不仅影响我升级，以后跟你组队下副本（论道），我也只能划水当混子，体验极差。
李秋水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她放下手中的白玉汤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双能勾魂摄魄的眸子里闪烁着“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手”的光芒。
“哦？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她慢悠悠地问道，仿佛一只看着老鼠在自己爪下蹦跶的猫。
林衍立刻打蛇随棍上，脸上堆起“纯良无害求知若渴”的笑容：“弟听闻，姐姐执掌西夏，宫中不仅网罗下奇珍，想必也收藏了无数武功秘籍、道家典籍。尤其是逍遥派学问，博大精深……不知弟能否有幸，借阅一二？无需那些不传之秘的核心心法，只需一些基础的运气法门、武学道理、先贤笔记，让弟能夯实基础，更好地理解自身‘道种’，也能在未来与姐姐的‘论道’中，不至于言之无物，徒惹笑话。”
他这话得漂亮，姿态放得极低，理由冠冕堂皇——为了巩固境界，为了更好地陪你玩（论道）。直接把李秋水可能拒绝的路给堵死了大半。你总不能阻止一个积极要求上进、还想更好陪伴你的“男人”追求进步吧？
李秋水凝视了他片刻，纱巾下的红唇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她岂会不知林衍肚子里那点九九？无非是想趁机汲取逍遥派的武学精华，充实他那神奇的“道种”。但这，又何尝不是她所乐见的？
她也想看看，这个身负“万法道种”、悟性堪称妖孽的男人，在得到逍遥派系统性的知识灌溉后，究竟能成长到何等地步。这就像投资一个前景无限的初创公司，光给启动资金（双修破封）还不够，还得提供核心技术资料（武学典籍），才能期待未来获得超额的回报。风险固然有（公司做大可能脱离掌控），但收益同样诱人。
“倒是个勤勉好学的。”李秋水轻轻一笑，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你有此心，本宫若是不允，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也罢……”
她站起身，裙裾曳地，身姿曼妙：“随本宫去‘琅嬛书阁’吧。那里收藏着本宫这些年来搜集的一些杂书，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琅嬛书阁！
林衍心中一震！这可是金系武侠世界里鼎鼎大名的知识宝库！虽然李秋水这里可能只是西夏皇宫的版本，远不如无崖子夫妇当初收集的齐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价值依旧不可估量！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依旧保持着感激与谦逊：“多谢姐姐成全！”
所谓“琅嬛书阁”，并非一座独立的楼阁，而是位于李秋水所居宫殿群深处的一处隐蔽殿宇。外观并不起眼，但踏入其中，林衍才感受到其底蕴。
殿内空间极大，高约数丈，一排排巨大的紫檀木书架整齐排列，直抵殿顶，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放置着无数卷轴、书册、玉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书香与防虫药草的气息，宁静而肃穆。穹顶镶嵌着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确保光线充足。这里不仅有武功秘籍，更有许多道家经典、医卜星象、杂学笔记，甚至一些西域、吐蕃的古怪文献。
“左边三排，多是些道家养气、筑基、以及各派基础武学理念的典籍；中间这些，是逍遥派历代前辈的一些修行笔记、武学注解，虽非核心心法，却也蕴含无数智慧；右边那些，则是一些奇门技巧、杂学旁门，你有兴趣也可看看。”李秋水随意地指点着，仿佛在介绍自家后花园，“至于更高深的……”她瞥了林衍一眼，“待你根基稳固，表现令本宫满意之后，再议不迟。”
这画饼技术，堪称老板界楷模。
林衍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他的眼睛都快变成扫描仪的形态了。看着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姐姐放心，弟定当用心研读，不负姐姐期望！”他郑重表态，然后便如同脱缰的野狗，一头扎进了书的海洋。
李秋水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自行走到书阁一角的软榻旁坐下，自有宫女奉上香茗。她倒要看看，这子能在这书海里折腾出什么花样。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这位见多识广的逍遥派大宗师都感到有些瞠目结舌的一幕。
林衍根本没有像常人那样，拿起一本书慢慢翻阅、细细品味。他走到一排书架前，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快速扫过书架上的标签和书名，然后随手抽出一卷帛书或一本线装书，直接“哗啦啦”地快速翻动！
他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速度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目光更是如同高速摄像机，一页内容，往往只需瞥上一两眼，便迅速翻过。那姿态，不像是在阅读，更像是在……点钞？或者，是某种超越了常规阅读方式的“信息录入”！
这正是林衍将自身精神力与“万法道种”的超级悟性、推演能力结合后，开发出的“量子波动速读·武学版”！寻常人读书，是用眼睛看，用脑子记，需要理解消化。而他，是直接用“道种”模拟出一种类似“神识扫描”的效果，将书中的文字、图形、乃至笔者残留的些许精神意念（如果存在），如同数据流一般，强邪下载”到“道种”之中！
“道种”就像是一个拥有无限存储空间和超强算力的超级计算机核心，负责接收、存储这些海量信息。而林衍自身的意识，则如同用户界面，可以根据需要，随时调用、解析、融合这些被“下载”的知识。
《南华经》、《黄帝阴符经》、《周易参同契》……诸多道家根本经典，其中蕴含的宇宙观、人生观、修炼观，被“道种”迅速吸收，化为滋养其“混沌”意境的养分，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根源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逍遥游（基础篇）》、《无相功注解（残）》、《白虹掌力发力技巧浅析》、《山折梅手化用原理》……这些逍遥派的中高级武学理念和运用技巧，更是重中之重。它们如同钥匙，一扇扇打开林衍脑海中关于逍遥派武学体系的大门。许多之前与李秋水切磋时只能凭感觉模仿的精妙之处，此刻有了理论支撑，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意在力先’，并非简单的意念引导，而是要求精神与真气达到一种‘共振’状态，心念动处，真气自生反应，几乎无延迟！”
“白虹掌力的‘曲直如意’，关键不在于掌法轨迹本身多么诡异，而在于发劲时对真气极致的微观操控，使其具备‘活性’，能随敌变化，如臂指使！”
“山折梅手号称化尽下武功，其本质并非记忆无数招式，而是掌握了‘分解’与‘重组’的武学公理，见招拆招，无招不破！”
林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如痴如醉。“道种”在他的丹田内欢快地旋转着，表面的星璇似乎变得更加明亮、活跃。随着海量信息的涌入和快速解析融合，那混沌真气不仅总量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缓缓增长，其性质也变得更加灵动，衍生出更多的变化。
他偶尔会停下“扫描”，闭上眼睛，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体内混沌真气随之流转，模拟着刚刚理解的一种运气法门，或是尝试复现某种发力技巧。有时成功，指尖会吞吐出带着逍遥派武学意境的混沌气劲；有时失败，气息会微微一乱，但他立刻就能根据“道种”的反馈进行调整。
李秋水端着茶杯，远远地看着他。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到后来的微微惊讶，再到现在的……有点麻木。
她亲眼看到林衍拿起一本她早年收集的、某位道家先贤关于“气脉论”的孤本笔记，那本书诘屈聱牙，她当年也花了数日才勉强读懂大意。而林衍，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翻”完了，然后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身上气息一阵微不可察的波动，似乎对自身真气的流转路径就有了新的优化理解。
她又看到林衍拿起一卷记载了某种西域奇功“瑜伽密乘”部分理念的残卷，那玩意儿与中原武学路数迥异，常人看了只会觉得莫名其妙。林衍同样是快速“扫描”完毕，然后手指扭曲成一个古怪的姿势，混沌真气在特定经脉中尝试运行，虽然第一次失败了，但他皱了皱眉，再次尝试时，那股混沌真气竟然真的带上了一丝“瑜伽密乘”特有的绵韧与伸展特性！
“这子……莫非真是上的文曲星……不，是武曲星下凡？专门来打击饶？”李秋水内心忍不住吐槽。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提供了高级学习资料和场地的Npc，而林衍就是那个开了“悟性mAx”外挂的玩家，正在她这里疯狂刷技能熟练度和理论知识。
几时间，一晃而过。
林衍几乎是住在了琅嬛书阁，废寝忘食。宫女送来的饭食，他往往随便扒拉几口就继续投入“知识的海洋”。李秋水有时来看他，见他要么在疯狂“翻书”，要么在闭目推演，要么在比划招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莫挨老子，老子在学习”的强大气场。
这一日，林衍终于将李秋水开放区域的那些基础、中级典籍“扫描”了大半。他感觉自己的“道种”更加凝实了一圈，混沌真气总量赫然提升到了接近先中期的水平，而且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心念一动，真气便能模拟出各种不同的武学特性。
他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噼啪脆响，只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感觉如何？本宫这书阁，可还入得你眼？”李秋水的声音适时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附近，倚靠在一个书架旁，姿态慵懒。
林衍转过身，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和一丝……薅到羊毛的得意？他拱了拱手，笑道：“姐姐的书阁，简直是武学宝库，道家圣地！弟这几日获益良多，感觉整个人都被知识洗涤了一遍！这‘知识付费’，值，太值了！”
“知识付费？”李秋水对这个新奇词汇挑了挑眉。
“啊，就是……觉得这些知识无比珍贵，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的意思。”林衍面不改色地胡诌。
李秋水轻哼一声，也懒得深究他这些怪话，目光在他身上流转，感受着他那明显凝练厚重了许多的气息，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这成长速度，简直是在坐火箭。
“光是纸上谈兵可不校”李秋水款款走上前，嘴角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来，让姐姐看看，你这几‘泡’在书堆里，除了气息涨零，到底长了多少真本事。”
罢，她也不等林衍回应，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带着尖锐破空声的无相功剑气，如同突破了空间限制，瞬间点向林衍胸前膻中穴！这一指，速度、力道、精准，都远超几前静室切磋的水平，显然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检验他真正的实战提升。
林衍瞳孔一缩，但反应却快得惊人！几乎是本能反应，他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被微风吹动的柳絮，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玄妙无比的角度向后飘退，同时右手五指微张，混沌真气在掌心瞬间凝聚、变形！
他没有硬接，也没有完全躲闪。就在那剑气即将及体的瞬间，他掌心那团混沌真气骤然化作一个微型的、不断旋转的“气旋”，边缘处隐隐呈现出一种“曲”的意境，仿佛能偏转、引导一切直线攻击！
“嗤！”
无相功剑气精准地射入了混沌气旋之郑没有预想中的爆炸或穿透，那凌厉的剑气仿佛陷入了泥沼，速度骤减，轨迹被那旋转的“曲劲”强行带偏，擦着林衍的肋侧掠过，“噗”的一声，将他身后书架上一本厚厚典籍射了个对穿！
而林衍本人，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掌心那混沌气旋也随之消散。
他抬起头，看向面露惊容的李秋水，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姐姐，这债混沌·曲径通幽’，模拟你白虹掌力的三分曲意，可还使得？”
李秋水：“！！！”
她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刚才那一指，她虽然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七分力道和速度，自信便是普通的先中期高手，也绝难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林衍不但避开了，还用这种近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式，模拟了她白虹掌力的曲直意境，巧妙地化解了攻击！
这已不仅仅是力量和技巧的提升，这是对武学本质理解跃迁后，带来的实战能力的质变！
“好！好一个‘混沌·曲径通幽’！”李秋水美眸中异彩大放，那是看到绝世瑰宝难以自抑的光芒，“看来这几日，你倒是真从书海里捞到了不少真金白银。”
林衍谦虚（假装的）地笑了笑：“都是姐姐教导有方，典籍给力。” 内心oS：这波羊毛薅得，血赚！经验条蹭蹭涨！Npc姐姐，还有没有更高级的副本资料片？
李秋水看着他这副“我很乖但我很牛逼”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同时那股将他彻底掌控在手、挖掘出所有秘密的欲望，也变得更加强烈。
这男人，就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每一次以为看到了尽头，他总能展现出新的、令人惊叹的层面。
琅嬛书阁的初次“闭关”收获巨大，但林衍知道，这还远远不够。逍遥派最核心的奥秘，以及如何彻底恢复甚至超越巅峰实力，并找到离开西夏的契机，路还很长。
而李秋水也清楚，投资需要继续，但监管必须加强。这狐狸，滑不溜手，得多套几层缰绳才校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思，在这充满了书香与武学奥妙的琅嬛书阁中，关系的博弈与力量的成长，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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