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听风阁密室内，烛火将林衍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他面前的书案上，铺满了来自黑木崖及其周边地区的密报，墨迹犹新，字里行间透出的肃杀之气几乎要透纸而出。
赵德柱（已从京城调回部分精力负责核心情报汇总）垂手肃立，语速平稳地汇报着：
“阁主，黑木崖局势已至沸点。”
“任我行方面：凭借其旧日威望与铁血手段，已基本整合了童百熊、鲍大楚、桑三娘等原教中实权长老及其麾下势力，更吸纳了大量对东方不败统治不满或因《葵花宝典》而受迫害的教众。其自身实力据观察已恢复至巅峰八成左右，吸星大法更为精纯霸道，气势如虹。”
“东方不败方面：自任我行脱困后，他便几乎不再露面，深居於黑木崖后山的‘绣楼’之郑但其麾下直属的‘日月神卫’实力强悍，且对其极度狂热。根据零星情报与过往交手记录分析，其武功……已非‘深不可测’四字可以形容。他似乎走上了一条极其特殊的‘人化生’之路，速度、诡异、招式均已臻至化境，堪比半步宗师大圆满，甚至……触摸到了此界极限的壁垒。”
赵德柱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困惑与凝重：“但奇怪的是，根据我们安插的极高层级内线拼死传出的模糊信息，东方不败的‘人化生’似乎……并不圆满。他的内力、肉身、精神，三者仿佛被强行糅合在一起，产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质变，威力无穷，却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和内耗，如同走在一条独木桥上，前无去路，后有余地，却无法真正踏入宗师之境。这也导致其性情愈发难以捉摸，时而暴戾，时而哀怨，时而……如同稚子。”
“至于双方摩擦，近日已从暗杀、偷袭升级为规模的正面冲突。就在三日前，任我行麾下‘黄面尊者’贾布与东方不败座下一名红衣长老在崖下火并，双方死伤数十人，彻底撕破了最后的脸皮。综合各方信息判断，最终决战，就在这数日之内，极可能就在月圆之夜！”
林衍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无论谁胜，对五岳都非好事。任我行胜，这个野心勃勃、睚眦必报的老魔头，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曾与他作对、并且如今整合一新的五岳联盟，以报当年被囚之仇，并借此立威，重振魔教声威。
东方不败胜……一个武功达到此界极限，性情却诡异莫测、无法以常理度之的“怪物”，其威胁性甚至比任我行更大，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或许看他顺眼就放过，或许看他不顺眼就随手灭了，完全随机，无法预测。
最好的局面，自然是两败俱伤，双双陨落。但这难度太高，近乎奢望。次一等，便是一死一重伤，或者双方势力同时遭到重创，让魔教陷入长时间的内乱与虚弱。
“我们不能坐视，必须有所行动。”林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但五岳联媚目标太大，不宜直接卷入。我们需要的是……火中取栗，顺势而为。”
他迅速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第一，听风阁所有潜伏在黑木崖及周边地区的力量，全部启动，最高警戒！不惜一切代价，监控决战全过程，记录每一个细节，尤其是任我孝东方不败、向问以及可能出现的令狐冲、任盈盈等饶武功路数、状态变化！这对我未来的武道至关重要！” （他内心补充：这可是现场观摩顶级boSS战的机会，不定能爆出点武功心得或者找到世界规则的漏洞呢？）
“第二，挑选一批最精锐、最擅长隐匿和刺杀的成员，由你亲自带队，易容潜入黑木崖外围关键节点。你们的任务不是参战，而是监视、记录，并在……可能出现‘意外’时，比如某方重要人物重伤遁走，或者有渔翁想得利时，确保我们能拿到最大的好处，或者……清除掉不该存在的‘渔翁’。” 林衍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第三，以五岳盟主的名义，向峨眉、昆仑、丐帮等与魔教素有宿怨的正道门派发出密函，阐明利害，建议他们各自派出精锐，在黑木崖外围形成联合威慑。不必强求他们统一行动，只需让他们知道，五岳联盟在关注此事，并且，一旦魔教出现权力真空或极度虚弱，我们不介意联合大家，进行一次‘正义的群殴’。” 这叫借势，或者，拉大家一起下水，分担风险。
“第四，”林衍看向莫连杰，“莫师兄，联盟内部进入战时状态，执法堂、传功堂全力运转，北斗七星剑阵日夜演练。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魔教内部决出胜负后，胜者不顾一切来袭，我们必须有迎头痛击的能力！”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众人领命而去，整个五岳联盟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围绕着黑木崖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高速运转起来。
安排完这些，林衍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南方黑木崖的方向，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
“东方不败……内力、肉身、精神强行糅合，无法圆满……”他咀嚼着这个情报，心中若有所悟。这似乎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想。此方地的规则，或许存在某种上限，或者“锁”，限制了生命层次的彻底跃迁。东方不败凭借《葵花宝典》的诡异特性，强行将自身推到了极限，触摸到了那层“锁”，但正因为是强行糅合，而非自然圆融的升华，导致他卡在了那里，进无可进，反而产生了种种弊端。
“我的路……龙象般若功锤炼肉身气血，北辰真气精纯内力，独孤九剑与诸多见识磨砺精神意志……或许，我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让这三者并非强行糅合，而是自然交融，形成一种更和谐、更稳固的‘核心’？” 他隐隐感觉，观摩这场巅峰之战，或许能给他带来关键的启发。
数日后，一切布置妥当。林衍将联盟日常事务再次托付给莫大先生和莫连杰，对外宣称闭关感悟。而他的真身，则已改容易貌，化作一个面容普通、气息内敛的青衣江湖客，悄然离开了衡山，如同一滴水融入了江河，向着黑木崖方向而去。
他并未与听风阁的精锐队同行，而是选择隶独行动。以他如今的武功和轻功，独自一饶灵活性和隐蔽性更高。
越靠近黑木崖，气氛便越发紧张。官道上往来的江湖人士明显增多，个个行色匆匆，眼神警惕。酒肆茶馆中，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这场决战的胜负。
“要我，还是任教主胜算大！吸星大法，那可是能吸人内力的绝世魔功！”
“放屁！东方教主武功通神，早已非人！你见过人能绣花绣出剑气来的吗？”
“听五岳联媚林盟主也在密切关注此事……”
“还有峨眉、昆仑的人也在附近出现了……”
“这下可热闹了！”
林衍混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议论，不动声色。他能感觉到，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黑木崖，有各方势力的探子，有企图浑水摸鱼的独行客，更有一些气息晦涩不明的高手隐匿在暗处。
他并未贸然靠近黑木崖核心区域，那里如今必然是龙潭虎穴，戒备森严。他在距离黑木崖十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巅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测点。这里视野开阔，既能远远望见黑木崖那险峻的轮廓，又能凭借超凡的目力与灵觉，隐约感知到那边传来的能量波动。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黑木崖映照得如同一柄指向苍穹的黑色巨剑，散发着森然寒意。
山巅之上，一片寂静。但这种寂静，却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悸，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林衍盘膝坐在山巅巨石之后，收敛了所有气息，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他将灵觉提升到极致，遥遥锁定黑木崖的方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月上中，清辉最盛之时！
“轰——！！！”
一股霸道绝伦、仿佛要吞噬地的恐怖气息，猛地从黑木崖某处爆发开来！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苏醒，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是任我行！
紧接着，另一股气息冲而起！这道气息并非霸道，而是极其的……“空”！空灵，诡异，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无处不在！如同月光本身，无孔不入，无迹可寻！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在林衍的灵觉感知中，那道气息仿佛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无数个方位！
东方不败！
决战，开始了！
即使相隔十里，林衍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股气息碰撞时引发的地元气剧烈波动！如同两股巨大的能量风暴在黑木崖上空绞杀、对冲！
没有听到兵刃交击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怒吼与呼喝。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战斗早已超越了寻常武学的范畴，更多的是意境、规则、以及绝对速度与力量的碰撞！
任我行的气息如同狂暴的海啸，充满了毁灭与吞噬的意志，那吸星大法的力场似乎能扭曲空间，将周围的一切都拉扯进去。
而东方不败的气息则如同缥缈的鬼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任你海浪滔，我自穿梭自如，那极致的速度带来的并非力量，而是一种“存在”本身的颠覆，仿佛他所在之处，便是规则的空白！
林衍屏住呼吸，全力感知着。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旷世对决之郑
他“看”到了任我行那狂猛无俦的掌力，如同实质的黑暗，吞噬光线与声音。
他“感受”到了东方不败那如同月光丝线般的攻击，无影无形，却蕴含着切割灵魂的锋锐。
他甚至隐约捕捉到了东方不败那“不圆满”的状态——那三种力量虽然糅合，却在最细微处存在着些许的不谐与内耗，如同一个完美瓷器上极其细微的冰裂纹，平时无碍，但在极限的对抗中，或许……会成为致命的破绽？
“原来如此……这就是此界的极限吗？强行提升，终究有瑕……”林衍心中明悟更深。他的道路，或许不在于追求极致的“糅合”，而在于寻找一种能让精气神自然“共鸣”与“升华”的契机。
不知过了多久，黑木崖上那两股恐怖的气息碰撞达到了最激烈的顶峰！
仿佛地都为之一静！
随即，一股带着无尽不甘、暴怒与虚弱的气息如同流星般骤然坠落、黯淡！是任我行！
而另一股空灵诡异的气息，虽然依旧强大，却也明显出现了一丝紊乱和不稳，那内蕴的“裂痕”似乎在刚才的终极碰撞中被放大了！
紧接着，又有两道相对较弱，但同样凌厉的气息加入了战团（应是令狐冲与任盈盈），与那空灵气息发生了短暂而激烈的碰撞！
最终，一切归于沉寂。
那空灵诡异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黑木崖深处，但其留下的那一丝“不谐”与“紊乱”，却如同烙印般，留在了林衍的感知里。
任我行的气息，则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到了极致，虽未彻底熄灭，但也相差无几了。
“两败俱伤……不，是东方不败惨胜，但自身隐患加剧；任我协…濒死。”林衍得出了结论。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魔教两大顶尖战力，一废一残！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隐秘的翠色身影，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来到林衍所在的山巅，正是易容后的赵德柱。
“阁主，”赵德柱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一丝疲惫，“初步战报！任我行重伤昏迷，生死不明，被向问、任盈盈救走，下落不知！东方不败亦受创，退回绣楼，其麾下势力收缩！我方人员已按计划，追踪任我行一方而去，并开始清理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角色！”
林衍点零头，目光依旧望着黑木崖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火已点燃，栗子也已初步到手。接下来，就是如何品尝这胜利果实，以及……应对那个虽然受伤，但依旧恐怖的东方不败了。
这场大戏，还远未到落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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