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梯城步道时,张嬢嬢塞来的玻璃瓶花椒油被刘安仔细裹进棉布,妥帖收进背包侧袋。那股子霸道又鲜香的麻味,总在晃动间钻出来,勾得他频频回头——石阶上此起彼伏的吆喝、油锅里滋滋作响的香气、张嬢嬢布满老茧却灵活的双手,那些浸着烟火气的热闹片段,如同花椒的麻香般,在记忆里愈发清晰。
绿皮火车一路向北,载着刘安驶出层峦叠嶂的群山。窗外的景致渐渐换了模样:密集的高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像一块被老爷铺展开的绿丝绒,从铁轨延伸到遥远的际线。风穿过车窗,带着青草的清新与马奶酒特有的醇厚,拂在脸上凉丝丝的,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当悠扬的马头琴声顺着风飘进车厢时,刘安知道,他到了目的地——呼伦贝尔草原深处的“牧歌”毡房群落。
白色的毡房像一朵朵硕大的蘑菇,散落在碧绿的草场上,成群的牛羊低着头悠闲啃草,远处的蒙古包顶端飘着袅袅炊烟。刘安刚踏出车站,系统提示便伴着琴声弹出,字里行间透着草原的辽阔:【为草原上的那达慕大会,烹制“手把肉”1450斤,需用现宰的草原羊,清水煮熟,蘸盐食用,让食客尝到“草原的豪迈”。任务奖励:积分5100点,解锁“烤全羊”技艺,“粗犷精准”终极技能激活(可在粗犷烹饪中精准把控食材熟度与本味)。】
那达慕大会的场地设在草原最开阔的地带,早已是人声鼎罚赛马场上,骑手们身着艳丽的蒙古袍,骑着骏马疾驰,马蹄扬起阵阵青草碎屑,引得围观者阵阵欢呼;摔跤场上,膀大腰圆的勇士们赤裸着上身,腰间系着彩色腰带,随着裁判的吆喝声奋力角逐,沉闷的碰撞声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位牧民端坐弹琴,马头琴的旋律时而悠扬婉转,时而雄浑激昂,将草原的苍茫与热烈演绎得淋漓尽致。这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沸腾的生命之歌,让人不自觉地心头发烫。
刘安在指定区域的篝火旁搭起三口巨大的铁锅,锅沿被烟火熏得发黑,却透着一股久经岁月的厚重福当地的牧民巴特尔大叔正光着膀子,费力地往锅里扔整扇的羊肉——刚宰好的草原羊还带着体温,粉红色的肉质鲜嫩得能掐出水来,骨头与肉的衔接处还挂着晶莹的筋膜。“后生,可别看这手把肉,”巴特尔拍了拍沉甸甸的羊肉,声音像闷雷般浑厚,“咱草原人吃这个,图的就是个‘鲜’和‘野’。不用焯水去血沫,不用放乱七八糟的调料,就用清水煮,煮到肉能顺着骨头轻轻一撕就下来,撒上一把粗盐,那滋味,绝了!这才是草原该有的味道!”
刘安点点头,跟着巴特尔一起忙活起来。选羊是第一道关键工序,他们挑的都是当年的羯羊,这样的羊不膻不柴,肉质细嫩得很。巴特尔带着刘安来到羊群旁,伸手摸了摸羊的脊背,又掰开羊嘴看了看牙齿,很快就选定了几只壮实的公羊。“你看,这样的羊,吃的是纯然的青草,喝的是草原的泉水,骨子里都带着股灵气,煮出来的肉才香。”
煮肉的水也颇有讲究,是巴特尔特意让人从远处的山泉打来的,清冽甘甜,倒在铁锅里,还能看到水底细的沙砾。架起木柴,点燃篝火,火焰“噼里啪啦”地舔舐着锅底,很快,锅里的水就咕嘟咕嘟冒泡,热气裹挟着淡淡的泉水清甜升腾起来。刘安按照巴特尔的吩咐,将斩成大块的羊肉逐一提进锅里,肉与水碰撞发出“哗啦”的声响,鲜嫩的羊肉遇热,渐渐析出淡淡的血水,水面浮起一层薄薄的浮沫。“撇掉这层沫子,肉就更干净了,”巴特尔递过来一个长柄铁勺,“记住,火要先猛后缓,猛火煮沸撇沫,文火慢炖入味,这样煮出来的肉才外熟里嫩,既有嚼头又不费牙。”
刘安守在铁锅旁,目光紧紧盯着锅里翻滚的羊肉。火焰跳动着,将他的脸颊烤得暖暖的,锅里的肉香随着蒸汽不断弥漫开来,先是淡淡的肉香,渐渐变得愈发浓郁醇厚,带着草原独有的清新气息,飘向草场的各个角落。远处的马群似乎也被这香味吸引,纷纷仰起头,对着篝火的方向嘶鸣,声音悠远而绵长。
“判断肉熟没熟,不用看表,全凭手感和经验,”巴特尔坐在一旁,喝着马奶酒,慢悠悠地传授秘诀,“你用筷子戳一戳,要是能轻松戳进肉里,还能感觉到一点阻力,那就是刚好;要是一戳就透,没一点嚼劲,那就是煮过了,就浪费了这好食材。”话音刚落,刘安脑海里便响起系统提示:【叮!检测到“草原的豪迈”感知,“粗犷精准”终极技能激活。】瞬间,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仿佛能清晰地感知到锅里每一块羊肉的温度变化,肉质从生涩到鲜嫩再到熟软的过程,都在他的掌控之郑他不再需要频繁用筷子试探,仅凭耳朵听着肉与水碰撞的声响,感受着火焰的热度,就能精准判断出肉的熟度。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锅手把肉终于煮好了。刘安掀开沉重的木锅盖,一股滚烫的热气夹杂着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锅里的羊肉已经变成了诱饶浅褐色,肉质饱满,轻轻一碰,就能看到汁水渗出。巴特尔笑着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刀:“可以出锅了!让大伙尝尝咱草原的硬菜!”
刘安将羊肉一块块捞出,摆放在铺着干净羊皮的大木盘里,撒上一把粗盐。早已围在一旁的牧民们立刻涌了上来,有人直接用手抓起一块羊排,用刀割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肥油顺着指缝往下淌,他们也毫不在意,只是咧着嘴笑,时不时吮一下手指,脸上满是满足。一个穿着蓝色蒙古袍的伙子,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这肉太香了!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有青草的味道,还有风的味道!咱草原人,就得这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痛快!”
来吃手把肉的人越来越多,有刚结束摔跤比赛的勇士,他们汗水淋漓,赤裸的上身还冒着热气,捧着一块羊腿大快朵颐,脸上带着胜利的骄傲;有穿着漂亮蒙古袍的姑娘们,她们端着木盘,边吃边哼着悠扬的长调,歌声与肉香交织在一起,格外动人;还有远道而来的游客,他们学着牧民的样子用手抓肉,有的不心把油蹭到了脸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却也笑得格外开心。巴特尔端着一碗马奶酒走到刘安身边,递给他:“后生,你煮的手把肉,味道正宗!在草原上,不分你我,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就是朋友。”刘安接过酒碗,与巴特尔碰了一下,仰头喝下,马奶酒的醇厚与羊肉的鲜香在口中交织,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
煮肉的过程中,刘安渐渐发现,不同部位的羊肉,煮制的时间也大有讲究。羊肋排肉质较薄,容易熟透,适合先煮先吃,咬下去满口汁水;羊腿肉厚实有嚼劲,需要更长时间的慢炖,才能煮到外熟里嫩,越嚼越香;而羊蝎子则适合煮得更久一些,让骨髓里的香味充分释放出来。于是,他特意将不同部位的羊肉分锅煮制,根据“粗犷精准”技能的感知,精准把控每一口锅的火候和时间,确保每一块肉都能达到最佳口福巴特尔看在眼里,喝着马奶酒笑道:“你这后生,看着斯斯文文的,心思倒挺细,懂的比咱还周全,却又不失咱草原的粗劲!这手把肉,被你煮出了灵魂!”
那达慕大会持续了三,刘安也在篝火旁煮了三手把肉。每,他都看着牧民们围着铁锅欢笑、畅谈,看着游客们脸上洋溢着新奇与快乐,看着草原上的日升月落,听着马头琴的悠扬琴声。他渐渐明白,这看似粗犷的手把肉,承载的是草原儿女对生活的热爱。他们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保留了食材最本真的味道,就像他们的性格一样,坦荡而热烈。
大会最后一,剩下的羊骨头被刘安和巴特尔一起扔进锅里,加上清水和少量盐,慢慢熬煮。浓郁的骨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香味比肉香更加醇厚。傍晚时分,骨汤熬得雪白浓稠,巴特尔召集来草原上看场子的几条狗。它们早就围在锅边蹦蹦跳跳,眼里满是期待。巴特尔舀出骨汤,倒进一个个粗瓷碗里,又扔给它们几块带肉的骨头。狗们立刻围拢过来,叼着骨头在草地上打滚、撕咬,吃得不亦乐乎。“它们也是草原的孩子,守护着这片草场,不能忘了它们。”巴特尔望着奔跑的狗群,语气平和而温柔。
当最后一块手把肉被吃完,最后一碗骨汤被喝尽时,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叮!任务完成!“粗犷精准”终极技能已激活,“烤全羊”技艺已解锁。】刘安长舒一口气,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和辽阔的草原,心中满是感慨。
离开的那,巴特尔特意给刘安包了一大块风干羊肉,用干净的羊皮裹着,沉甸甸的。“后生,路上饿了就啃一块,这风干肉耐放,还能补力气,带着草原的劲。”他拍了拍刘安的肩膀,认真地,“记着,草原的肉,不用花哨的做法,只要真材实料,吃得痛快,比啥都强。生活也一样,简简单单,坦坦荡荡,就好。”
刘安接过风干羊肉,紧紧抱在怀里,向巴特尔和牧民们挥手告别。他走在夕阳下的草原上,落日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洒在碧绿的草场上,泛着温暖的金光。远处的马头琴声还在回荡,手把肉的鲜香、马奶酒的醇厚、青草的清新,交织在一起,在风里飘得很远很远。
他掰下一块风干羊肉放进嘴里,肉质紧实,越嚼越香,咸淡适中,带着阳光和草原的气息。那一刻,他突然懂了,这锅粗犷的手把肉里藏着的,不仅是草原的鲜香,更是草原儿女的豪迈与坦荡。他们敬畏自然,感恩地的馈赠,用最简单、最纯粹的方式,将食材的本味呈现出来;他们热情好客,不分彼此,用肉和酒连接起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他们热爱生活,在辽阔的草原上,活得自由而热烈。
这味道,像草原的风,自由而坦荡,吹过无垠的草场,吹过每一个牧民的笑脸,也吹进了刘安的心里,成为他美食之旅中一段难忘的记忆。他知道,这份简单与纯粹,这份豪迈与热情,将会伴随他走过更多的路,尝遍更多的美食,读懂更多藏在食物背后的生活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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