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响起。
众人愕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我。
我挣扎着想坐直些,汐月连忙过来搀扶。体内依旧痛得像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但思绪却比刚才清晰了不少。“我的星辰之力,与那星核残片同源。虽然现在控制得不多,但或许能起到一些感应或安抚作用。而且……”我抬起手腕,露出那颜色奇异的海藻舟印记,“它吸收过翠烟岛的星尘藻能量,对这类力量有特殊反应,也许能帮上忙。最重要的是……”
我看向萧玄曜和汐月,又看了看昏迷的同伴:“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了。沧溟知道我们在这里,下一次攻击随时会来。我们必须主动解决星瘴危机,赢得碎星屿的信任和支持,才能获得庇护,救治陈统领和墨鳞,也才能……寻找反击的机会。”
我的是实情,也是无奈之举。以我现在的状态进入星瘴源头,无异于送死。但留在这里,一旦沧溟卷土重来,或者星瘴全面爆发,同样是死路一条。不如搏一线生机。
“不行!”汐月第一个反对,眼泪又涌了上来,“你连站都站不稳!进去就是送死!”
萧玄曜没有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担忧、挣扎、权衡,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痛楚。
“友勇气可嘉。”珊瑚婆婆缓缓开口,她扶着女医者的手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枯瘦的手指再次搭上我的腕脉,闭目感知了片刻,眉头紧锁,“你体内新生的那点星力漩涡,确实精纯,与星核残片的力量有共鸣基础。但太微弱了,就像一滴清水试图安抚沸腾的油锅。而且,你经脉千疮百孔,暗伤遍布,那黑暗力量如同附骨之疽,随时可能反扑。此刻进入星瘴最浓处,外邪入侵,内患爆发,必死无疑。”
她的话像冰水浇下。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汐月急道。
岩伯沉吟道:“或许……可以不用深入谷底。若能有办法,从外部暂时‘缝合’或‘覆盖’那道裂缝,争取几时间,待洛友伤势稍稳,长老会也能从古籍中找到更稳妥的修复方案。”
“外部缝合?”萧玄曜目光一闪,“用力量强行封堵?”
“寻常力量不行,星瘴有极强的侵蚀同化性。”珊瑚婆婆摇头,“除非是……层次极高,且具备‘封印’或‘净化’特性的力量,或者……某种能‘吸收’或‘转化’星瘴的活物。”
就在我们苦苦思索时,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个角落响起:
“或许……我可以试试。”
所有人再次转头,这次,惊讶更甚。
话的是陈锋。
他竟然醒了过来!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但那双总是沉稳坚定的眼睛,已经睁开,正看着我们。他断臂处的伤口被妥善包扎着,渗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陈统领!”汐月又惊又喜,连忙过去。
“陈锋,你感觉怎么样?”萧玄曜也快步走到他身边。
陈锋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惯常的宽厚笑容,却因为疼痛和虚弱显得有些扭曲:“还……死不了。就是浑身疼得厉害,像被一群海象踩过。”他开了个生硬的玩笑,目光却越过萧玄曜,看向我,又看向岩伯和珊瑚婆婆,“刚才你们的话……我断续听到一些。星瘴……裂缝……需要封堵?”
岩伯点头:“正是。陈统领有办法?”
陈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萧玄曜,眼神里带着请示和某种深藏的情绪。萧玄曜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不校你伤势太重,不能再动用‘那个’。”
“陛下,”陈锋用了旧称,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决,“正因为我伤重,才更合适。‘星寂剑意’本就是绝境之剑,以身为鞘,以魂为引,封绝一方。我如今气脉残破,生机流逝,反而更易引动剑意之归寂’与‘封印’的真意。虽然以我现在的状态,施展出的剑意恐怕只有全盛时一两成威力,且代价巨大,但若只是封堵一道裂缝,争取数日时间……应该可以。”
“陈锋,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萧玄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罕见的艰涩。
“臣知道。”陈锋平静地回答,甚至又努力笑了笑,“无非是躺得更久些,或者……提前去下面,给陛下和太后探探路。但若能救碎星屿,能为陛下和洛姑娘争取时间,值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汐月捂住了嘴,眼泪无声滑落。岩伯和珊瑚婆婆肃然起敬。
我看着陈锋,这个一路上沉默坚毅,总是挡在最前面的男人,此刻虚弱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大。他想用自己残存的生命,为我们,为这座陌生的岛屿,赌一个机会。
萧玄曜背对着我们,肩膀似乎微微塌下去一点,但很快又重新挺直。他没有再反对,只是低声问:“有几成把握?能撑多久?”
“裂缝若不太大,七成把握暂时封住。至于能撑多久……”陈锋看了一眼自己残缺的身体,苦笑,“看我这破身子骨,还能榨出多少油水了。三五日,或许……能争取到。”
“好。”萧玄曜转过身,脸上已是一片帝王的决断,“岩伯长老,珊瑚婆婆,请立刻准备,护送陈锋前往星眠谷口。我会亲自为他护法。汐月,你留下,照看无心和墨鳞。无心,抓紧每一刻时间恢复,你的力量,可能是后续修复封印的关键。”
“陛下……”陈锋想什么。
萧玄曜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完好的那只手臂,动作很轻,却重若千钧:“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陈锋怔了怔,眼眶微微发红,重重地点了下头:“……遵命。”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岩伯调集最精锐的战士,准备特制的抗瘴珊瑚装备和担架。珊瑚婆婆不顾疲惫,亲自为陈锋施针,激发他最后潜藏的精气神,并喂他服下几颗珍贵的保命丹药。
我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切,心中翻腾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敬佩,酸楚,焦急,还有一股不甘——不甘于如此无力,只能看着同伴去赴险。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听外界的嘈杂,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银色漩涡,给我转起来!再多吸收一点!源海碎片,请多给我一点指引!时间,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也许是被我强烈的意志所激,也许是陈锋即将赴死的决意产生了某种共鸣,我腕上的海藻舟印记,忽然再次发烫。这一次,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躁动,仿佛一个沉睡了许久的孩子,突然被外界的风雨声惊醒,想要出去看看。
与此同时,我体内那一直缓慢扩散的黑暗沼泽,似乎也微微滞涩了一瞬。并非退缩,而是像感受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同源但更古老威严的注视?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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