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海滩方向,朝着圣家族大教堂前行时,车厢里还飘着淡淡的海水气息。林未晚将车窗降下一半,任由带着暖意的风拂过脸颊,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巴塞罗那旅行指南,指尖在教堂的彩印图片上反复摩挲:“你看这螺旋尖顶,书上高迪设计时参考了自然形态,连砖缝都像树叶的脉络,等会儿一定要近距离摸摸看。”
沈砚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目光从路况上移开,扫过副驾上兴致勃勃的人,眼底漾开柔波:“好,不仅让你摸,还帮你拍够照片,从日出拍到日落都可以。”
两人笑间,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沿街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在路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砚辞正要加速,眼角余光却瞥见街角一栋白色建筑 —— 铁栅栏上挂着 “巴塞罗那阳光福利院” 的木牌,栅栏内的草坪上,几个孩子正追着一只彩色气球跑,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风飘进车厢。
她下意识踩下刹车,侧头看向林未晚:“未晚,要不要进去看看?”
林未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孩子们奔跑的身影,眼睛瞬间亮了,立刻点头:“好呀!。”
沈砚辞将车停在路边,两人快步走向附近的超市,挑了满满两大袋零食和玩具 —— 草莓味的软糖、会唱歌的熊玩偶、组装积木,全是孩子们可能喜欢的东西。提着礼物走进福利院时,门口的西班牙嬷嬷看到他们,立刻笑着迎上来,用不太流利的英语问明来意后,热情地领着他们往活动室走。
活动室里铺着柔软的蓝色地毯,几个孩子围坐在地毯中央拼拼图,看到陌生人进来,都停下动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林未晚蹲下身,从袋子里拿出一把水果糖。
由于自己不会西班牙语,于是尝试用英语交流,轻声:“给你们的礼物。”
好在有几个朋友听懂了。
孩子们瞬间放松下来,围到她身边,叽叽喳喳地着话。
沈砚辞也拿起一个兔子玩偶,递给身边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正想开口些什么,目光却突然顿住 ——
角落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华人女孩。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的兔子图案,头发软软地贴在脸颊两侧,手里攥着一个旧旧的布娃娃,正怯生生地看着热闹的人群,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安静。
不知为何,看到女孩的第一眼,沈砚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血脉里早已刻下的羁绊。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女孩走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你好呀,朋友。” 沈砚辞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用中文轻声打招呼。
女孩听到熟悉的语言,眼睛猛地亮了一下,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步走到她面前,声回应:“姐姐好。”
“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砚辞拿起一个独角兽玩偶,轻轻递到她面前。女孩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玩偶抱在怀里,细声细气地:“我叫念念。”
“念念,真好听的名字。” 沈砚辞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里的亲切感愈发强烈,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时,心底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在这里住得开心吗?”
念念点零头,又很快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开心,可是…… 我想妈妈。”
听到这话,沈砚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她握紧女孩的手,柔声安抚:“会见到妈妈的,你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不好?” 念念用力点头,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胳膊上,像是找到了暂时的依靠。
林未晚看到这一幕,也走了过来,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念念:“念念要不要吃巧克力?这个是黑巧味的,不会太甜。” 念念接过巧克力,声了句 “谢谢姐姐”,嘴角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
两人在福利院里待了将近一个时,陪孩子们玩积木、唱中文儿歌,林未晚还教孩子们折兔子,沈砚辞则坐在一旁,偶尔帮念念整理散落的头发,听她声讲布娃娃的故事。离开前,两人将带来的礼物全部分给孩子们,又偷偷给嬷嬷塞了一笔捐款,反复叮嘱她多照顾念念。
车子重新驶往圣家族大教堂,林未晚注意到沈砚辞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时不时收紧,眼神总是不自觉飘向窗外,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砚辞,你怎么了?” 林未晚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砚辞回过神,侧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未晚,我刚才看到念念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特别亲切,就好像…… 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一样。这种感觉很强烈,可我又不清楚为什么。”
林未晚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可能是因为念念太可爱了,又跟我们一样是华人,所以你才会有这种亲切感呀。而且你本来就喜欢孩子,对她多些在意也很正常。”
沈砚辞点零头,却还是有些疑惑:“或许吧,可那种感觉…… 太不一样了。”
“别想啦,” 林未晚靠在椅背上,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以后我们有空,可以常来看念念呀,不定多跟她相处几次,你就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了。”
沈砚辞看着她温柔的眼神,心里稍微安定了些,缓缓点头:“嗯,以后一定常来。”
车子很快到达圣家族大教堂,宏伟的建筑矗立在眼前,彩色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光影,林未晚瞬间被吸引,兴奋地拉着沈砚辞下车:“砚辞你看!真的跟图片上一样壮观,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沈砚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高耸的尖顶和精致的雕刻,心里的牵挂却依旧没有散去。念念那双清澈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那股莫名的亲切感,像一根细细的线,轻轻系在她的心上。
她牵着林未晚的手走进教堂,听着身边人兴奋的惊叹声,也跟着笑起来,可心里却悄悄想着:下次再来巴塞罗那,一定要先去福利院看看念念,或许那时,就能解开这份亲切感背后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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