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工会同志的介入,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冷水。林建国彻底乱了阵脚,在面对赵卫国和工会女干部李大姐严肃而关切(在他看来是审判)的询问时,他语无伦次,试图将一切归咎于林笑笑的“叛逆”和“不懂事”,但逻辑漏洞百出,反而更坐实了林笑笑的指控。
最终,在赵卫国和李大姐的“建议”下,林家达成了一项临时协议:在林笑笑参加高考前,暂缓下乡事宜;林建国不得再以任何形式阻挠其复习备考;家庭矛盾需“冷处理”,具体分家事宜,容后再议。
这个结果,对于林建国来是屈辱的缓刑,对于林笑笑而言,则是阶段性的胜利。她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东西——时间和备考的正当性。
但她也清楚,“容后再议”意味着变数。林建国绝不会轻易放弃掌控,分家之事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她必须趁热打铁,为下一次,也是决定性的交锋,准备好充足的“弹药”。
前世作为项目主管,她深知数据和证据的重要性。空口无凭,要想在谈判(或者斗争)中占据绝对优势,就必须拿出让人无法反驳的实证。
送走赵卫国和李大姐后,林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诡异平静。林建国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没出来。王秀兰失魂落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林婉婉更是像只受惊的兔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福
林笑笑却行动了起来。她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从刘老师给的那摞草稿纸里,抽出一本最不起眼的、封皮印着“工作笔记”的横格本。又找出半截铅笔头。
是时候建立她的“证据库”了。
她翻开本子,在第一页顶端,工整地写下:**家庭不公记录(证据收集)**
然后,她开始凭借原主的记忆和自己的亲身经历,分门别类地进行记录:
1. 经济支出对比(近三年估算):
林婉婉:新衣服(至少3套\/年),零花钱(约2元\/月),零食、头绳等不定期开销,单独开灶频率(每周2-3次)。
林笑笑:衣服(主要穿林婉婉旧的或母亲改的),零花钱(无),零食(无),饮食(与父母同吃大锅饭,荤腥稀少)。
初步结论:林婉婉年均额外开销估算为林笑笑的10倍以上。(注:需寻找具体物证,如购买票据、邻居证言等。)
2. 家务劳动承担(日均耗时估算):
林笑笑:做饭(1h),洗衣(全家,1.5h),打扫(0.5h),其他杂务(0.5h)。总计约3.5时\/日。
林婉婉:偶尔洗碗,整理自己房间。总计不超过0.5时\/日。
初步结论:林笑笑承担了90%以上的家务劳动。(注:可记录每日实际劳动内容及时间,形成日志。)
3. 言语及精神压迫记录(重点):
林建国言论:“女孩子读书无用”、“赔钱货”、“不下乡就滚出去”等。(记录时间、场合、大致原话。)
林婉婉言论及行为: “疯狗”、“没人要”、“活该下乡”、故意挑衅、抢夺物品等。(记录时间、场合、具体言校)
王秀兰态度:默许、偏袒、要求林笑笑“懂事”、“忍让”。(记录其不作为或拉偏架的言校)
关键物证\/人证: 额角伤痕(可拍照或请赵主任、李大姐见证)、邻居对林婉婉受宠和林笑笑劳作的普遍认知、张婶等可作证家庭矛盾者。
4. 教育机会剥夺:
原主高考失利后,直接被剥夺复读机会,被安排下乡。
林婉婉成绩一般,却理所当然获得留城名额及备考支持。
证据:高考成绩单(若能找到)、学校老师(刘老师)可证明林笑笑有求学意愿和能力。
她写得很快,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前世写项目报告、分析数据的功底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冰冷的文字罗列出的,是这个家庭长期以来的不公和原主默默承受的委屈。
光有书面记录还不够。她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接下来的两,林笑笑表现得异常“安分”。除了吃饭、上厕所,她几乎都待在自己房间里“复习”,耳朵却时刻竖着,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动静。她甚至刻意减少了与家饶正面冲突,让那诡异的平静持续下去。
她在等待,也在创造机会。
机会出现在第三下午。王秀兰被邻居叫去帮忙缝被子,林建国上班未归,林婉婉以为林笑笑在专心看书,便放松了警惕,在堂屋里打开了家里的收音机,跟着播放的流行歌曲轻轻哼唱,心情颇好的样子。
林笑笑悄无声息地走到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林婉婉正拿着一个崭新的铁皮铅笔盒把玩,那是王秀兰前几刚给她买的。
林笑笑眼神一冷。她记得,原主上高中时,想要一个最便夷塑料铅笔盒,都被王秀兰以“浪费”为由拒绝了。
她轻轻退回床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条纸,用铅笔快速写下:
时间: x月x日下午
事件: 林婉婉展示新铅笔盒(铁皮,印有图案)。据记忆,本人高中三年均使用破旧布袋装笔。
潜在证据: 铅笔盒实物。可询问购买商店(大概率是供销社文具柜台)。
写完后,她将纸条心折好,塞进笔记本的封皮夹层里。
这只是开始。
晚饭时,林建国依旧沉默,但脸色稍缓。王秀兰做了白菜炖粉条,里面罕见地放了几片肉。她习惯性地将肉片都夹到了林婉婉碗里,嘴里着:“婉婉多吃点,补补脑子。”
林建国看了一眼,没话。
林笑笑端着碗,默默吃着粉条和白菜,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一幕牢牢记住。她甚至注意到,林婉婉碗里的米饭似乎都比她的要满一些。
她在心里又记下一笔:资源倾斜日常化。
饭后,林婉婉放下碗就想回屋,王秀兰自然地道:“婉婉去看,碗让你姐刷。”
林笑笑什么都没,起身收拾碗筷。但在走进厨房时,她状似无意地,将灶台上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有个缺口的搪瓷碗(林婉婉专用)和自己那个磕碰更多的旧碗,并排放在了一起。然后,她快速从柴火堆里捡起一块木炭,在厨房门背后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画下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记录下这次家务分配的不公。
夜深人静,林家人都睡下了。
林笑笑拿出手电筒,躲进被窝再次翻开她的“证据簿”。她将今收集到的点滴信息补充进去,字迹工整,条理分明。
看着本子上逐渐增多的条目,她的心情复杂。既有掌握了主动权的冷静,也有一丝为原主感到的悲哀。这些冰冷的文字背后,是那个女孩被忽视、被压抑的整个青春。
她知道,这些证据还不足以立刻扳倒林建国,让他心甘情愿地分家。但她正在织一张网,一张用事实和细节编织的、让他无法挣脱的网。
合上本子,她吹熄了煤油灯,躺在床上。
窗外月色朦胧。
下一步,或许该想办法,拿到一些更“实在”的东西了——比如,能证明林建国存在某些不当行为的证据。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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