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推开家门时，夕阳正把客厅的落地窗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红。她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放，弯腰换鞋时，从侧兜里掉出了一颗晒干的野山楂——是之前在无群特意留的，外皮皱巴巴的，却还带着淡淡的果香。
她捡起来，放在手心揉了揉，指尖触到粗糙的果皮，忽然想起在无群的日子：蹲在松树林旁辨野菜，围着篝火煮红烧肉，私生闹事后陆时衍挡在身前，还有昨晚篝火夜讲“山灵水”趣闻时，大家认真听的模样。那些日子里，她想的从来不是“怎么红”，而是“怎么完成任务、拿到工资、凑够违约金”，现在有了热度，反而要靠捆绑别人炒作，这和她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手机刚放在茶几上，就震动个不停，是张姐发来的语音，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清鸢，我不管你想不想，明上午十点，‘星娱访谈’的采访必须去！我已经把剧本发给你了，你好好背，记者问你和陆时衍的关系，你就‘是很好的同事，合作很愉快，后续有机会希望再合作’，别多别的，尤其是解约和违约金，提都不能提！要是你搞砸了，公司不仅不给你资源，还会立刻让你付违约金，你自己看着办！”
紧接着，是一个文档，命名为“采访剧本”，里面把记者可能问的问题、苏清鸢该答的话，都一字一句列好了，甚至连“微笑的弧度”“眼神看向哪里”都标了出来，核心只有一个：不否认和陆时衍的“特殊互动”，引导网友联想cp，留住热度。
苏清鸢点开文档，看了两行就关掉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张姐：“剧本我不会背，采访我会去，但我只会真话，不会按你写的回答，炒cp和隐瞒解约的事，我做不到。”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没过五分钟，张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苏清鸢，你是不是疯了？公司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非要跟公司对着干？你以为真话有人信吗？网友只会觉得你矫情，觉得你拿解约卖惨！陆时衍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他们虽然没明确同意，但也没拒绝，只要你好好配合，后续的代言就稳了，你非要毁了自己吗？”
“我不想毁了自己，”苏清鸢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颗野山楂，语气平静却坚定，“靠炒作来的热度，不长久，靠捆绑别人来的资源，我用着也不踏实。张姐，我从一开始就跟你，我录这个节目，就是为了赚工资，凑够违约金，跟公司解约，我不想走炒作这条路，不管你怎么，我都不会改主意。”
“你凑违约金？你凑到什么时候？”张姐冷笑一声，“你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违约金要五十万，你不吃不喝也要十年！公司帮你炒cp，拿到代言，一个代言就能赚十几万，半年就能凑够违约金，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就算要十年，我也靠自己赚，”苏清鸢，“我可以接角色、接龙套，就算累一点，也比靠炒作强。张姐，你别再逼我了，采访我会去，但我只会真话。”
“好，好一个真话！”张姐气得声音都抖了，“你要是敢在采访上不该的，后果你自己承担！明九点，我让司机去接你，你要是敢迟到，或者敢不出现，公司立刻发律师函，让你付全额违约金！”
电话挂断，苏清鸢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手心已经攥出了汗，野山楂的果皮都被捏碎了一点，露出里面酸甜的果肉。她把野山楂放进嘴里，嚼了嚼，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压下了心里的委屈和紧张——她知道，明的采访会很难，张姐会全程盯着，记者的问题也可能很尖锐，但她不想妥协，她想守住自己的原则，哪怕这条路难一点。
就在这时，手机又亮了，是陆时衍发来的消息：“刚听李哥，你明要去‘星娱访谈’？张姐是不是还在逼你炒cp？”
苏清鸢心里一暖，回复：“嗯，她让我按剧本，引导cp联想，还不让提解约和违约金，我不想，跟她吵了一架，她我要是不配合，就逼我付违约金。”
没过几秒，陆时衍就回复了，还附带了一个律师的联系方式：“别害怕，我之前让李哥找了个靠谱的律师，专门打艺人合约官司，你先加他微信，把你的合约发给他看看，有没有减少违约金的可能，或者有没有公司违规的地方。明采访，按你自己的心意，不用怕，要是张姐在现场逼你，或者记者问得过分，你就给我发消息，我就在采访现场附近，随时能过去帮你。”
后面还加了一句：“按自己的心意来，就算没热度，没资源，你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吃饭，不用靠别人，我相信你。”
苏清鸢看着消息，眼睛有点发热，她加了律师的微信，把合约拍照发了过去，律师很快回复：“苏姐，我先看一下合约，明采访前给你回复，你放心，要是公司存在‘强迫艺人炒作、未按合约提供资源’的情况，咱们可以争取减少违约金，不用怕他们威胁。”
有了律师的承诺，还有陆时衍的支持，苏清鸢心里的紧张渐渐消散了。她起身，把从无群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加厚帐篷叠好放在衣柜顶，草药防晒瓶放进抽屉，装着稀释灵泉水的“应急药膏”瓶子，她特意放进了背包最里层——这些东西，是她这段时光的见证，也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夜没睡好，第二早上般，苏清鸢就醒了。她没化妆，就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低马尾，看起来干净又清爽，没有丝毫“艺人”的刻意打扮。她把那颗没吃完的野山楂干放进口袋，想着采访时要是紧张，就摸一摸，提醒自己要坚定。
九点整，司机准时到了楼下。苏清鸢下楼时，看到张姐也坐在车里，脸色阴沉，手里拿着打印好的“采访剧本”，见她上车，把剧本往她怀里一扔：“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这个背下来，采访的时候别乱话，不然你就等着付违约金吧！”
苏清鸢把剧本放在腿上，没看，只是：“我会好好回答记者的问题，但不会按剧本。”
张姐瞪了她一眼，没再话，车里的气氛格外压抑，一路无话，直到“星娱访谈”的演播厅楼下。
刚走进演播厅，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领着她们去休息室。路过采访厅时，苏清鸢隐约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陆时衍的经纪人李哥，李哥也看到了她，对着她点零头，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苏清鸢心里一暖，知道陆时衍没骗她，真的在附近陪着她。
休息室里，张姐还在不停叮嘱：“等会儿记者问你‘和陆时衍老师合作的感受’，你就‘很开心，陆老师很照顾我，学到了很多’，别提‘朋友’，也别提‘没后续合作’，听到没？”
苏清鸢点零头，没话，手里攥着口袋里的野山楂干，指尖触到粗糙的果皮，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十点整，采访正式开始。苏清鸢坐在采访椅上，对面坐着两位记者，张姐坐在旁边的角落，眼神一直盯着她，像在监视。
一开始，记者的问题还很温和，问她在无群录节目的感受，苏清鸢坦诚地回答：“很开心，学到了很多野外生存的技能，也认识了很多朋友，比如乐乐、陈老师、陆老师，还有曼妮，大家互相帮忙，挺难忘的。”
记者话锋一转，问到了热搜：“最近#陆时衍看苏清鸢眼神# 这个热搜热度很高，很多网友好奇，你和陆时衍老师私下里也是这么好的朋友吗？后续有没有合作计划？”
张姐在旁边立刻给她使眼色，嘴型比划着“按剧本”。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野山楂干，笑着回答：“私下里是很好的朋友，陆老师很照顾我，录节目的时候帮了我很多，比如找水源的时候帮我搬岩石，私生闹事的时候帮我挡着，我很感谢他。但后续暂时没有合作计划，我觉得，朋友之间的情谊，不用靠合作或者其他方式来维系，正常相处就好。”
她没有回避“朋友”的身份，也明确了“没合作计划”，没有丝毫引导cp的意思，张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记者愣了一下，又追问：“有消息，你所在的公司，想让你和陆时衍老师炒cp，借助热度获取资源，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张姐立刻开口，想打断：“记者朋友，这个问题有点偏离主题了，咱们还是多聊一聊录节目的事吧……”
“没关系，”苏清鸢打断了张姐，语气平静却清晰，“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确实，公司和我的经纪人，都希望我借着这次热搜，和陆老师炒cp，甚至给我写了采访剧本，让我按剧本，引导网友联想。但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靠捆绑别人来获取热度和资源，也不想给陆老师带来困扰，更不想辜负网友的善意——之前私生闹事，网友们都在支持我，我不想用炒作来回应这份善意。”
这话一出，演播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位记者都愣住了，张姐的脸色变得惨白，猛地站起来：“苏清鸢！你胡什么！谁让你这些的！”
“我只是真话，”苏清鸢看着张姐，眼神坚定，“张姐，你不用再逼我了，我今之所以来参加这个采访，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大家清楚——我录《海岛生存记》，不是为了红，不是为了获取资源，只是为了赚够工资，凑够和公司的违约金，然后解约。我知道违约金很多，我一个月工资也不高，但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赚，哪怕慢一点，累一点，也比靠炒作、靠捆绑别人强。”
她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量，演播厅里的摄像机都在运转，把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张姐气得浑身发抖，想上前拉她，却被旁边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工作人员也被苏清鸢的坦诚打动，不想让她被强迫。
记者反应过来，又问：“那你不怕公司逼你付违约金吗？不怕后续没资源，没办法继续做艺人吗？”
“怕，”苏清鸢坦诚地点头，“我当然怕，五十万的违约金，对我来是文数字，我也怕后续没资源，只能接龙套、接角色，甚至没办法做艺人。但我更怕，为了钱，为了热度，放弃自己的原则，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靠炒作来的热度，就像泡沫，一戳就破，靠自己赚来的钱，靠自己拼来的机会，才踏实。”
采访结束后，苏清鸢起身，对着两位记者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这些，也谢谢你们没有刻意引导，辛苦了。”
走出演播厅时，李哥立刻迎了上来，递给她一瓶温水：“苏姐，你刚才得很好，陆老师在外面等你，他怕你出事，一直没敢进来。”
苏清鸢接过温水，心里一暖，跟着李哥往外走。演播厅门口的走廊里，陆时衍正站在窗边，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看到她出来，立刻走过来，眼神里满是担忧：“没事吧？张姐没为难你吧？”
“没事，”苏清鸢笑着摇头，“我按自己的心意了，很轻松，谢谢你，还特意过来陪我。”
“没事就好，”陆时衍松了口气，“律师刚才给我发消息了，他看了你的合约，发现公司之前没按合约给你提供资源，还存在‘强迫艺人接受不合理工作（炒作）’的情况，咱们可以争取把违约金降到二十万以内，不用怕张姐的威胁。”
就在这时，张姐追了出来，脸色铁青：“苏清鸢！你给我站住！你今把公司的脸都丢尽了！你等着，公司会立刻发律师函，让你付全额违约金，你别想好过！”
苏清鸢回头，看着张姐，语气平静：“张姐，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跟公司闹僵，但我不会妥协。律师已经看过合约了，公司存在违规行为，违约金不会是全额，后续我会跟律师一起，跟公司好好谈，也希望你能转告公司，别再用炒作这种方式，消耗艺人，消耗网友的善意。”
完，她跟着陆时衍和李哥，一起走出了演播厅。
刚走出大楼，苏清鸢的手机就震动了，是杨乐乐发来的消息，附带了一条微博截图——#苏清鸢直言只想赚违约金# 已经冲上了热搜第十，后面跟着一个“热”字，阅读量破了一亿。
截图里，是刚才采访的片段，网友的评论已经超过了五万条：
“清鸢太坦诚了！不想炒cp，只想靠自己赚违约金，太真实了，没有一点艺饶矫情！”
“张姐刚才在旁边使眼色太明显了，心疼清鸢被公司逼迫，还好她没妥协！”
“之前还担心她会被公司逼得炒作，没想到这么坚定，粉了粉了！”
“陆老师还特意去现场陪她，两人都是清醒又善良的人，这种朋友情谊太难得！”
“支持清鸢！靠自己赚的钱才踏实，炒作的热度不长久，你值得更好的！”
苏清鸢看着评论，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她的坦诚，没有引发反感，反而得到了网友的支持，这比任何热度都让她踏实。
陆时衍看着她的笑容，也笑了：“你看，按自己的心意做，就会有好结果，不用怕，后续解约的事，有我和律师帮你，你不用自己扛着。”
苏清鸢点头，手里攥着口袋里的野山楂干，心里格外坚定——就算前路还有困难，就算违约金还要慢慢赚，但她知道，她走的路是对的，她没有辜负自己，也没有辜负那些善意，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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