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资本……都是垃圾。”
这句话，从苏桐嘴里出来，轻描淡写，却又重如雷霆。
篝火旁，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迈克尔·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生怕丛林里会突然冒出几个华尔街的金融大鳄，掏出枪来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给突突了。
疯了！
这个东方人，绝对是疯了！
他竟然敢……公开向整个好莱-坞，乃至全世界的资本体系宣战？
贝爷也被苏桐这石破惊的言论给惊到了。他停止了咀嚼嘴里的烤蛇肉，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桐，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
“苏……你知道你在什么吗？”迈克尔·贝的声音都在发颤，“没有资本，就没有电影工业！你这是在……否定整个行业的根基！”
“我没有否定根基。”苏桐摇了摇头，纠正道，“我只是在否定，那些骑在创作者头上，指手画脚，自以为是的……蠢货。”
他的语气平静，但出的话，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迈克尔，你告诉我，资本懂什么？”
“他们懂剧本吗？懂镜头语言吗？懂演员的情绪调度吗？”
“不，他们什么都不懂。”
“他们只懂数据，只懂流量，只懂投资回报率。他们会拿着一份狗屁不通的市场调研报告，告诉你，观众喜欢看什么，你应该拍什么。”
“他们会强行把一个毫无演技的流量明星，塞进你的剧组，只因为这个明星能带来所谓的‘粉丝经济’。”
“他们会为了迎合所谓的‘政治正确’，让你把一个原本设定好的角色，改得面目全非。”
“他们会在你的电影拍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某个该死的股东一句话，就随意删改你的剧本，干涉你的创作！”
苏桐每一句，迈克尔·贝的脸色就白一分。
因为苏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他这些年，所经历过的，最痛苦、最屈辱的回忆上！
这些事，他都经历过！
而且不止一次！
他贵为好莱坞顶级大导，但在那些手握资本的制片人面前，依旧要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一次又一次地忍气吞声。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迈克尔·贝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苦涩，“这是规则。是这个行业，运行了几十年的规则。我们……反抗不了。”
“谁的？”
苏桐忽然笑了。
他看着迈克尔·贝，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被驯化已久的困兽。
“规则，是人定的。”
“既然是人定的，那自然……也就可以由人来改。”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露出一种睥睨下的狂傲。
“从今往后，在华夏，在我的地盘上……”
“我的规矩，才是娱乐圈的规矩！”
这一刻，篝火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宛如一尊顶立地的神只。
迈克尔·贝彻底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霸气给震慑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一个敢于，并且有底气，向整个行业规则发起挑战的人！
“你……你怎么做到？”他下意识地问道。
“很简单。”苏桐收敛起气场，重新坐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狂傲的宣言，只是随口一提。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首先，你要有自己的基本盘。一个能持续稳定地，为你提供现金流的，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
他在圈里写下了“癫疯娱乐”四个字。
“音乐、综艺、影视、艺人经纪……当你的业务，覆盖了整个产业链，你就有林御风险的能力。”
然后，他又在圈的外面，画了无数个圈。
“其次，你要学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他指着那些圈道：“实力派演员（黄勃、张译），顶尖的制作团队（郭凡、吴经），甚至……那些被资本抛弃的‘过气’艺人。你要把他们，都变成你的人。”
“你要让他们知道，跟着你，有肉吃，有戏拍，有尊重。而不是像商品一样，被资本随意摆弄。”
最后，他在所有圈的上方，画了一颗巨大的星星。
“最重要的一点。”苏桐用树枝，重重地点零那颗星星，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你自己的作品，必须够硬！”
“硬到，可以无视任何宣发渠道！硬到，可以让观众自发地为你摇旗呐喊！硬到，可以让资本……反过来求着你，跪着给你送钱！”
“当你的作品，本身就成为了最硬的通货。当你的名字，就代表着最高的票房号召力。到那个时候……”
苏桐抬起头，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迈克尔·贝，微微一笑。
“你，就是规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迈克尔·贝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重磅炸弹给轰过，一片空白。
苏桐的这番话，为他……不，为全世界所有被资本束缚的创作者，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通往自由的大门！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原来，导演，真的可以不用跪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东方男人，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能拍出《绣春刀》那样的作品。
因为他的骨子里，就刻着“反抗”两个字！
他反抗的，不仅是电影里那些腐朽的制度，更是现实中，这个被资本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行业！
“苏……”
迈克尔·贝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敬语的味道。
“你……你的那个科幻电影，《流镭球》，它……它真的能成功吗？”
他问的，已经不单单是一部电影了。
他问的是，这条“农村包围城时，最终“创作者当家做主”的道路，到底能不能走通。
苏桐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拿起旁边的一块烤蛇肉，递给了迈克尔·贝，然后，又递给了他一双筷子。
迈克尔·贝下意识地接过。
他看着手里的两根木棍，又看了看那块滑溜溜的蛇肉，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苏桐。”贝爷在一旁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华夏语已经得相当流利，“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跟他谈论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
“不如先教会他，怎么把饭吃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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