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这,太阳把花田烤得滚烫,向日葵的花瓣开始凋谢,花盘却越来越饱满,沉甸甸地低着头,像一个个害羞的胖娃娃。张叔拿着竹竿,在花田周围打桩,然后用绳子把花杆绑在桩上:“花盘太重,怕被风吹倒,得给它们‘搭个拐’。”
宇的“宇字号”花盘最大,已经低垂到他胸口,褐色的花籽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像撒满了黑色的珍珠。他轻轻摸了摸,籽实已经变得坚硬,掐开一颗,里面是饱满的白色果仁。“再过半个月就能收了,”张叔凑过来看,“你这‘排头兵’结的籽,肯定又大又饱满,留着当明年的种子最好。”
江家女儿和丈夫在采摘第一批成熟的葵花籽。他们戴着手套,拿着剪刀,把已经完全成熟的花盘剪下来,放进铺着麻布的竹筐里。“这些是‘早熟品种’,籽壳已经发黑,咬开能看到饱满的仁,”江家女儿笑着举起一个花盘,盘沿的花瓣早已落尽,露出密密麻麻的籽实,像缀满了黑珍珠,“晚上炒一锅,给大家当消夜!”
宇蹲在“宇字号”旁边,数着花盘上的籽联—一圈圈螺旋状的籽实排得整整齐齐,数到第十圈时,手指被花盘边缘的硬壳硌了一下。“张爷爷,这花盘上的籽是不是有规律啊?”他摸着螺旋纹路,突然想起之前学过的斐波那契数列,“我数着每圈的籽数,好像后一圈总比前两圈加起来还多!”
张叔凑过来数了数,拍着大腿笑:“还真是!这就是老爷给的密码,向日葵生就懂数学呢。”他拿起剪刀,心翼翼地在“宇字号”花盘边缘剪了个口,取出一粒籽,捏开壳:“你看这仁,白胖白胖的,一点瘪的都没有,这就是饱满的好兆头。”
陆沉带着社区的年轻人来帮忙翻晒去年的葵花籽。晒场上铺着大片塑料布,金黄的籽实摊开像条毯子,阳光晒得它们噼啪作响,散发出淡淡的油香。“这些是留种的,”陆沉用木耙子翻动着籽实,“得晒足三,把水分控干,不然明年会发霉。”
傍晚收工时,江家遗孀端来一大盆刚炒好的葵花籽,盐粒裹在壳上,闪着细碎的光。大家坐在凉棚下剥着吃,咔嚓咔嚓的声响混着笑,像在演奏一首热闹的歌。
宇剥了颗籽扔进嘴里,脆生生的,带着阳光的味道。他看着“宇字号”沉甸甸的花盘,突然明白“饱满”不只是籽实的状态——就像他们这群人,从春的育苗到夏的浇灌,一分汗水换一分饱满,日子也跟着沉甸甸地甜了起来。
“等收完这季,”张叔往嘴里扔了颗籽,含糊地,“咱们用新籽榨油,再做几批葵花籽酥,给社区的老人送点尝尝。”
宇用力点头,目光又落回“宇字号”身上。花盘虽低,却透着股踏实的劲儿,像在:别急,最好的收获,总在最沉的低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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