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那,南山的雪刚化透,陆沉就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去种新的向日葵籽。
张叔来得最早,背着个竹篓,里面装着从江家老宅移来的花苗,根须上还裹着湿润的泥土。“这是当年姐亲手栽的,”他心翼翼地把花苗放进坑里,“移到这儿,让它跟新种子做个伴。”
孩子们挎着篮子,把去年收的葵花籽撒进土里,宇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每个坑边画个的笑脸。“老师,这样种子就知道,有人盼着它发芽。”他仰着脸对陆沉。
陆沉想起赵毅昨的事,城郊的农户丢了几袋稻种,怀疑是被野猪拱了,他带着警犬搜了半宿,最后在田埂的草堆里找到了——是孩子贪玩藏起来的,还在袋子上画了只猪,写着“给春的礼物”。
“陆叔叔,你看!”那个缺门牙的女孩突然指着远处,纪念馆的石阶上站着个穿风衣的女人,正对着向日葵田拍照。是江家女儿,身边跟着她的外国丈夫,手里举着台相机,镜头对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
“我们回来住段时间,”她走过来,手里拎着个纸袋,“带了些加拿大的花籽,混着种,不定能开出不一样的花。”
纸袋里的花籽五颜六色,有她画的标签:“这是虞美人,那是矢车菊,都跟着太阳转,跟向日葵是亲戚。”她丈夫在一旁用生硬的中文:“我、学种、花,以后、给青川、送种子。”
张叔听得直笑,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向日葵籽:“这是去年收的,炒了些,尝尝。”
孩子们围过来抢着吃,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陆沉看着花田里新旧交织的种子,突然觉得,那些跨越山海的牵挂,那些埋在土里的期待,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对“好好生长”的渴望。
下午回城时,路过社区服务中心,看到门口贴满了便民通知:“免费领菜苗”“家电维修登记”“老人手机教学”。赵毅停下车,指着通知栏里的照片:“陆队,你看,这不是我们上次帮着找羊的农户吗?他捐了好些菜苗,要谢大家。”
照片里的农户笑得憨厚,身后堆着绿油油的菜苗,像片的春。陆沉想起老陈的笔记本里记过句话:“老百姓的日子,就像地里的种子,你给点阳光雨露,它就使劲长。”
车窗外,嫩绿的柳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无数双柔软的手在向人们招手。那新抽出的嫩芽,宛如一颗颗绿色的宝石,点缀在纤细的柳枝上,散发着春的气息。
陆沉静静地坐在车内,目光落在那随风摆动的柳条上。他的手指不自觉地伸进了口袋,摸到了那一把葵花籽。这是张叔硬塞给他的,张叔:“留着明年种吧。”
这看似普通的葵花籽,在陆沉手中却显得格外沉重。它们不仅仅是一颗颗种子,更像是承载着张叔的期望和故事。陆沉想象着,这些的种子被埋进土里,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下,慢慢发芽、生长,最终开出金黄色的花朵,向着太阳绽放。
而在这的种子里,也许还隐藏着比案件更为绵长的故事。那些故事,就像这柳条一样,在风中轻轻摇晃,等待着被人发现,被人倾听。陆沉知道,这些故事将会在下一个春,随着新绿芽的冒出,展现在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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