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院里的羊角灯笼将光影拉得很长，林越修炼时泛起的淡金色内力微光，还未完全从空气里散去。他朝着厨房走去时，远远就看见那扇虚掩的木门里，透出一道暖黄的烛光，像暗夜里的一颗星，稳稳地亮着——那是晚晴特意为他留的灯。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甜的香气先一步钻进鼻腔，混着草药的淡香，不是街上糖水铺那种齁甜的味道，而是带着莲子本身的温润气息，让人闻着就觉得心里发暖。林晚晴正坐在靠窗的桌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草药书，书页边缘已经卷了毛边，她的指尖在“莲子”那一页轻轻滑动，偶尔停下来，对着旁边摊开的草药包比对，神情专注得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粗瓷碗，碗口盖着一个白瓷碟，碟边还压着一块干净的棉布，旁边的木盆里盛着温水，碗底正稳稳地浸在水里——显然，为了让莲子羹一直保持温度，她每隔一会儿就会换一次温水。林越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指腹上沾着点草药的碎末，虎口处还有淡淡的红痕，那是下午槌艾草时磨出来的，可她却浑然不觉，还在声念叨着：“莲子补气血，加少许冰糖能安神，刚好适合大哥修炼后喝……”
“晚晴。”林越轻声开口，怕惊扰了她。
林晚晴猛地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烛火，之前还带着些许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她连忙放下草药书，站起身时，还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角，像是怕自己身上沾着的草药碎末显得邋遢：“大哥，你修炼完了？快过来坐，莲子羹还热着，我刚换了温水没多久。”
林越走到桌边坐下，晚晴已经掀开了白瓷碟，碗里的莲子羹泛着淡淡的奶白色，颗颗莲子都熬得裂开了口，露出里面粉糯的莲心，汤面上撒了一层细细的冰糖，融化后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你怎么还没睡？”他问，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他从开始修炼到现在，至少过了两个时辰。
“我看你傍晚就去院子里打坐，一直没动静，怕你修炼完饿。”晚晴把勺子递到他手里，指尖不心碰到他的手，察觉到他掌心还带着修炼后的温热，又悄悄缩了回去，声音放得更轻，“前几李医官来送草药，修炼内力会消耗很多气血，尤其是突破的时候，容易气血不足。我想起家里还有之前从江南商人手里买的干莲子，就想着熬点羹给你补补，特意多熬了半个时辰，把莲子熬得糯糯的，这样才好消化。”
林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莲子羹送进嘴里。温热的羹汤滑过喉咙，带着莲子特有的清甜，一点都不腻，熬得软烂的莲子一抿就化，连带着莲心的微苦都被冰糖中和了，只剩下淡淡的回甘。他咀嚼着，能清晰尝到莲子的绵密，也能感受到晚晴的用心——要把干莲子熬到这种程度，需要不停搅拌，还要精准控制火候，稍有不慎就会熬糊。
“很好吃，比镇上糖水铺的还好吃。”林越笑着，又舀了一勺，目光落在她手边的草药包上——里面是已经挑好的艾草叶，叶片完整，没有一点碎渣，显然是她趁着莲子羹熬煮的间隙，一点点挑拣出来的。
晚晴听到这话，脸颊微微泛红，连忙低下头，拿起草药包假装整理，声音细若蚊蚋：“你喜欢就好，家里还有不少莲子，以后你修炼晚了，我再给你煮。”她的手指在草药叶上轻轻拂过，其实心思早就不在草药上了，满脑子都是“大哥好吃”，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不用等我这么晚，你早点睡，不然第二会没精神的。”林越看着她的侧脸，烛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色，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停在花瓣上，心里满是暖意。他知道，晚晴从来不会什么漂亮话，却总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他受内伤，她就熬活血化瘀的草药；他修炼耗气血，她就深夜守着煮莲子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事的，我等你的时候，正好可以整理草药。”晚晴摇摇头，抬起头时，眼神里带着一点认真，“而且我要是不看着，莲子羹凉了，你喝了容易伤肠胃，那我岂不是白煮了？”她着，还指了指木盆里的温水，“你看，我每隔一刻钟就换一次水，保证你喝到的时候，温度刚好。”
林越不再多，加快速度把莲子羹喝完。碗底还带着温热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心里都暖暖的。他把空碗递给晚晴，轻声：“谢谢晚晴，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晚晴接过碗，指尖碰到碗沿的温度，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缩回手，声：“跟大哥还客气什么，你在外面对付坏人，保护我们，我只能做这些事，帮你打打下手。”她着，转身走到灶台边，拿起布巾开始清洗碗碟，水声在安静的厨房里轻轻响起，像一首温柔的曲子。
林越坐在桌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查清父亲的真相，抓住黑旗卫，让晚晴、丫丫、二叔二婶都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再为他担惊受怕。等晚晴洗完碗，他帮着把草药包收拾好，两人一起走出厨房时，院子里的灯笼依旧亮着，月光洒在青石地上，和灯光交织在一起，把回家的路照得格外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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