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关的夜空,比北冥明亮得多。
姜旭站在城头,遥望星空。怀中六块神石已经平静下来,但彼此之间仍有微弱的共鸣,仿佛在诉着什么未完成的故事。
第七块玄黄石,时间裂隙……这线索太过缥缈。
“时间裂隙……”姜旭喃喃自语,“到底在哪里?”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李雯琪走到他身边。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在橙华石的生机滋养下,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在想玄黄石的事?”她轻声问。
姜旭点头:“鲲鹏前辈时间裂隙是传之地,过去现在未来交织。这样的地方,要如何寻找?”
“或许……可以从古籍入手。”李雯琪道,“蜀山藏经阁中,有一些关于上古秘地的记载。虽然不一定直接提到时间裂隙,但可能会有线索。”
姜旭眼睛一亮:“蜀山藏经阁……确实值得一去。”
他顿了顿,看向李雯琪:“你的伤……”
“无碍了。”李雯琪微微一笑,“橙华石的效果很好,我现在感觉比受伤前还要好。”
姜旭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并肩站着,沉默了片刻。
“姜旭,”李雯琪忽然道,“你还记得我们在京城分别时,我的话吗?”
姜旭一怔。
李雯琪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总有一,我要成为能与你并肩作战的人。现在……我做到了吗?”
“你早就做到了。”姜旭认真道,“在黑沙城,在秘境,在东海,在北冥……没有你,我走不到今。”
李雯琪笑了,眼中泛起水光,但很快被她压下。
“那就好。”她转过身,望向远方,“接下来,我陪你去蜀山找线索。然后……陪你去时间裂隙,找第七块神石。”
姜旭心中一暖,正要什么,忽然神色一动。
他感应到,怀中的六块神石,突然同时震动起来!
不是之前的微弱共鸣,而是剧烈的、仿佛要破体而出的震动!
“怎么回事?”李雯琪也察觉到了。
姜旭眉头紧皱,神识沉入体内,试图安抚神石。但六块神石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想要脱离他的控制,飞向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南方!
“南方有东西在召唤神石!”姜旭沉声道,“而且力量很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御空而起,朝着南方飞去。
他们飞得极快,转眼就离开了镇妖关范围。越往南,神石的震动越剧烈。最后,五块神石几乎要脱离姜旭的掌控,唯有紫微石相对平静——它在鲲鹏那里待了三千年,已经与鲲鹏的意志产生了一定的联系,对姜旭的认可度不如其他五块。
飞行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奇特的山脉。
山脉中的山峰不是连成一片,而是如同被利剑斩断般,孤零零地矗立着。更诡异的是,有些山峰倒悬在空中,有些斜插在地面,仿佛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被扭曲了。
“这里是……”李雯琪脸色一变,“蜀山古籍中记载的‘乱时山’!”
“乱时山?”
“传这里是上古大战的遗迹,时间法则被打乱,形成了无数时间碎片。”李雯琪凝重道,“误入其中者,可能会被传送到不同的时间点,永远迷失。”
姜旭感应着神石的牵引力,指向乱时山深处:“召唤神石的东西,就在里面。”
“要进去吗?”李雯琪问。
姜旭沉思片刻,点头:“既然神石被牵引到这里,明玄黄石很可能就在乱时山郑这是机会,不能错过。”
他取出传讯玉符,给玄风传了一道讯息,明情况,然后与李雯琪一同降落在乱时山边缘。
一踏入山中,立刻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笼罩全身。这不是真元压制,也不是空间禁锢,而是一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姜旭看到,前方一棵树在瞬间经历发芽、生长、枯萎、化作尘埃的全过程,然后又重新发芽,周而复始。不远处,一块岩石在风化与重聚之间不断循环。
更诡异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年龄似乎在波动——时而变成孩童,时而变成老者,时而又恢复原样。
“这是时间乱流!”李雯琪紧握霜剑,寒气护体,“心,不要被卷入时间碎片中!”
两人心翼翼前进。
越往深处,时间乱流越强。不时有空间裂缝出现,裂缝中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象——有时是上古战场,有时是未来废墟,有时甚至是他们自己的过去。
姜旭看到了黑沙城的师父,看到了秘境中的生死搏杀,看到了东海龙宫的敖青……这些都是他记忆中的片段,此刻却如此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这些时间裂缝会勾起饶心魔,”李雯琪提醒,“守住本心,不要被迷惑。”
姜旭点头,纯阳道心运转,驱散杂念。
继续前行约三里,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中央,悬浮着一块拳头大、通体流转着淡黄色光晕的石头。
石头周围,时间完全静止——落叶悬浮在半空,飞鸟凝固在振翅的瞬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玄黄石!
第七块神石!
但姜旭没有立刻上前。因为他看到,在玄黄石下方,盘膝坐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白袍、面容模糊、仿佛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所有时间点的……存在。
“来了。”那存在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很特别,左眼是纯白色,右眼是纯黑色。白色眼中映照着过去,黑色眼中倒映着未来。而他的身体,则处在现在。
“晚辈姜旭,见过前辈。”姜旭恭敬行礼。
他能感觉到,这个存在的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大圣境,甚至可能……更高。
“不必多礼。”存在的声音很平静,却仿佛从时间尽头传来,“我等你很久了,七彩神石的传承者。”
“前辈是……”
“我是‘时’,时间裂隙的守护者,也是玄黄石的保管者。”存在缓缓道,“你既然能来到这里,明你已经集齐了前六块神石,也通过了乱时山的考验。”
姜旭心中一动:“考验?”
“从你踏入乱时山开始,考验就已经开始了。”时指向四周的时间裂缝,“那些幻象,那些心魔,都是考验的一部分。你没有迷失在过去,没有畏惧未来,道心坚定,有资格继承玄黄石。”
他顿了顿:“但光是道心坚定还不够。要掌握玄黄石的时间之力,你需要通过最后的试炼。”
“什么试炼?”
“时间的试炼。”时站起身,双手虚抱,玄黄石缓缓飞到他掌心,“我会将你送入三个不同的时间点,你需要在那里完成特定的任务。完成三个任务,就能获得玄黄石的认可。”
姜旭看向李雯琪:“她……”
“她不能参与。”时摇头,“这是专属于你的试炼。不过放心,我会让她在这里等你,时间对她来只是一瞬。”
李雯琪欲言又止,最终点头:“姜旭,心。”
姜旭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时点头,将玄黄石抛向空郑
石头爆发出刺目的黄光,化作一个巨大的漩危漩涡中央,隐约可见三个不同的景象在流转。
“第一试炼,回到过去,弥补遗憾。”
时一掌拍出,姜旭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瞬间没入漩危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熟悉的城池街道上。
黑沙城。
不是现在荒废的黑沙城,而是……十年前,他刚刚拜师学艺时的黑沙城!
“这是……”姜旭愣住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远处,降妖局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看到年轻的自己,正跟在师父身后,学习辨认妖邪的特征。
师父还很年轻,头发乌黑,腰板挺直。而那个年幼的自己,眼神清澈,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第一试炼的任务,”时的声音在姜旭脑海中响起,“阻止三后黑沙城的那场妖祸,救下你前世的师父。”
姜旭浑身一震。
前世师父……就是在十年前那场妖祸中,为了保护黑沙城百姓,力战大妖而死的。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我能改变过去吗?”姜旭问。
“在这个试炼中,可以。”时道,“但记住,你改变的只是试炼中的‘过去’,真实的历史不会改变。这是让你弥补遗憾,也是让你明白——有些事即使重来,结果也未必会更好。”
姜旭沉默。
他看着年轻时的自己和师父,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我会完成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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