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力裹挟下的遁光在荒原上空划过一道几近无形的灰色轨迹，快得连寂灭风暴都来不及卷动。苏铭轩带着婉儿、苏烈及二十龙骧卫，不过十数息工夫，便已抵达苏烈所报的坐标附近。
这是一片看似寻常的荒原地带，嶙峋的黑岩错落分布，地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沟壑，与“寂灵荒原”其他区域并无二致。但在苏铭轩眼中，簇空间结构存在细微的“褶皱”，如同平静水面上不起眼的涟漪，下方却暗藏漩危
“就是这里。”苏烈指向下方一处被数块巨大黑岩半掩的洼地，洼地中央看似空无一物，仅有灰白色的尘埃堆积。“入口被高阶幻阵与空间禁制双重遮掩，属下等人接近至三十丈时方才察觉异常。触发警戒后，内部曾有数道蕴神后期气息波动，并有阵法启动的灵光自地下透出，虽一闪即逝，但能量特征与昨夜阴影及封印侵蚀痕迹吻合度超过九成。”
苏铭轩悬停于半空，目光扫过那片看似寻常的洼地。在他眼中，那层层幻阵与空间禁制如同透明琉璃上的细微划痕，清晰可见。更深处，一股混杂着寂灭、魂力、以及冰冷轮回波动的污浊气息，如同地底渗出的脓血，正缓慢而持续地散发着恶意。
“藏得倒是严实。”苏铭轩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他并未立刻动手破阵，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婉儿，“丫头，用你新得的感悟，试着感应一下下方。”
婉儿闻言，连忙收敛心神，星眸微闭，额间混沌星纹泛起温润清辉。她尝试调动体内那些关于“轮回畸变”的模糊感悟，将感知如同触须般向下方探去。
起初，只觉一片混沌，荒原固有的死寂与侵蚀之意如同厚重的帷幕。但当她将注意力集中在星纹共鸣、以及那份感悟所指向的“边界”与“异常”时，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得不同！
那片洼地上空，浮现出层层叠叠、如同蛛网般交织的暗红色能量脉络！那些脉络并非实体，而是某种法则与怨念混合形成的“场”，它们以洼地为中心向四周辐射，与荒原的寂灭气息紧密纠缠，却又在核心处形成一处扭曲的“节点”。节点下方，空间如同被揉皱的纸张，呈现出不自然的折叠与凹陷。更令她心悸的是，那折叠的空间内，不断有细微的、充满痛苦与绝望的魂力波动散逸出来，如同无数生灵在无声哀嚎。
“少爷……我看到了！”婉儿睁开眼，星眸中闪过一丝惊悸，“下面……有很多……很痛苦的东西，被束缚着，被抽取着……那些红色的线，好像……在‘吃’它们。”
她描述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意思表达清晰。那暗红色脉络，正是轮回殿炼制“噬魂令”、进行各种邪恶仪式的典型特征——以特殊法阵束缚、折磨生灵神魂，榨取最精纯的魂力与怨念。
夏思凝虽不在场，但婉儿依循她所授的“感其静”之法，结合自身特殊感悟，竟能穿透高阶禁制，直接“看”到能量本质。这份赋，让一旁的苏烈眼中也掠过一丝惊异。
“感知不错。”苏铭轩赞许地点零头，“轮回殿的‘万魂蚀骨阵’，专门用来炼制魂道邪器和滋养某些污秽存在。看来，这里不仅是他们的一个前哨据点，还是个‘加工厂’。”
他不再等待，对着下方虚空，随意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向下轻轻一按。
没有惊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咔嚓”声。
以那处洼地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空间，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的镜面，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那些暗红色的能量脉络、高阶幻阵、空间折叠禁制……所有精心布置的伪装与防御，在这纯粹到极致的空间碾压之下，如同纸糊般脆弱，连一息都未能坚持，便彻底崩解、湮灭！
遮蔽散去，真实景象暴露无遗。
洼地中央，赫然是一个直径约三丈、斜向下深入地底的幽暗洞口。洞口边缘以某种暗沉金属浇筑，铭刻着密密麻麻、令人望之生厌的扭曲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血光与魂力波动。洞口内，一条粗糙开凿的石阶蜿蜒向下，深入黑暗，浓烈的血腥气、魂力怨念以及那股冰冷的轮回波动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污浊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在禁制破碎的同一时间——
“敌袭！！！”
“启动内阵！唤醒‘饲魂’！”
尖锐急促的厉喝声自洞窟深处传来，用的是某种古老晦涩的语言，但在场众人皆神识强大，瞬间理解其意。
下一刻，洞口血光大盛！那些扭曲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蠕动，喷吐出大量粘稠的暗红色血雾！血雾中，无数狰狞扭曲、半透明状的怨魂厉啸着扑出，张牙舞爪，直冲空中的众人！这些怨魂气息强弱不等，弱的仅相当于启灵境，强的却赫然有蕴神初期的水准，数量更是成百上千，如同一片阴毒的魂潮！
同时，洞窟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显然内部防御阵法已被完全激活，更有数道强横的气息正在急速接近洞口，其中三道赫然达到了蕴神后期，甚至有一道隐隐触摸到了合一境的门槛！
“保护家主与婉儿姐！”苏烈眼神一厉，低喝一声。二十名龙骧卫瞬间变阵，十人前出，结成一个浑圆的“混沌御魂阵”，灰色光幕升腾而起，如同一口倒扣的大钟，将苏铭轩与婉儿护在中央。另外十人则分列两侧，气息锁定洞口，蓄势待发。
汹涌的怨魂魂潮撞在灰色光幕上，发出嗤嗤的消融声响，如同飞蛾扑火，大片大片地湮灭。但后续怨魂似乎毫无理智，依旧前赴后继，疯狂冲击，使得光幕微微荡漾。
“雕虫技。”苏铭轩甚至懒得看一眼那些怨魂，目光落在洞口那喷吐血雾的符文上，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污秽之物，也敢现眼。”
他并未有大的动作，只是对着洞口，轻轻吹了口气。
这口气息离唇之时，还带着他惯常的清冽，但出口的刹那，便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至精至纯混沌本源的“风”。
风过处，无声无息。
那喷涌的血雾，如同烈阳下的积雪，瞬间蒸发殆尽。洞口边缘那些疯狂蠕动的扭曲符文，光芒骤然熄灭，符文本身如同经历了万载风化，迅速变得灰败、剥落，化为齑粉。连带着洞窟内正在急速接近的几道强横气息，也像是被无形巨手狠狠扼住，闷哼声隐约传来，逼近的速度陡然一滞！
只是轻轻一吹，便破去了外层最棘手的怨魂大阵与符文禁制，连带震慑了内中的高手！
苏烈与龙骧卫们眼神炽热，这就是家主的实力！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他们难以理解的至高道境。
“苏烈。”苏铭轩淡淡吩咐，“带人进去，清理干净。那个摸到合一门槛的，留口气，我有话问。其余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属下领命！”苏烈抱拳，眼中战意升腾。他早就手痒了，之前一直是打闹或戒备，难得有这种可以放手厮杀、检验“衍道百年”成果的机会！
“龙骧卫！随我杀！”
苏烈一声令下，二十名龙骧卫气息轰然爆发，如同二十头脱闸凶兽！他们不再维持防御阵型，而是瞬间化作二十道灰色闪电，携着凌厉无匹的混沌湮灭之意，直接撞入那幽暗洞口！
洞窟内顿时响起激烈的厮杀声、法术爆鸣声、兵刃交击声，以及短暂的、充满惊怒的厉喝与惨剑龙骧卫的战斗风格简洁、高效、冷酷，彼此配合无间，混沌之力对魂道、寂灭类功法有着然的克制。战斗几乎呈一边倒的碾压态势。
苏铭轩带着婉儿，缓缓降落在洞口边缘。他没有进去，只是负手而立，神识早已将洞窟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规模不的地下基地。洞窟分三层，上层是警戒与生活区，中层是囚牢与“加工区”，下层则是一个巨大的、以鲜血与魂力绘制的邪恶祭坛。此刻，上层已被龙骧卫迅速清扫，中层囚牢中关押的数百名奄奄一息、魂力被不断抽取的各族修士（多是之前荒原上失踪的探索者），也正在被解救。战斗主要集中在下层祭坛周围。
祭坛旁，三名身着暗红色长袍、气息阴冷的老者，正率领着二十余名同样装扮、修为在神宫到蕴神不等的轮回殿门徒，依托祭坛阵法，拼死抵抗。那三名老者，正是苏烈感应到的三名蕴神后期，其中居中的那位黑袍上绣着金线、面容枯槁如尸的老者，气息最为晦涩强横，已半只脚踏入合一境，此刻正手持一杆黑气缭绕的骨幡，不断摇动，召唤出更加凝实的厉鬼凶魂，并试图引动祭坛积蓄的庞大魂力进行反击。
然而，在二十名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功法相磕龙骧卫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龙骧卫三人一组，结阵穿插切割，混沌湮灭之力所向披靡，不断有轮回殿门徒惨叫着倒下，形神俱灭。祭坛阵法在混沌之力的冲击下明灭不定，摇摇欲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与我轮回殿为敌！”那枯槁老者厉声嘶吼，眼中惊怒交加。他完全没料到，在这荒原深处，竟会突然杀出这样一支战力恐怖、功法诡异的精锐队伍！
苏烈根本不答，手中一柄由混沌之气凝聚的灰色长刀纵横劈斩，刀光过处，连空间都留下淡淡的黑色裂痕。他一刀逼退两名蕴神中期的门徒，身形如鬼魅般贴近那枯槁老者，刀势如奔雷，直取其首级！
“狂妄！”枯槁老者大怒，骨幡猛摇，一头凝实如生、散发着合一境波动的三头鬼蟒虚影咆哮而出，口喷碧绿毒火，缠向苏烈。同时，他袖中飞出一枚漆黑如墨的钉子，无声无息射向苏烈眉心，歹毒阴狠。
苏烈面色不变，长刀轨迹不变，只是周身混沌之气骤然沸腾，身后隐约浮现一尊模糊的混沌神魔虚影，发出一声低沉咆哮！刀光与鬼蟒毒火碰撞，竟将那毒火连同鬼蟒虚影一并劈开、湮灭！至于那枚黑钉，在触及苏烈眉心前三尺时，便被混沌之气自然消磨成虚无。
“什么？！”枯槁老者骇然失色，他这“丧魂钉”专破护体灵光与神魂防御，竟连对方护身气劲都破不开？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苏烈的刀光已至！
噗！
一颗布满惊愕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溅。枯槁老者的无头尸体晃了晃，栽倒在地，神魂刚想遁出，便被无处不在的混沌之气瞬间绞碎。
主心骨一死，剩余轮回殿门徒顿时士气崩溃，被龙骧卫迅速斩杀殆尽。整个地下基地，不过一盏茶工夫，便被彻底肃清。
苏烈提着那枯槁老者死不瞑目的头颅，与一名龙骧卫押着一个被封禁了修为、瑟瑟发抖的蕴神中期执事（特意留下的活口），来到洞口，向苏铭轩复命。
“禀家主，洞窟共三层，已清理完毕。击毙轮回殿蕴神后期三名，蕴神中期六名，神宫境门徒十八名，解救被囚各族修士三百七十二人，皆魂力受损严重，但性命无碍。缴获‘噬魂令’炼制材料一批、未完成‘噬魂令’十七枚、各类魂道邪器三十五件、记载部分轮回殿北域活动的密卷若干。此人是负责看守囚牢的执事，对内部情况较为熟悉。”苏烈条理清晰地汇报。
苏铭轩扫了一眼那血腥的头颅和战战兢兢的活口，目光落在苏烈身上，微微颔首：“做得不错。混沌战阵已有几分火候，对湮灭之力的运用也尚可。不过，对付那老鬼的‘丧魂钉’时，气劲外放稍显浪费，若将混沌之力凝于眉心三寸，形成‘逆漩’，不仅可消磨，更能将其部分魂毒反冲回去，省力三分。”
苏烈闻言，如醍醐灌顶，连忙躬身：“谢家主指点！属下受教！”
这就是追随苏铭轩的好处。他看似慵懒随意，但眼光毒辣到极点，随口一句提点，往往直指要害，能让他们少走无数弯路。
“将缴获的密卷和这个活口带回去，交给思凝和秦穆审问。被救之人，愿意留下的，由紫微宫暂时安置；想离开的，发放些丹药盘缠，任其自去。”苏铭轩吩咐道，随即看向那幽暗的洞口，特别是下层那巨大的邪恶祭坛，眼中寒光一闪。
他抬起手，对着洞口方向，虚虚一握。
轰隆隆——
整个大地剧烈震颤起来！洞口周围百丈的地面如同波浪般翻滚、塌陷！那深入地底的三层洞窟，连同其中所有的建筑、残留的阵法、未及清理的污秽之物，甚至包括那巨大的祭坛，都在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作用下，被硬生生地从地底“挤”了出来，如同一个被完整剥离的肿瘤！
然后，苏铭轩五指合拢。
噗！
那被剥离出的、直径超过百丈的“地下肿瘤”，连同其中一切，瞬间被压缩、碾磨、最终化为一团拳头大、色泽混沌、不断散发出细微湮灭波动的“残渣”。
苏铭轩随手一弹，这团残渣便如同流星般射向荒原深处，不知落向何方，最终会被永恒的寂灭风暴彻底消解。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光滑如镜的半球形深坑，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婉儿全程目睹，嘴微张。她知道少爷很强，但每次见到他这种举手投足间改换地、抹除存在的手段，依然感到心神震撼。那不是力量的粗暴展示，而是一种对规则、对物质的绝对掌控，仿佛他心意所至，万物皆要随之重塑。
“走吧，回营地。”苏铭轩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揽过婉儿的肩，转身便走。
苏烈等人连忙跟上，押着俘虏，带着缴获，迅速撤离。
回程的路上，婉儿忍不住问道：“少爷，轮回殿在这里弄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炼制‘噬魂令’和抽取魂力？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炼制‘噬魂令’只是表象，或者，是副产品。”苏铭轩语气平淡，“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利用这荒原特殊的寂灭环境、‘饕餮之影’外泄的吞噬本源、以及大量被折磨而充满极致怨念的魂力，进行某种‘嫁接’或‘催化’实验。”
“嫁接？催化？”婉儿不解。
“嗯。”苏铭轩目光投向远方“噬魂渊”的方向，“‘饕餮之影’是畸变的聚合体，其核心是混乱的吞噬法则与寂灭本源。轮回殿那帮疯子，或许是想尝试将收集的纯净魂力（经过极端痛苦折磨后，魂力会带上特殊的‘印记’）与‘饕餮之影’的力量结合，人工制造出一种受他们控制的、更‘有序’的畸变怪物。或者，是想利用‘饕餮之影’的力量，污染、转化某些特殊的魂体，制造出某种魂道战争兵器。”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当然，也可能两者皆樱顺便还能收集魂力炼制邪器，监控封印状况，给紫微宫和可能到来的‘清理者’制造麻烦……一举多得，算盘打得挺响。”
婉儿听得心底发寒。将活生生的人折磨至癫狂，抽取其魂力去做这种恐怖实验……轮回殿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他们……就不怕‘饕餮之影’真的失控，连他们也一起吞噬吗？”婉儿问道。
“疯子不会考虑后果，或者，他们认为自己能控制后果。”苏铭轩淡淡道，“在追求所谓‘超脱轮回’、‘规避道寂’的疯狂目标面前，些许风险，无数生灵的性命，对他们而言都只是可以牺牲的筹码。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多少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那是见过太多黑暗与疯狂后，沉淀下来的、最为纯粹的杀意。
婉儿不再话，只是更紧地挨着苏铭轩。她忽然觉得，少爷平时那副慵懒随意、好像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或许只是一种调节。在他内心深处，同样有着需要守护的底线与珍视的美好。而一旦有人触碰这些，他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便会爆发出足以让诸战栗的雷霆之怒。
众人很快回到“噬魂渊”边缘的营地。
夏思凝仍在“月华净界”中维持着阵法，清冷的月华与黯淡的紫微星光交织，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封印。秦穆长老见苏铭轩等人返回，且押着俘虏、带着缴获，连忙迎上。
苏铭轩将审问之事丢给秦穆与夏思凝（她分出一缕心神即可），自己则带着婉儿回到暂居的石室。
“累了吗？”苏铭轩在石床边坐下，看着婉儿微微发白的脸。刚才虽未直接参战，但近距离感受那种规模的剿杀与少爷抹除据点的手段，对她的心神也是不的冲击。
“有一点……”婉儿老实点头，靠在他身边，“少爷，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好可怜。”
“世间苦难无穷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苏铭轩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能做的，便是斩断制造苦难的根源，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至于那些幸存者，能否走出阴影，重获新生，终究要看他们自己。”
他的话语现实而冷静，并不煽情，却让婉儿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是啊，少爷不是救世主，他只会以他的方式，清理掉那些制造黑暗的毒瘤。这或许，就是少爷的“道”。
“我明白了。”婉儿将脸贴在他肩头，轻声道，“婉儿会快点变强，以后也能帮少爷斩断更多这样的根源。”
“有志气。”苏铭轩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尖，“不过现在，你更需要休息。明日，还要去会会那‘风蚀石林’。那里面的东西，恐怕比这些老鼠，要麻烦得多。”
他语气依旧随意，但婉儿能听出其中一丝凝重的意味。
“嗯！”婉儿用力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令人安心的气息，疲惫渐渐涌上，沉沉睡去。
苏铭轩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望向石室外。
夏思凝的“月华净界”依旧稳定，清辉流转。秦穆长老正在临时搭建的审问帐中，对着那轮回殿活口，面色严峻。
荒原的夜，依旧死寂，风暴呜咽。
但这一夜，至少营地周围五十里内，那些隐匿的恶意窥探，如同被沸水浇过的蚁穴，彻底沉寂了下去。
混沌神庭的第一次亮剑，干净，利落，冷酷。足以让任何暗中觊觎者，重新掂量招惹这尊新晋霸主的代价。
而真正的风暴眼——“风蚀石林”，还在东南方向，静静等待着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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