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土地在晨光中呈现出炽烈的金色。
飞机降落在项目所在国首都的国际机场,顾凛舟的团队已经提前安排帘地安保公司接机。十二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驶出机场时,林初夏透过车窗看到这个城市的矛盾面貌——高耸的玻璃幕墙大厦旁,是铁皮屋顶的贫民窟。
“矿区在北部边境省,车程六时。”随行的项目副负责人陈涛在副驾驶位上汇报,他眼里布满血丝,“顾总,泄漏发生在凌晨两点。但奇怪的是,我们的自动监测系统没有报警,是附近村庄的牧民先发现的。”
“监测系统谁负责?”顾凛舟问。
“李总亲自管的。但现在……”陈涛声音低下去,“他三前去省府开会,之后就失联了。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离矿区五十公里的地方。”
林初夏翻看着平板上泄漏现场的照片。黑色的污泥从储存池蔓延出来,污染了一条季节性河流。照片里的场面触目惊心,但她注意到一个细节:“陈经理,储存池的防渗层是什么时候做的维护?”
“三个月前,德国公司做的全面检测,报告显示至少还能用五年。”
“泄漏点呢?具体位置?”
陈涛调出另一张航拍图:“在这里,池体东北角。但技术组,这个位置的破损……不像是自然老化。”
林初夏放大图片。泄漏点边缘过于整齐,像是被什么工具切割过。
她看向顾凛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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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四时后,前方出现路障。
不是官方的检查站,而是几十个当地居民组成的临时封锁线。他们举着手写的牌子,上面用英文和当地语言写着:“顾氏滚出去!”“还我们干净的河流!”
车停下。
顾凛舟示意安保队长:“先沟通,不要冲突。”
但情况比预想的棘手。当地一名自称村长的人上前,用带着口音的英语:“你们的人毒死了我们的牛!河水变成黑色,孩子们生病了!不赔偿,不让过!”
陈涛下车试图解释,但愤怒的人群开始推搡。石头砸在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时,林初夏突然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初夏!”顾凛舟想拉住她,但已经晚了。
她没带翻译,直接走到村长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不是矿区的照片,而是她出发前准备的“Summer”品牌在非洲其他国家的公益项目照片:建学校、打水井、培训当地妇女编织手工艺品。
她指着照片,用缓慢清晰的英语:“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看,这是我们在肯尼亚做的项目,帮助了三百个家庭。”
村长皱眉看着她,怒气未消,但至少停下了挥舞的手臂。
林初夏继续翻开平板,调出泄漏现场的详细图:“泄漏发生了,我们知道。但我们需要去现场,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修复它,才能赔偿你们的损失。”
她直视村长的眼睛:“拦在这里,问题不会自己解决。让我们过去,我承诺,今日落前,你们会看到第一批医疗队和干净的饮用水。”
村长沉默了很久,回头和几个老韧声商议。最后,他挥手让开一条路:“女人,我相信你的眼睛。但记住你的承诺。”
车队得以通过。
回到车上,顾凛舟握住林初夏冰凉的手:“太冒险了。”
“但有效。”林初夏深吸一口气,“他们不是真的想闹事,只是害怕被忽视。给他们一个承诺,一个看得见的希望,就够了。”
她看向窗外飞逝的枯黄草原:“而且,那位村长……他脖子上戴的象牙雕刻,我在张明哲书房的一张老照片里见过类似的。”
顾凛舟眼神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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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抵达矿区。
现场比照片更惨烈。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储存池边缘有明显的切割痕迹。顾凛舟的技术团队立即开始采样检测。
林初夏没有参与技术讨论,而是带着两个当地女翻译,走访了附近的村庄。她没有直接问泄漏的事,而是和妇女们聊家常:孩子上学吗?平时用什么水?有什么手工艺传统?
在一处土屋前,一个老妇人拉着她的手,用当地语急切地着什么。翻译迟疑了一下,转述:“她……三前的晚上,她看到有车来过。不是你们的车,是白色的车,没有车牌。车上下来几个人,在储存池那边待了一个多时。”
“她告诉别人了吗?”
“她告诉了儿子,儿子去报了警。但警察没来。”
林初夏记下了这个细节。她继续走访,又收集到几条线索:有人在泄漏前一看到陌生人在矿区附近测绘;村里的年轻人最近被一个“外地老板”雇佣,是做“安保工作”,但工资高得不正常。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脑中慢慢拼凑。
黄昏时分,她回到营地。顾凛舟那边的检测也有了初步结果:泄漏物中含有一种本不该出现在锂矿生产过程中的化学溶剂——那东西会加速防渗层的老化破裂。
“人为破坏,证据确凿。”顾凛舟的脸色在夕阳下显得冷硬,“而且李总的失联,很可能也与此有关。”
晚餐是简单的野战口粮。团队在临时帐篷里开会,制定明的行动方案:一组人继续深入调查泄漏事件,一组人寻找李总的下落,另一组人开始组织对当地村民的医疗援助和赔偿谈牛
夜里十点,营地突然停电。
黑暗降临的瞬间,顾凛舟本能地将林初夏护在身后。对讲机里传来安保队长的声音:“不明身份人员靠近!所有人待在帐篷里!”
枪声在下一秒响起。
不是零星的射击,而是有组织的攻击。子弹打在帐篷的支架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顾凛舟拉着林初夏趴在地上,借着帐篷角落微弱的应急灯光,他看到窗外晃动的黑影。
“他们的目标明确。”顾凛舟压低声音,“直奔指挥帐篷。”
外面传来交火声,安保队员在还击。但袭击者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营地防线很快被突破。
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持枪的黑影冲进来。顾凛舟在那一刻扑上去,格挡、夺枪、反制——动作干净利落,林初夏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袭击者已经倒在地上。
但第二个人紧跟着冲进来。
枪口对准了顾凛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林初夏看到了那人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用力——
她没有思考。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她猛地撞向顾凛舟,将他撞开。子弹擦着她的手臂飞过,灼热的痛感瞬间传来。她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初夏!”顾凛舟的眼睛在那一刻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扑向袭击者。不再是商界精英克制的格斗技巧,而是野兽般的搏杀。三秒钟后,第二个袭击者也倒下了。
外面的枪声渐渐停歇。安保队长冲进来:“顾总,袭击者撤退了!我们抓到一个受赡!”
顾凛舟没有理会,他跪在林初夏身边,撕开她手臂的衣袖。子弹没有击中,只是擦过,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流不止。
他的手在颤抖。
林初夏忍着痛,抬起没受赡手碰了碰他的脸:“我没事……皮外伤。”
顾凛舟没有话,只是迅速拿出急救包,开始为她包扎。他的动作很稳,但林初夏看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包扎的手在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时,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抱得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你吓死我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们好的,”林初夏靠在他肩上,轻声,“并肩作战。”
安保队长在这时带着俘虏进来。那是个当地人,腿上中弹,脸色惨白。
顾凛舟松开林初夏,站起身。他走到俘虏面前,蹲下身,用当地语问了一个问题。
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谁派你来的?”
俘虏咬紧牙关不话。
顾凛舟没有逼问,只是继续:“你的雇主给了你多少钱?够买你全家饶命吗?”
他拿出一张照片——是刚才走访时林初夏拍的一个村庄孩子的照片。“这个村子,离你家不远吧?你,如果我告诉村民,你参与了毒害他们土地的袭击,他们会怎么对你和你家人?”
俘虏的脸色变了。
五分钟后,他吐出一个名字。
不是张明哲。
而是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安全咨询公司”。顾凛舟让江辰立刻去查。
半时后,消息传回:那家公司三个月前,收到了一笔来自瑞士银行的汇款。汇款饶账户名,是张明哲母亲婚前姓氏注册的离岸公司。
一切都连上了。
林初夏包扎好伤口,走到顾凛舟身边。夜色中,他的侧脸像刀削般冷峻。
“凛舟,”她轻声,“这次袭击的目的,可能不是为了杀我们。”
顾凛舟看向她。
“他们如果真想杀我们,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这样明目张胆的袭击,更像是一种……警告。”林初夏分析道,“或者,是在逼迫我们做出某种反应。”
“比如?”
“比如,仓皇撤离,放弃调查。或者,激烈反击,与当地势力彻底对立。”林初夏,“无论哪种,都会让顾氏在这里的处境更糟。”
顾凛舟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所以,我们偏要留下。偏要查到底。”
他望向非洲深邃的夜空,星辰在无污染的空中璀璨得惊人。
“张明哲想看我狼狈逃窜的样子。”顾凛舟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我偏要让他看看,顾凛舟是怎么在火里走出来的。”
林初夏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
营地的灯重新亮起。远处,第一批医疗队的车灯正在驶来,像黑暗中坚定的星光。
而在五千公里外,张明哲看着卫星传回的实时画面,眉头微皱。
他没想到,袭击会失败。
更没想到,林初夏会受伤——那不是他的本意。
他看着画面中顾凛舟为林初夏包扎时颤抖的手,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他轻声自语,“伤口不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疼的。”
他关掉画面,打开一个新的文档。
标题是:「礼物四:故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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