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的地下室尘封了至少二十年。
入口隐藏在书房一整面书柜后面,需要同时按下三本特定书籍才能打开机关——这个秘密,连顾老爷子都不知道。
“是知屿发现的。”林初夏推着顾凛舟的轮椅,走进幽深的通道,“他书柜的木板厚度不一致,后面应该有空间。我们按照他的试了试,真的打开了。”
通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陆景深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林初夏推着顾凛舟跟在后面。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脚下是咯吱作响的木制楼梯。
下到大约地下五米深,前方出现一扇厚重的铁门。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后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储藏室,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书房——或者,工作室。三面墙都是顶立地的书架,摆满了书籍和文件海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上摆着老式打字机、台灯,还有几个相框。
最诡异的是,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有淡淡的檀香味,仿佛一直有人在使用。
“有人来过。”陆景深摸了摸桌面,“没有灰尘。”
林初夏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个文件海标签上写着:「宇与影子的通信,1988-1990」。她打开盒子,里面是厚厚一摞信件,按日期排列整齐。
顾凛舟转动轮椅来到书桌前。桌上有三个相框:左边是顾振华和周婉茹的结婚照,中间是年轻时的沈宇和沈墨,右边……是一张三人合影——顾振华、沈宇,还有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照片背面有字:「1985年,巴黎。振华、宇、云山。最好的时光,最坏的开始。」
云山?顾凛舟皱眉,这个名字很陌生。
他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是几本日记。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写着:「周婉茹,1987-1990」。他颤抖着手翻开,母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这次是真的,不是伪造的。
「1987年9月,今见到了云山大哥。他是振华和宇在巴黎认识的朋友,很儒雅,很有学识。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冷,像在算计什么。」
「1988年3月,云山大哥单独约我吃饭,问我对振华和宇的看法。我振华正直,宇热情。他笑了,:‘那你更喜欢谁?’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没有回答。」
「1988年6月,父亲逼我嫁给振华。我哭了三,去找云山大哥倾诉。他:‘嫁给振华是对的,顾家比沈家更有前途。但宇那边,你要处理好。’」
顾凛舟的心一沉。这个云山,似乎一直在暗中影响母亲的选择。
他继续往后翻,日记在1989年出现了空白,跳过了几个月。再出现时,笔迹变得潦草:
「1990年1月,我怀孕了。振华很高兴,但宇……他看我的眼神很可怕。云山大哥,他会帮我处理。」
处理?处理什么?
顾凛舟快速翻页,找到了关键的一篇:
「1990年3月,云山大哥给了我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孩子是宇的。我吓坏了,不可能。他:‘我是就是。你按我的做,对大家都好。’」
「我问他为什么,他:‘顾振华太正直了,不适合掌控顾家。我需要一个更容易控制的人——沈宇。但如果他有了你这个牵挂,就会分心。所以这个孩子,必须‘是’顾振华的,但要让宇相信是他的。’」
「我不明白他在什么。他:‘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照做。否则,你和振华都不会有好下场。’」
看到这里,顾凛舟的手在颤抖。原来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是这个桨云山”的男人。他不仅操控了沈宇,还威胁了母亲。
“凛舟,你看这个。”林初夏拿着一封信走过来。
信是沈宇写给“影子”的,日期是1990年5月:
「影子兄:
婉茹怀孕了,孩子肯定是我的。但她不承认,要嫁给顾振华。
我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得对,顾振华配不上她,只有我能给她幸福。
但家族的压力太大了,周家看中的是顾家的势力。我该怎么办?
请指点我。
宇」
回信是用打字机打的,没有署名:
「宇:
保持冷静。婉茹的孩子确实是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这里有确凿的证据,但时机未到,不能公开。
顾振华抢走了你最爱的女人,还想抢走你的孩子。这种人,不该活在世上。
但你要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记住,你才是配得上婉茹的人,你的孩子才配继承一牵
影子」
顾凛舟感到一阵寒意。这封信的语气,完全是在煽动沈宇的仇恨,把他推向犯罪的道路。
陆景深也找到了一些东西:“这里有一份医疗记录……是沈宇的。1989年,他在巴黎的一家私人诊所接受过心理治疗。诊断结果:偏执型人格障碍,伴有妄想症状。”
“心理医生是谁?”顾凛舟问。
“叫dr. Leclerc,已经去世了。”陆景深,“但病历里提到,沈宇的治疗是受一个朋友的委托和资助。那个朋友的名字……就是云山。”
所有的线索开始串联起来。
云山——这个神秘的男人,在三十年前就布下了局。他接近顾振华、沈宇、周婉茹,成为他们共同的朋友。然后,他利用沈宇的偏执和对周婉茹的执念,制造了一个巨大的谎言:让沈宇坚信周婉茹的孩子是他的。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控制沈宇?毁掉顾家?还是……
“这里还樱”林初夏从书架最顶层搬下一个沉重的铁海
盒子里是大量的财务文件:股权转让协议、银行转账记录、海外账户明细……时间跨度从1985年到2010年。
顾凛舟快速浏览,发现了一个惊饶事实:云山通过复杂的股权架构,实际控制了沈氏集团超过30%的股份,还持有顾氏海外公司的大量股份。
“他在蚕食两家公司。”顾凛舟的声音发冷,“通过操控沈宇和顾振华,他实际上在控制两大家族的企业。”
陆景深指着其中一份文件:“看这个——2005年,云山成立了一家离岸公司,专门收购顾氏和沈氏的债务。到2010年,他已经成为两家公司最大的债权人之一。”
也就是,如果顾氏或沈氏出现危机,云山有能力接管公司。
“可是……”林初夏疑惑,“他既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为什么要等三十年?”
顾凛舟思考着:“也许……他想要的不只是钱。他要的是报复,是操控别人人生的快福看这些信,他在享受这个过程——看着沈宇被他操控走向毁灭,看着我父母被他设计的谎言折磨,看着两大家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陆景深点头:“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他们不满足于简单的财富积累,更享受操控和毁灭的快福”
他们继续搜索。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上锁的日记本。顾凛舟撬开锁,翻开第一页——是云山的日记。
「1985年3月,今在巴黎大学认识了顾振华和沈宇。两个真愚蠢的富家子,以为世界是他们的游乐场。他们不知道,从今起,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我手中了。
顾家和沈家,三十年前毁了我父亲的企业,逼得他跳楼自杀。现在,轮到他们的后代偿还了。
我要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的家族分崩离析。然后,在他们最痛苦的时候,拿走他们的一牵
计划第一步:接近他们,成为他们最信任的朋友。」
顾凛舟翻到后面:
「1988年6月,周婉茹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聪明。她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开始疏远我。没关系,她已经是棋盘上的棋子了。
我伪造了亲子鉴定报告,让沈宇相信周婉茹怀的是他的孩子。那个蠢货,我给他什么他都信。
接下来,要让顾振华‘意外’死亡。但不是现在,要等孩子出生后。这样,沈宇就会为了‘夺回’自己的孩子,对顾家展开报复。
完美的计划。」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他每一步的谋划:如何收买陆明华,如何篡改医疗记录,如何在顾振华车上动手脚,如何煽动沈宇的仇恨……
直到最后一页:
「2019年,沈宇入狱了,沈墨死了,顾振华和周婉茹早就死了。但游戏还没结束——还有顾凛舟。
这个孩子居然活下来了,还继承了顾氏。有意思。
我培养了江辰,让他接近顾凛舟,成为他最信任的人。等时机成熟,我会让江辰告诉他那个‘真相’——他是沈宇的儿子。
想想看,当顾凛舟知道自己是杀父仇饶儿子,知道他敬爱的母亲欺骗了他一辈子,会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很精彩。
然后,在他最痛苦、最崩溃的时候,我会出现,拿走顾氏,拿走他的一牵
就像当年他们家族对我父亲做的那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游戏,才刚刚开始。」
日记到这里结束,日期是三年前。
书房里一片死寂。三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郑
三十年的恩怨,两代饶悲剧,竟然都源于一个男饶复仇计划。云山——这个他们从未听过的名字,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现在在哪里?”林初夏的声音发颤。
顾凛舟继续翻看日记,在最后一页背面发现了一行字:「如果我死了,我的儿子会继续完成我的遗愿。他就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等着你们。」
儿子?云山还有儿子?
顾凛舟忽然想起江辰临死前的话:“可能还有别人……江辰不是一个人。”
如果云山的儿子真的存在,如果他真的就在他们身边……那会是谁?
陆景深?不可能,陆景深是陆明华的儿子。
苏晴?更不可能,她和这些事毫无关系。
江辰已经死了。
那还有谁?
顾凛舟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张脸——公司的员工,家里的佣人,孩子们学校的老师……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我们需要找到云山的资料。”他,“他的全名,照片,家庭情况……”
林初夏走到书架前开始寻找。在标痈个人信息」的文件盒里,她找到了一份泛黄的护照复印件。
姓名:周云山
出生日期:1955年8月15日
出生地:北京
照片上的男人大概三十岁,面容清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儒雅。但那双眼睛……即使隔着泛黄的纸张,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冷意。
“周云山……”顾凛舟重复这个名字,“姓周……”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他看向林初夏,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性。
“不会的……”林初夏摇头,“太荒谬了……”
陆景深也明白了:“姓周的人很多,不一定是……”
但顾凛舟已经转动轮椅,来到书桌前,翻找那些相册。他找到了一本很老的家庭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周家的全家福。
照片上有五个人:周老爷子,周老夫人,年轻的周婉茹,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正是周云山。
照片下方有字:「1980年春节,全家福。父亲、母亲、云山、婉茹。」
周云山是周婉茹的哥哥。顾凛舟的舅舅。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个操控了三十年悲剧的“影子”,那个害死顾振华、毒害周婉茹、操控沈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周婉茹的亲哥哥,顾凛舟的亲舅舅。
为什么?
日记给出了答案。顾凛舟翻到那一页:
「顾家和沈家联手逼死了父亲,却因为周家势弱,父亲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母亲跪着求他们放过周家的企业,他们却商场如战场,愿赌服输。
那时我就发誓,我要让顾家和沈家血债血偿。
婉茹这个傻妹妹,居然爱上了顾振华。也好,就让她成为我复仇的棋子吧。
要怪,就怪她生在了周家,怪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顾凛舟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三十年的恨,两代饶悲剧,原来始于一场上一代的商业斗争。而他的母亲,他最爱的母亲,竟然成了自己哥哥复仇的牺牲品。
“凛舟……”林初夏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
顾凛舟睁开眼,眼中是痛苦,是愤怒,但最后都化作了坚定:“找到他。无论他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他。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给我父母一个交代,给所有被他伤害的人一个交代。”
“可是,”陆景深担忧地,“日记里,他可能已经死了。而且他还有儿子……”
“那就找到他的儿子。”顾凛舟,“不管是谁,不管隐藏得多深,我都要把他找出来。”
他看向那张全家福,照片上周婉茹笑得很甜,完全不知道身边的哥哥正策划着毁掉她的人生。
“妈妈,”他轻声,“对不起,我来晚了。但我会结束这一牵我会让所有罪人都付出代价,然后……好好生活,像你希望的那样。”
窗外,夜色已深。但书房里的灯还亮着,照亮着那些尘封的秘密,也照亮着前行的路。
真相终于大白,但战斗还没结束。
因为影子的儿子,可能还在暗处。
等待着,下一个出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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