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巴黎郊外的鸢尾花庄园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黑色的铁艺大门紧闭,门上的鸢尾花纹饰已经锈迹斑斑,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美。
顾凛舟站在门前,手里握着那枚鸢尾花胸针。林初夏站在他身旁,晨风带着秋日的凉意吹起她的长发。
“确定要进去吗?”江辰再次确认,“我们的人已经在周围布控,但庄园太大,如果真有埋伏……”
“必须进去。”顾凛舟将胸针插入门锁的隐蔽插槽,轻轻转动,“沈墨把证据藏在这里,这是唯一的线索。”
随着一声轻微的机械声响,沉重的大门缓缓向内开启。庄园内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荒芜但依然能看出精心设计痕迹的花园,远处哥特式城堡的尖顶在雾中若隐若现,石板径两侧的鸢尾花早已凋谢,只剩下枯黄的枝叶。
“分三组。”顾凛舟命令道,“A组留守门口,监控所有出口;b组搜查主建筑;c组跟我去东墙。”
“我跟你一起。”林初夏。
顾凛舟想反对,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零头:“跟紧我。”
庄园比卫星图显示的更加庞大。他们沿着主路向城堡走去,脚下是碎裂的石板,两侧的雕塑大多已经破损,喷泉干涸,只有几尊残存的石像还保持着曾经的优雅姿态。
“沈墨当年一定很爱这里。”林初夏轻声。
“这是他为婉茹买的。”顾凛舟看着四周,“我父亲过,沈墨年轻时在巴黎留学,爱上了这座废弃的庄园。后来他买下来,按照婉茹的喜好重新设计——鸢尾花是她的最爱。”
“那你母亲……”
“我母亲从未提起过这里。”顾凛舟的声音有些低沉,“她很少过去的事,尤其是巴黎的往事。”
城堡的正门虚掩着。推开时,厚重的橡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灰尘簌簌落下。大厅里昏暗阴冷,高高的穹顶上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已经蒙上了厚厚的蛛网。
“先找东墙。”顾凛舟用手电筒照亮四周。
城堡的一层是宴会厅、会客室和书房。他们沿着东侧的走廊前行,墙面是古老的石砖,每隔几米就有一扇窄长的彩色玻璃窗,光线透过窗子投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第三块砖……”林初夏数着墙面,“但这里的每一块砖看起来都一样。”
顾凛舟想起沈清欢的生日——4月17日。他示意林初夏退后,自己从走廊起点开始数砖。数到第十七块时,他停下,仔细观察那块石砖。
在岁月的侵蚀下,石砖表面已经风化,但仔细看,能发现砖面上有一个极浅的鸢尾花刻痕。顾凛舟用手触摸刻痕,感受到轻微的松动。他用力按下,石砖向内凹陷了约一厘米,随即旁边的墙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扇隐蔽的门在墙面上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找到了。”江辰。
顾凛舟率先走下阶梯。阶梯很窄,仅容一人通过,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走了大约二十级台阶,他们来到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比想象中大,像个型图书馆。三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文件海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桌上放着一台老式打字机和一盏黄铜台灯。
“这是沈墨的书房。”林初夏环顾四周,“他在这里整理证据。”
顾凛舟走到书桌前,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摞,是手写的笔记,沈墨的字迹清晰工整:
「2003年6月,宇通过顾氏海外公司走私第三批文物,编号17-29,价值约800万欧元。交易地点:马赛港。」
「2005年9月,宇与南美毒枭接触,试图开辟新渠道。警告无效。」
「2008年11月,发现宇与赵永昌秘密联系。赵已出狱,两人似乎在策划什么。」
林初夏走到书架前,抽出一个标注着“车祸”的文件海里面是厚厚的卷宗——事故报告、现场照片、证人证词、技术鉴定,甚至还有几张货车司机的照片和家庭信息。
“这个人……”林初夏看着司机的照片,忽然想起什么,“我在沈墨的日记里见过。沈墨去见过他的家人。”
照片背面有手写的地址:马赛旧港区,渔夫街47号。日期是2010年3月。
“沈墨在车祸发生七年后,还在调查这件事。”顾凛舟的声音冷硬,“他一直没有放弃。”
“但他也没有揭发。”林初夏。
“因为他被威胁了。”顾凛舟指向书架最上层的一个铁盒,“那里面,应该是沈宇用来威胁他的东西。”
江辰搬来梯子取下铁海盒子上有一把密码锁,顾凛舟尝试了沈清欢的生日,锁应声而开。
盒子里是厚厚一叠信件,泛黄的信纸,娟秀的女性字迹。顾凛舟拿起最上面一封,展开,开头是:“墨,见字如面。巴黎的秋来了,院里的鸢尾花开邻二茬……”
落款是:婉茹。日期:1988年10月。
这是周婉茹写给沈墨的情书。信里字字句句都是少女的深情与思念,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真的相爱过。”林初夏轻声。
顾凛舟一封封看下去,从1988年到1990年,整整两年的通信。然后信件戛然而止,最后一封的日期是1990年5月,周婉茹在信里写道:
「墨,父亲决定了,我必须嫁给振华。他这是为了家族,为了周家的未来。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软弱。我也恨我自己。但请相信,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信纸上有泪渍晕开的痕迹。
顾凛舟放下信,沉默了很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从不提过去,为什么她总是忧郁,为什么她坚持改名——她在用余生偿还年轻时欠下的情债,也在用沉默守护两个她都在乎的男人。
“沈宇用这些信威胁沈墨。”江辰,“如果这些信公开,不仅周女士的名誉受损,顾老先生和沈墨的友谊也会破裂,甚至可能影响到顾氏和沈氏的合作。”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顾凛舟合上铁盒,“用一个饶正义,换一群饶安宁。”
地下室里一时寂静。只有从通风口传来的风声,像一声声叹息。
“顾总,这里有发现。”一个保镖从书架深处喊道。
他搬出了一个沉重的保险箱,同样需要密码。顾凛舟再次输入沈清欢的生日,但这次锁没有开。
“试试你母亲的生日。”林初夏忽然。
顾凛舟一愣,随即输入了母亲的生日——1965年3月21日。保险箱发出一声轻响,开了。
里面不是文件,而是录音带。整整十二盘,每盘都标注着日期和内容概要。最早的录音标注着「1998年11月,与宇对质」,最晚的是「2019年8月,临终交代」。
还有一封信,是沈墨写给顾凛舟的:
「凛舟:
如果你听到这些录音,明你已经找到了这里,也明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清欢。
这些录音记录了我与宇的每一次对质,他的每一次威胁,还有我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证据。我原本希望这些永远不见日,但现在看来,有些罪必须被审牛
对不起,为我的懦弱,为我这些年对你的隐瞒。但我希望你理解,我做这一切,不只是为了保护沈家,也是为了保护你的母亲,保护那个我们都爱的女人。
最后,请代我照顾清欢。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愿你和初夏幸福。
沈墨绝笔」
顾凛舟拿起那盘标注着「车祸真相」的录音带。地下室里有一台老式录音机,他打开电源,将磁带放入。
一阵沙沙声后,沈墨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比顾凛舟记忆中的更加苍老疲惫:
「今是2005年4月17日,清欢的生日。我刚刚见过那个货车司机的妻子,她给了我一份她丈夫临终前写下的忏悔书。现在我约了宇在这里见面,我要最后一次问他——为什么要害死振华?」
按键声,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接着是开门声,脚步声,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应该就是沈宇:
「哥,这么急着叫我过来,什么事?」
「宇,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振华的车祸,是不是你设计的?」
短暂的沉默后,是冷笑声:「你终于查到了?比我预计的晚了三年。」
「为什么?!」沈墨的声音在颤抖,「振华是你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沈宇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他抢走了我最爱的女人!如果没有顾振华,婉茹嫁的人应该是我!」
「可婉茹爱的人不是你!」
「那又怎么样?如果顾振华不存在,她迟早会看到我的好!」沈宇的声音里满是疯狂,「我等了这么多年,看着她嫁给他,看着他得到她,看着他们生下孩子……我每都像在地狱里煎熬!」
录音里传来打斗声,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沈墨喘着气:「所以你就杀了他?就为了这个荒唐的理由?」
「不止。」沈宇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透着寒意,「顾振华查到了我在走私文物,他要告发我。我求过他,我我可以分他一半,但他拒绝了。他他不想脏了顾家的名声。」
又是一阵沉默。
「所以,你杀他,既是为了婉茹,也是为了灭口。」沈墨的声音充满痛苦。
「可以这么。」沈宇,「哥,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打算怎么办?报警抓我?那婉茹怎么办?如果外界知道她婚前和我哥哥有私情,还写过那么多情书,周家和顾家的脸往哪儿放?」
「你……你无耻!」
「我无耻?那婉茹呢?她明明爱的是你,却嫁给了顾振华,这算什么?我至少敢爱敢恨,她呢?她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录音在这里中断了。下一段录音的日期是一周后:
「宇答应退出沈氏管理层,不再参与任何生意。作为交换,我不能报警,还要帮他把走私的证据清理干净。我答应了。我知道这是错的,但为了婉茹,为了清欢,我只能这么做。振华,对不起。」
顾凛舟关掉了录音机。地下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父亲的车祸是沈宇设计的,动机是扭曲的爱和贪婪。沈墨知情但被迫沉默,因为他要保护周婉茹的名誉,保护沈清欢的未来。周婉茹也知道真相,但她选择了同样的沉默,为了家族,也为了那段她无法面对的过去。
“所以这么多年,我们都活在谎言里。”顾凛舟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我母亲郁郁而终,沈墨在愧疚中煎熬……而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了二十年。”
林初夏握住他的手:“但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们可以让沈宇付出代价,为所有人讨回公道。”
江辰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大变:“顾总,我们在外面的人报告,庄园周围发现可疑车辆,至少有五辆,正在向大门靠近。”
顾凛舟眼神一凛:“什么人?”
“看不清,但看起来是冲我们来的。A组请求指示,要不要撤离?”
“来不及了。”顾凛舟迅速做出判断,“关闭大门,所有人退守城堡。江辰,联系我们在巴黎的人,请求支援。同时报警,就鸢尾花庄园发生武装冲突。”
“是!”
保镖们迅速行动。顾凛舟将录音带和重要文件装进随身携带的防水袋,拉着林初夏向楼上跑去。
“凛舟,会不会是沈宇的人?”林初夏边跑边问。
“很可能是。”顾凛舟,“他们应该一直在监视庄园,看到我们进来就决定动手。他们想夺回证据,甚至可能……灭口。”
他们刚回到城堡大厅,外面就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和撞门的声音。厚重的铁门在撞击下发出巨响,但显然还能撑一段时间。
“去顶楼。”顾凛舟,“那里视野最好,也最容易防守。”
城堡的旋转楼梯狭窄陡峭。他们爬到三楼时,外面传来枪声——不是普通的枪,而是消音武器的闷响。
“他们开枪了!”江辰通过对讲机汇报,“A组两人受伤,但还能战斗。大门快撑不住了!”
“让所有人撤进来。”顾凛舟命令,“守住一楼入口,不要硬拼。”
顶楼是一个圆形的观景台,四面都是彩色玻璃窗。顾凛舟从窗户缝隙向下看,至少十几个人从车上下来,穿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
“专业雇佣兵。”他判断道,“沈宇在监狱里还能调动这种力量,明他在外面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林初夏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况,脸色发白但还算镇定:“我们能撑到支援来吗?”
“警方从市区过来至少要二十分钟。”顾凛舟看着手表,“我们的支援也差不多时间。这二十分钟,很关键。”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交火声。江辰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他们从侧面窗户进来了!顾总,我们守不住一楼,正在向二楼撤退!”
“放弃二楼,直接来三楼。”顾凛舟,“楼梯狭窄,易守难攻。拖时间就是胜利。”
林初夏忽然想起什么:“凛舟,城堡有没有其他出口?沈墨在这里生活过,他会不会设计逃生通道?”
这句话提醒了顾凛舟。他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观景台中央的地板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鸢尾花图案。和胸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走过去,蹲下身,发现图案是可以旋转的。用力一转,地板上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找到了!”顾凛舟眼睛一亮,“江辰,带所有人来顶楼!快!”
五分钟后,江辰和三名保镖带着伤撤到顶楼,后面紧追着脚步声和枪声。顾凛舟已经打开了密道入口,众人迅速进入。
密道很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他们走了大约五十米,前方出现光亮——出口在一个伪装成假山的山洞里,外面是庄园的后花园,远处就是森林。
“穿过森林,有条路可以通到公路。”江辰研究着地图,“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在那里接应了。”
他们刚走出山洞,身后就传来爆炸声——雇佣兵炸开了密道入口。
“跑!”顾凛舟拉着林初夏冲向森林。
子弹从身后射来,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一名保镖闷哼一声倒下,江辰回身还击,掩护其他人撤离。
森林很密,但那些雇佣兵显然训练有素,紧追不舍。顾凛舟边跑边用卫星电话联系支援:“我们在庄园北面的森林,正在向东移动。对方有重型武器,我们需要空中支援!”
“直升机已经起飞,五分钟内到达。”电话那头回答。
五分钟。在枪林弹雨中,五分钟长得像一个世纪。
林初夏跑得气喘吁吁,脚下被树根绊了一下,差点摔倒。顾凛舟及时扶住她,却因此慢了一步。一颗子弹擦过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凛舟!”
“没事,擦伤。”顾凛舟咬牙继续跑,“马上就到了。”
前方已经能看到森林边缘和公路。三辆黑色SUV等在那里,车旁站着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
但追兵也近了。顾凛舟回头看了一眼,至少八个雇佣兵已经追到百米之内。
“江辰,带初夏先走!”顾凛舟停下脚步,拔出手枪,“我掩护你们。”
“不行!”林初夏拉住他,“要走一起走!”
“听话!”顾凛舟第一次对她吼,“孩子们需要你!”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两架黑色直升机低空飞来,机身上的标志显示这是顾凛舟在巴黎的私人安保公司的飞机。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开火了。追在最前面的两个雇佣兵应声倒地,其他人迅速寻找掩体。
“走!”顾凛舟趁机拉着林初夏冲出森林。
他们刚坐进车里,直升机已经降落在公路上,全副武装的队员迅速展开防御阵型。雇佣兵见势不妙,开始撤退。
车子发动,驶向巴黎市区。林初夏检查顾凛舟手臂上的伤口,子弹擦过,不算严重,但血流了不少。
“疼吗?”她声音发颤。
“不疼。”顾凛舟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
车子后座上,江辰正在向巴黎警方汇报情况。那些雇佣兵在直升机出现后就迅速撤离了,只留下了两具尸体和几辆车。
“身份查到了吗?”顾凛舟问。
“初步判断是东欧的雇佣兵组织,受雇于一个瑞士的匿名账户。”江辰,“和买下西山别墅对面房子的资金来源相同。”
“沈宇在监狱里还能遥控这一切,明他外面有可靠的代理人。”顾凛舟眼神冰冷,“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出来是谁。”
林初夏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晨雾已经散去,巴黎的阳光洒在塞纳河上,波光粼粼。这座城市依然美丽浪漫,但在这浪漫之下,刚刚发生了一场生死追逃。
“凛舟,”她轻声,“我们拿到了证据,也逃出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凛舟看着手里的防水袋,里面是沈墨留下的录音带和文件。这些证据足以让沈宇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也能让他所有的同伙受到法律制裁。
但他知道,事情还没结束。那些雇佣兵不会善罢甘休,沈宇的代理人还在暗处。而且,他们必须考虑沈清欢的安危——如果沈宇的人知道证据已经落入他们手中,很可能会对沈清欢下毒手。
“先去医院。”顾凛舟,“看看沈清欢的情况。然后,我要把这些证据交给国际刑警组织,让他们在全球范围内追捕沈宇的残余势力。”
“那婚礼……”
顾凛舟沉默了一会儿:“初夏,对不起。在彻底解决这件事之前,婚礼可能真的要先延期了。我不能让你和孩子们在危险中举行婚礼。”
林初夏点头:“我明白。安全最重要。”
车子驶入巴黎市区,圣玛丽医院的白色建筑出现在视野郑顾凛舟握紧手中的证据袋,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真相已经大白,但清算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风暴中保护好彼此,保护好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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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第一百零六章——沈清欢从昏迷中醒来,透露了一个惊饶秘密:沈宇在入狱前,将一笔巨额资金和一份重要名单交给了“代理人”。而顾凛舟和林初夏刚回到北京,就发现家里的安保系统再次被入侵。这一次,对方的目标很明确:顾凛舟手中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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