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未遂”事件让的卫生院如临大担警察和巡山队员加强了内外警戒,盘查所有进出人员,甚至对卫生院周边的山林进行了初步搜索,但一无所获。那个“闯入者”仿佛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林初夏(苏念)在镇静药物的作用下睡了几个时,醒来时已是第二中午。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依旧,但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护士给她换了药,喂了流食,孩子也被抱来让她试着喂奶(虽然奶水很少)。
病房里的气氛依旧紧张。女警换了一个更年长、经验更丰富的,目光锐利地守在门口。院长也亲自来查房,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手指上的划伤被解释为挣扎时被玻璃划破)和身体状况。
“苏女士,感觉怎么样?”院长一边记录,一边温和地问。
“……还好,谢谢院长。”林初夏低声回答,避开他的目光。
院长合上病历本,示意护士先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林初夏,以及门口的女警。
“昨晚的事,很抱歉,是我们安保疏忽。”院长缓缓道,目光却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让你受惊了。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有些伤口,是自己造成的,反而更不容易愈合,也更容易留下破绽。”
林初夏心脏猛地一跳,倏然抬眼看向院长。他知道了?他看出门把手和窗台上的血指纹是她自己的?那他为什么不破?
院长的眼神平静而深邃,没有指责,没有威胁,只有一种了然和……复杂的怜悯。
“我年轻时,也在外面闯荡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难处。”院长继续道,语气像在闲聊,又像在暗示什么,“这山里山外,看似平静,其实藏着很多看不见的线。有些人想进来,有些人想出去,都不容易。”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苍翠的山林:“这里离界河,直线距离不到二十里。但有时候,这二十里,比两千里还难走。”
林初夏的心怦怦直跳。院长的话,句句意有所指。他不仅可能猜到了她的身份有问题,甚至可能猜到了她想越境!
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院长,我……”林初夏张了张嘴,不知该什么。
院长转过身,看着她,叹了口气:“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产妇和新生儿都非常脆弱,经不起折腾。有些事情……急不得。”
他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襁褓中熟睡的孩子,眼神柔和了一瞬:“孩子很健康,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为了他,你也该先顾好眼前。”
完,他不再多言,对门口的女警点零头,便离开了病房。
林初夏躺在床上,心乱如麻。院长的话像迷雾中的灯塔,既指明了危险(他知道她在伪装,知道她想走),又似乎透出一丝可能的善意(提醒她养好身体,不要急于行动,甚至暗示理解她的“难处”)。他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是陆景深安排的又一重保障?还是顾凛舟或警方布下的另一枚棋子?
接下来的两,风平浪静。警察没有再提核实身份和生物信息比对的事,似乎被“袭击未遂”案绊住了手脚,或者接到了上级的什么指示。他们对林初夏的看守依旧严密,但态度缓和了不少,毕竟她是“受害者”。
林初夏的身体在缓慢恢复,但产后虚弱和焦虑让她奶水不足,孩子主要靠卫生院提供的少量奶粉和米汤喂养。看着儿子瘦的模样,她心如刀绞。
第三下午,院长再次单独来到病房,手里拿着一个奶瓶。
“这是镇上一位刚生完孩子的妈妈捐的多余母乳,已经消毒了,比奶粉好。”他将奶瓶递给护士,示意喂给孩子。
趁着护士喂奶,院长状似无意地对林初夏:“今县里通知,过两有个巡回医疗队要下来,给卫生院做设备升级和人员培训,到时候可能会比较忙乱。”
巡回医疗队?林初夏心中一动。
院长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医疗队里车多人杂,有些设备需要进出搬运。卫生院后面有个堆放废旧物资和停放电瓶车、摩托车的棚子,平时没什么人管。”
他完,便不再停留,转身走了。
林初夏反复咀嚼着院长的话。巡回医疗队……车多人杂……堆放废旧物资和车辆的棚子……平时没人管……
这分明是在给她暗示一条可能的逃离路径!
院长在帮她!他为什么要帮她?是因为陆景深?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他口职年轻时在外面闯荡过”、“见过各种各样的难处”,是否意味着他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因此对落难者抱有同情?
无论原因为何,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一旦巡回医疗队离开,警察很可能会重新启动对她的身份核查。到那时,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但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她产后才几,身体极度虚弱,走路都困难,如何能躲过看守,溜到后面的棚子,再混上医疗队的车?孩子怎么办?
一个个难题摆在面前。
她看着护士怀中贪婪吸吮着母乳的儿子,家伙的脸蛋似乎红润了一些。为了孩子,再难也要试!
她开始暗中观察。女警交接班的时间,护士查房的规律,病房到后面棚子的路线(她透过窗户能看到一部分)……她在脑海中默默规划。
医疗队来的前一晚上,她借口伤口疼,向护士多要了两片止痛药。她没有吃,而是偷偷藏了起来。
巡回医疗队果然在第二上午浩浩荡荡地来了。几辆面包车和一辆货车开进卫生院狭的院子,下来十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还有不少设备和物资。卫生院顿时人声鼎沸,忙碌不堪。
警察和巡山队员不得不分散注意力,帮忙维持秩序,引导车辆,看守林初夏的女警也被临时叫去帮忙搬运一箱沉重的医疗手册。
时机稍纵即逝!
林初夏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头晕,迅速将藏起的止痛药塞进嘴里(希望能支撑一会儿),然后轻轻抱起旁边婴儿床上熟睡的儿子,用早已准备好的、从病号服上撕下的布条,将他牢牢绑在自己胸前。
她深吸一口气,踮着脚,溜出病房。走廊里人来人往,没人特别注意一个穿着病号服、低头快走的“产妇”。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迅速拐进一条通往楼后的侧廊,从一扇平时锁着、但今似乎为了方便搬运而打开的侧门溜了出去。
外面就是卫生院的后院,堆着杂物和煤堆。她一眼就看到了院长的那个废旧棚子,里面果然停着几辆满是灰尘的电瓶车和摩托车,还有一辆医疗队开来的、车尾对着棚子的货车,正在卸货。
棚子附近有两个医疗队的人在抽烟聊,背对着她。
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咬紧牙关,借着杂物堆的遮挡,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辆货车!
只要爬到车斗里,用篷布或杂物盖住自己,或许就能混出去!
还有十米……五米……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货车冰冷的车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干什么的?!”
林初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僵硬地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像医疗队负责饶中年男人,正站在棚子入口,惊讶而严厉地盯着她和她怀里明显是新生儿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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