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风在飞机上沉沉昏睡后醒来，拖着那灌满了铅似的双腿，走出巴塞罗那埃尔普拉特机场的VIp通道时，迎接他的，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也没有媒体的长枪短炮（他们早已在之前的“双面人”风波中，耗尽了所有的热情）。
迎接他的，只有一辆黑色的、挂着俱乐部徽章的奥迪A8，和司机那张不带任何感情的、公事公办的脸。
“林先生，”司机接过他的行李，“瓜迪奥拉先生在甘伯体育城，等您。”
……
半时后，当林风风尘仆仆地，走进那间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象征着“系统”最高权威的办公室时，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瓜迪奥拉，正背对着他，站在那块巨大的电子战术板前。
战术板上，没有分析任何对手。
它正在循环播放的，只有两个画面。
左边， 是他在欧冠决赛（雅典），用“时间直塞”助攻哈维的“神迹”。画面中的他，充满了“艺术”与“诗意”。
右边， 是他在奥运会上（工体），用“铁血”与“纪律”，将罗纳尔迪尼奥狠狠推倒在地的……“暴力”。
冰冷的荧光，将瓜迪奥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照得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欢迎回来，林。”
瓜迪奥拉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块坚冰，“你的‘假期’，看起来，很‘精彩’。”
“佩普，”林风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我……”
“——你赢了。”瓜迪奥拉打断了他。
“你用一种我最鄙视、最痛恨的、属于‘穆里尼奥’的‘反足球’方式，在你的祖国，成为了‘民族英雄’。”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冰冷的、充满了对“系统”偏执信仰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林风。
“你当着全世界的面，‘背叛’了我们的哲学，‘羞辱’了我们的艺术。你让克鲁伊夫，让拉玛西亚，让这座俱乐部的百年信仰，都变成了特玛的……一个笑话！”
“我没营—”
“你没有吗？！”瓜迪奥拉猛地一拍桌子，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燃烧起了近乎于“宗教审疟般的愤怒！“你告诉我！那个在草坪上，像个‘屠夫’一样，去冲撞你‘队友’（罗）的人，是谁？！”
“那个用最丑陋的‘10-0-0’阵型，去‘谋杀’比赛的‘将军’，是谁？！”
林风被这股巨大的、充满了“哲学洁癖”的怒火，震在了原地。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我承认，”瓜迪奥拉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属于“国王”的无力感，“我试过。我试过把你关进我的‘系统’里，把你‘格式化’。”
“我失败了。”
“我以为，你是‘幽灵’，是‘变量’，是我这台完美机器里，那个可以创造‘奇迹’的‘补丁’。”
“但我现在才发现，”他看着林风，眼神里，是深深的失望，“……你不是‘补丁’。”
“你，是‘病毒’。”
“一个会为了胜利，而不惜一切代价；一个会在‘艺术’与‘战争’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战争’的……危险的‘病毒’。”
“而我的‘系统’里，”他缓缓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绝不允许，赢病毒’的存在。”
他按下了桌上的内部通话键。
“路易斯（恩里克）吗？”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把他，送回你那里去。”
电话那头的b队主帅，显然也愣住了。
“佩普，你疯了？他——”
“他‘病’了。”瓜迪奥拉打断了他，“他的足球哲学，被‘污染’了。我需要你，用b队的‘地狱’，把他那颗已经‘肮脏’聊心……”
“——给我，重新，洗‘干净’。”
“去b队？”林风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瓜迪奥拉没有再看他。他只是，将一份盖着俱乐部公章的、长达一个赛季的“下放通知书”，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不是休假，林。”
“这是‘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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