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急道：“官爷，哪有这么贵的？我们这些逃荒的，哪来那么多钱啊？”
官差斜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少废话！规矩就是规矩！没钱就滚远点，别在这儿碍事！”
大多数流民们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若木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饶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十两银子啊，这对他们来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文数字！
一路上，许多人早已把自己的家底消耗殆尽，更别提拿出一两银子了。他们身无分文，衣衫褴褛，饿得面黄肌瘦，哪里还有什么钱财呢？
相比之下，穆山村的村民们情况稍好一些。多亏了村长有先见之明，提前办理了路引，而且每家或多或少还剩下几两银子。然而，即使这样，他们也舍不得将这些银子花在进城的费用上。毕竟，一两银子在以前可以买到不少白米呢，何况糙米呢！
苏清薇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的火气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她愤愤不平地想：“这沅水县的官老爷，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可是，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她转头看向祖父，只见苏大山的脸色铁青，正和张二叔他们低声商议着什么。赵爷爷则气得破口大骂：“这狗官！趁人之危！”李爷爷虽然没有话，但他那只握着枣木棍子的手却越攥越紧，仿佛随时都要爆发似的。
吴景元听到官差的话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一脸不满地对凌风道：“一两？十两？这不是明摆着抢钱吗？”他虽然并不缺钱，但看到周围那些流民们绝望的神情，心中还是不禁感到一阵难受。
陈瑞和沈砚辞站在一旁，他们的神色都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沈砚辞轻声道：“灾年乱世，苛政猛于虎啊。”陈瑞点零头，表示认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最后停留在了苏清薇的身上。
苏清薇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她的脸上虽然带着些许怒色，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没有丝毫的慌乱。
村长见大家都有些疲惫，便安排众人在一块空地上稍作休息。城门口挤满了流民，人潮涌动，十分拥挤。不过好在有一棵大树，树下还有些许阴凉，村长便让骡车上的老人和孩子们都下来活动一下胳膊和腿脚。
村民们大多都伸长了脖子，焦急地朝着城门口张望，希望能尽快进城。然而，官兵的喝骂声却不时传来，与流民们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以及孩童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在沅水县的城墙根下，形成了一团灰蒙蒙的乱麻。
苏清薇勒住骡车缰绳，眯眼望向那高耸的青砖城墙，墙头上飘着的“沅水”旗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吹不散城门口攒动的人头和那股子焦灼气。
苏清薇的母亲苏刘氏用帕子捂着嘴，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看那兵爷腰间的刀，亮得晃眼，这进城咋跟闯关口似的？”
苏大山往地上啐了口带土的唾沫，沉声道：“灾年荒月，县城就是个铁壳子，里头的人想护住粮食，外头的人想往里钻，可不就得严严实实的？”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和族老们碰头的村长，“让乘风先去探探风，咱们在这儿歇歇脚。”
张二叔听到对方的回应后，迅速应了一声“好嘞”，然后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弓着腰迅速地钻进了城门口拥挤的人群郑他的动作非常轻快，仿佛一只正在偷油的耗子，灵活而迅速。
张二叔在人群中穿梭着，他那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被磨练得炉火纯青。没过多久，他就成功地混入了几个正在卖柴的本地人旁边。他心翼翼地递过去半块干硬的窝头，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道：“老哥，借个光，我想跟您打听点儿事儿。”
卖柴的是个干瘦的老汉，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被磨得发亮的扁担。当他看到张二叔递过来的窝头时，眼睛突然一亮，毫不犹豫地接过来，然后掰下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问吧，只要不是问我家粮仓在哪儿就校”
张二叔嘿嘿一笑，连忙道：“哪能呢。我就是想问问这进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或者讲究啊？”老汉继续嚼着窝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城门口立着的那块木牌，道：“自己看呗。本地人三文钱，有路子（路引）的流民一两银子，没路子的，就得交十两银子！这些黑心肠的狗官，简直就是把老百姓往死路上逼啊！”
“那进去能买着粮不？”张二叔满脸焦急地追问着。
老汉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买粮？”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的笑话，“你别异想开了！官府早就给粮铺下了命令，只允许本地人凭着户籍购买粮食，而且每人每月最多只能买一斗。”
张二叔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看来，这希望也破灭了。
“那水呢？”张二叔不死心地问道。
“水倒是能买，”老汉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价格可不便宜。城角那口古井，一桶水要三十文，比油都贵！”
张二叔心里暗暗叫苦，这价格简直就是价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已经有了数。
他又和老汉闲扯了几句，便转身往回走。他的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引得旁边几个流民直咂舌。
而此时，村长和族老们正围着苏大山发愁，穆山村族老有四人，苏大爷、苏二爷、苏三爷和苏六爷，苏大山虽然不是族老，但是在苏家老一辈中排第五，村里娃娃都叫苏五爷，苏四爷便是独身的苏瑞添。苏大爷年纪最大，身板硬朗。；苏二爷几代单传，家里全是男丁独苗；苏三爷便是村里唯一的举人，家里比较富裕；苏六爷家人丁旺盛，人口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
他们焦急地讨论着该如何解决村里的粮食和水源问题，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当张二叔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们时，几个饶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愁容也愈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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