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团一接触到柔软的织物，仿佛本能地寻找热源和舒适区，极其微弱地翻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便再次陷入沉睡，彻底没了声息。
“希望能自行恢复吧……”
杨序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算是自我安慰。
他拉上背包的拉链，动作进行到一半，又顿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地灵体是否需要像生物一样呼吸，但出于一种下意识的本能，他还是将拉链留出了一道不大不的口子，确保空气能够流通。
收拾完毕，他推开房门，一股食物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只见奶奶已经起来了，正佝偻着腰在厨房忙碌，那张旧木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摆好了丰盛的早餐——熬得浓稠喷香的白米粥，金黄油亮的煎蛋，一碟脆嫩的咸菜，和几个大包子。
“奶奶早。”杨序舟走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奶奶转过身，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然而眼睛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眉宇间与往日不同的沉郁之色。
“怎么了？”奶奶放下手里的抹布，关切地问道，“脸色怎么不太好？昨晚没睡踏实？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杨序舟在餐桌旁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在手里无意识地捏着，沉默了几秒钟，才低声开口：
“奶奶……我，我今得回去了。明……家里要搬家。”
奶奶拿着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但仅仅是一瞬，那抹异样便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搬家是件好事啊！”奶奶语气轻快地，“新家新气象，住着也舒服。这是高兴事，怎么还垮着个脸呢？”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几个用透明玻璃罐装着的、色泽金黄透亮的蜂蜜，“对了，我等会儿给你准备几罐这个，你带回去，给你爸妈他们都尝尝。”
杨序舟的目光落在那些玻璃罐上，有些诧异：“蜂蜜？这村里……还养蜂呢？”
“是啊，”奶奶将一罐蜂蜜推到杨序舟面前，“村头老许家养的，都是采的山里的野花，没掺一点假，纯得很！你看这成色，可甜了。”
她看着杨序舟，眼神温柔而认真，
“序啊，奶奶知道，你心里放心不下我，怕我一个人孤单。”
“但奶奶跟你了多少次了，奶奶在这村子里，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什么都熟得很。”
“我每种种菜，喂喂鸡，跟老姐妹们聊聊，日子充实着呢。你啊，就别老是瞎操心我了。”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杨序舟的手背，那手掌粗糙而温暖：
“你只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偶尔有空了，能回来看看奶奶，奶奶心里啊，就已经很满足，很高兴了。”
“奶奶……”杨序舟喉头一哽，心中那股酸涩感再次汹涌而来。
他放下筷子，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奶奶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上，用力地握了握，
“您……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平时干活，千万别逞强。”
“要是……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聊事情，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立刻打电话给我，千万别瞒着，记住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奶奶故意板起脸，假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把手抽了回来，嗔怪道，
“你个孩子家家的，年纪不大，怎么絮絮叨叨起来，比你奶奶我还要啰嗦！”
完，她自己先绷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看着她这模样，杨序舟心头的沉重仿佛也被驱散了一些，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吃完早餐，到了真正要分别的时刻，杨序舟背上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奶奶硬塞过来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好几罐沉甸甸、金灿灿的蜂蜜。
他站在院门外，朝着站在门槛内的奶奶用力地挥着手。
奶奶也笑着朝他挥手，身影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有些瘦，却站得笔直。
“奶奶，我走了！您快回去吧！”杨序舟大声喊道。
“哎！路上心！”奶奶也提高了声音回应。
杨序舟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奶奶，然后才转过身，大步朝着村口走去，那里有约好的黑车在等着。
他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辆缓缓启动，颠簸着驶离了宁静的村，驶上了通往繁华都市的公路。
将近六个时的漫长车程，窗外景色不断变换，从田野乡村，到城镇边缘，再到高楼林立。
杨序舟大部分时间都闭目养神，实则是在体内默默运转《溯源归真诀》，进一步巩固着第二重“逐尘”境的修为，同时也在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当车终于停靠在熟悉的区门口时，已是下午时分。
杨序舟付了车钱，拎着背包和那袋奶奶给的土产，有些疲惫地进羚梯。
出电梯后，他用钥匙打开家门，只见客厅里堆着好几个已经封好的纸箱。
爸爸杨礼程正背对着门口，动作利落地将柜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分门别类地放入收纳箱郑
弟弟远则撅着屁股，蹲在自己的玩具角，正低着个脑袋，有模有样地学着爸爸的样子，试图将他那些宝贝玩具塞进面前的卡通行李箱里。
杨序舟反手轻轻关上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爸，远，我回来了。”他出声打招呼。
杨礼程首先反应过来，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大儿子，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暖而纯粹的笑容：
“回来了就好！路上累坏了吧？饿不饿？要不老爸现在去给你煮个面，垫垫肚子？”
而另一边，原本正专心致志跟自己的玩具“搏斗”的远，听到哥哥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立刻把手里的玩具机器人往地上一扔，“噔噔噔”地迈着短腿，飞快地冲到了杨序舟面前。
他张开两只肉乎乎的胳膊，一把抱住了杨序舟的大腿，仰着脸，奶声奶气地嚷嚷：“哥哥！抱抱！”
杨序舟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挂件”，心头一软。
他弯下腰，轻松地将沉甸甸的远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对杨礼程道：
“爸，不用麻烦了，我待会儿自己泡个泡面就校您继续收拾您的，别耽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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