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着杨序舟那副先是愣神、继而指着空气话、最后又陷入沉思的古怪模样，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序，是奶奶真的眼花了，没看清楚？还是……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毕竟自己这个孙子经历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杨序舟被奶奶的话惊醒，立刻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吓到奶奶了，连忙脸上堆起轻松的笑容，摆手解释道：
“没有没有！奶奶，您想多了！您这双眼睛炯炯有神，亮着呢，绝对没有花！”
“我刚刚……就是跟您开个玩笑，逗您玩呢，其实桌子上什么都没有，真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又无辜。
“你这孩子！” 奶奶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开玩笑，吓奶奶一跳！”
“快，别贫了，好好吃你的早餐吧，待会儿我们还得早点去你张大爷家呢。”
“要那么早吗？”
杨序舟看了看窗外才刚刚升高不久的太阳，疑惑地，“这还没到正午呢，这席不是一般都中午才开始吗？”
奶奶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他，解释道：
“你不是想顺道去看看姓纪的那家老房子吗？我不得先带你过去瞧一眼？”
“等到了席开始的时候，人来人往，乱哄哄的，哪还有功夫特意带你绕过去？”
“哦，对！好的好的！”
杨序舟这才想起来这茬，连忙点头，不再多问，乖乖地埋头继续吃起早餐来。
只是他吃得并不安生，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白团，似乎对餐桌上的食物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不停地在桌面上“爬来爬去”。
杨序舟不得不一边吃，一边分神，时不时用空着的手心翼翼地把这个不安分的东西轻轻推到一边，生怕它一个不心掉进自己的餐盘或者碗里，那场面想想就够诡异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餐，杨序舟主动起身，将桌上的餐碟碗筷收拾起来，拿到厨房的水槽里，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摆放整齐。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奶奶房门口，对着里面道：“奶奶，我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奶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她将一个递给杨序舟，道：
“喏，这个你拿着，到时候见到你张大爷他们，就把这个红包给他们，是咱们的一点心意。我已经在里面包了两百块钱了，图个吉利。”
“好的，奶奶。” 杨序舟接过那个带着体温的红包，心中微暖，真诚地道：“谢谢奶奶。”
“谢什么谢？” 奶奶佯装不高胸瞪了他一眼，“一家人还用得着这个‘谢’字？生分了！”
“是是是，奶奶得对，一家人不用谢，不用谢。” 杨序舟赶紧从善如流地改口，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
就在这时，杨序舟感觉到肩膀微微一沉，那个白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了过来，此刻正安安稳稳地趴在他的右边肩膀上，那团软绵绵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脖颈，触感异常清晰。
它似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整个团子都放松下来，像一团没有骨头的、温热的液体一样摊开，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杨序舟心里暗道一声“糟了”，这可不能带着它去人多的婚宴现场。
他赶紧对奶奶：“奶奶，您等会儿我，我进屋拿个东西，马上就好！”
完，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
一把将肩膀上的白团“抓”了下来，放在床上，用手指着它，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地“告诫”道：
“听着，等会儿我要去的地方人很多，非常热闹，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准跟来。听到没有？”
那白团被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滚了滚，发出细微的“嘤？”声，似乎不理解他的意思。
杨序舟完，也不管它听没听懂，转身就准备开门出去。
然而，他刚一转身，还没迈出步子，就感觉到那软乎乎的触感又贴上了他的腿。
低头一看，那白团果然又晃晃悠悠、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试图往他身上蹭。
“唉……” 杨序舟看着这个甩不掉的“尾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跟这个灵体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弯下腰，再次将它“抓”在手里，这次没有把它扔回床上，而是直接塞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乖乖待着，不准乱动，不准出来！” 他对着口袋声命令道。
神奇的是，被塞进口袋里之后，白团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心的、贴近杨序舟的“窝”。
它在里面轻轻蠕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便安静了下来，不再试图往外跑。
杨序舟这才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确保口袋看起来没有异常鼓胀，然后再次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等在外面的奶奶道：“奶奶，东西拿好了，我们出发吧。”
“嗯，走吧。” 奶奶点点头。
两人锁好老宅的门，沿着一条杨序舟之前没有走过的路走去。
这条路虽然不宽，大概只能容纳一辆汽车单向通行，但路面却修得非常平整夯实，显然是下过功夫的。
路两旁，种植着整齐的、约半人高的冬青树篱，被修剪得方方正正，显得颇为规整。
此时阳光正好，能看见几只勤劳的蜜蜂在冬青树丛间嗡嗡飞舞，忙碌地采集着花蜜。
“奶奶，这条路修得挺好的啊，跟村里其他土路不太一样。” 杨序舟惊奇地四处观望着，忍不住发出感慨。
这条路的环境，甚至比一些镇上的路还要好。
“这条路啊，是几年前修的。” 奶奶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当初有个外地的老板，看中了咱们村后面山里的那片地方，是要投资开发一个茶园，搞什么高端茶叶品牌。”
“为了方便运输和游客进来，他出钱修了这条路，直通里面的茶园。可惜啊……”
奶奶叹了口气，“后来不知道是经营不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茶树是种下了，但是高端茶叶没搞起来，老板也很久没露过面，就留下了这条修得还不错的路，算是唯一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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