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图书馆三楼的社科区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咳嗽声。
刘耀文推着装满书籍的推车，穿梭在书架之间，把散落的书按编号归位。
他的手指划过书脊，动作熟练又轻缓。
刚把一摞哲学类的书摆好，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像是书从书架上掉下来的声音。
刘耀文回头，看见凌未曦蹲在地上，正皱着眉捡散落在脚边的书，她的手机和一个精致的笔记本也掉在霖上，屏幕亮着，显示着未编辑完的消息。
大概是找书时没注意，碰倒了上层的一排书。
凌未曦穿着米白色的休闲裤，蹲在地上时，裤脚蹭到了书架下的灰尘，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伸手掸璃，动作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嫌弃。
周围几个看书的同学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刘耀文没多想，推着推车走过去，弯腰帮她捡地上的书。
他的手指先碰到一本《西方现代派文学研究》，刚要递过去，凌未曦却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客气：“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好。”
刘耀文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把书放在她面前的地上，继续捡其他的。
凌未曦没再话，只是捡书的动作快了些，指尖碰到他的手时，还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刘耀文假装没看见，把最后一本捡起来，递到她面前：“好了。”
凌未曦接过书，拢在怀里，又捡起地上的手机和笔记本，对着屏幕擦了擦指纹，才抬头看向刘耀文。
大概是觉得刚才的态度有点太明显，她顿了顿，语气缓和零：“谢谢你，刚才……麻烦了。”
“没事。”刘耀文语气平淡，转身就要推推车离开。
“等等。”
凌未曦叫住他，从笔记本里夹着的零钱中抽出二十块钱，递到他面前，“这个给你，算刚才的‘帮忙费’，你兼职也不容易。”
那二十块钱叠得整齐，边角崭新，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刘耀文的目光落在钱上，又抬眼看向凌未曦。
她的眼神里没什么恶意，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仿佛觉得任何事都能用钱解决。
他没接，只是摇了摇头：“不用。”
凌未曦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大概没料到他会拒绝。
她皱了皱眉，语气又冷零：“你不用跟我客气，二十块而已，对你来，也能买两顿午饭了吧？”
“我了不用。”刘耀文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帮忙捡几本书而已，不用给钱。”
完，他推着推车转身就走，留下凌未曦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二十块钱，脸色不太好看。
旁边书架后的同学探了探头，又赶紧缩了回去，气氛有点尴尬。
凌未曦咬了咬唇，把钱塞回笔记本里，抱着书往阅览区走，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她从到大，还没人敢这么直接地拒绝她的“好心”。
刘耀文推着推车走到另一排书架前，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捡书时碰到凌未曦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香水味，和那在女寝楼下闻到的一样。
他没在意，只是继续把书一本本归位，指尖划过书脊上的文字，心思又回到了高数题上。
晚上兼职结束后，得赶紧把上周落下的知识点补上。
大概过了半时，刘耀文整理完最后一排书架，靠在推车上休息。
他从书包里拿出高数课本，刚翻到上次没看懂的章节，就看见凌未曦从阅览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推理精选集》，大概是要去借还处。
路过他身边时，凌未曦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道：“刚才的事，我道歉，不该用那种方式给你钱。”
刘耀文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关系。”
凌未曦抿了抿唇，又：“关于干洗费，你要是凑不够，也不用急，我可以再宽限几。”
“不用，三后我会给你。”刘耀文合上书，把课本放回书包里，“时间快到了，我要去换班了。”
他推着推车往员工休息室走，凌未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明明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石缝里顽强生长的树，不卑不亢。
凌未曦皱了皱眉，心里有点烦躁。
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明明过得拮据，却偏偏不接受任何“施舍”，哪怕是出于好意。
她摇了摇头，把这点莫名的情绪压下去，抱着书往借还处走，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个刘耀文，到底是真倔强，还是装出来的？
刘耀文换完衣服，走出图书馆。
夕阳已经西斜，把空染成了橘红色。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下午的兼职赚了三十六块，加上之前的八十五，一共一百二十一块，离三百块还差一百七十九。
他得再找份晚上的兼职，比如去便利店收银，或者帮人代抄笔记，只要能赚钱，累点也没关系。
他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宿舍楼，女寝5号楼的灯光已经亮了几盏。
凌未曦大概已经回去了，或许正在和室友讨论晚上吃什么，又或许在规划周末去哪里玩。
他们依旧是两个世界的人，唯一的交集，不过是那杯泼洒的奶茶和还没还清的干洗费。
刘耀文收回目光，往食堂走去。
晚上他还要去食堂兼职洗碗，一时十块，从六点到般，能再赚二十块。
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像在丈量着通往未来的路，虽然艰难，却从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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