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慢罩住整座城剩
宋亚轩坐在警车的驾驶座上，指尖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目光死死锁着“夜玫瑰”会所后门那盏暖黄色的灯。
烟蒂烧到指尖，他才猛地回神，将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温瓷烟下午在档案室的举动，像根拔不掉的刺扎在他心里，那袋特意送来的玫瑰茶、那句意有所指的“咎由自取”，还有单独见面的邀约，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刻意，可他偏偏猜不透她的目的。
“宋队，真不等支援？”
副驾驶座的队员陈攥着对讲机，语气里满是担忧，“那温瓷烟看着就不简单，万一有危险……”
“不等了。”
宋亚轩打断他，目光依旧没离开会所后门，“她要单独见我，带太多人反而打草惊蛇。你在这待命，我跟着她，有情况随时联系。”
话音刚落，会所后门的灯突然闪了一下，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了出来，车窗贴着深色膜，只能隐约看见驾驶座上温瓷烟的侧影。
她换了件黑色风衣，领口立着，遮住了平时露在外面的锁骨，倒比白多了几分冷福
宋亚轩发动车子，保持着安全距离跟了上去。
宾利在市区的车流里穿行，既不超速也不绕路，规规矩矩地沿着主干道往城郊方向开。
宋亚轩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温瓷烟要是想甩开他，有的是办法，可她偏偏走得坦荡，像是故意让他跟着。
四十分钟后，宾利停在了一片废弃花房外。
这里地处城郊边缘，周围除了几间破败的厂房，连盏路灯都没有，只有月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冷光。
宋亚轩将车停在远处的树荫下，熄灭车灯，悄悄推开车门，借着夜色的掩护摸了过去。
花房的玻璃屋顶碎了大半，断垣残壁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干枯的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腐叶和泥土的腥气，让人心里发毛。
宋亚轩猫着腰躲在一根断柱子后，看见温瓷烟从宾利的后备箱里拎出一个深色布袋，径直走进了花房。
她的脚步很轻，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杂草，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像是早就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宋亚轩屏住呼吸，慢慢跟了进去。
花房里比外面更暗，只有几缕月光从破碎的屋顶漏下来，照亮了中央一片被清理过的土地。
那里挖了十几个坑，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温瓷烟蹲下身，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一束束新鲜的黑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她没有戴手套，指尖直接碰到花瓣，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
宋亚轩躲在一根生锈的铁架后，看着她将黑玫瑰一株株种进坑里，每埋好一株，就会低头低声些什么。
距离太远，他听不清具体内容，只隐约捕捉到“等你”“很快”“不会再让你孤单”几个字。
语气里没有了平时的风情和算计，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温柔，和他认识的那个温瓷烟判若两人。
宋亚轩心里一动，刚想往前挪一步，看看布袋里还有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握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过来！
宋亚轩反应极快，侧身一躲，木棍“嘭”的一声砸在铁架上，火星四溅。
“谁？！”
宋亚轩低喝一声，伸手去抓黑影的胳膊，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等他抓住，就转身往花房外跑。
宋亚轩拔腿就追，黑影跑得极快，脚步轻盈，像是练过身法，转眼就冲出了花房，消失在夜色里。
宋亚轩追出花房时，只看见远处的路上闪过一道车灯，显然是有人接应黑影。
他低头看向地面，黑影逃跑时掉落了一枚黑色纽扣，上面刻着一朵的玫瑰。
竟和温瓷烟腰间吊坠的花纹一模一样!
宋亚轩捡起纽扣，心里咯噔一下，转身跑回花房。
可花房里已经没了温瓷烟的身影，只有刚种下的黑玫瑰立在土里，在月光下透着诡异的美福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周围的地面，突然在一株黑玫瑰的根部摸到了一片干枯的花瓣。
不是刚种下的新鲜花朵上的，花瓣边缘已经卷了边，却还残留着一道清晰的烫金印记。
那印记的纹路，和温瓷烟腰间银色玫瑰吊坠的纹路分毫不差。
他攥紧花瓣，指腹能感受到烫金的凸起，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温瓷烟为什么要在废弃花房种黑玫瑰？
那个袭击他的黑影是谁？
是她的同伙，还是想阻止她的人？
这枚玫瑰纽扣和带烫金印记的花瓣，又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发件人是温瓷烟：
【宋队跟着我这么久，是想追我，还是想要我?】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回复，短信又发了过来：
【那片黑玫瑰，是我为‘特别的人’种的。】
【可惜，你好像没机会见到他了。】
【对了，提醒宋队一句，今晚的‘惊喜’，还没结束呢。】
宋亚轩抬头看向花房门口，月光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霖上的脚印。
温瓷烟的脚印朝着花房深处延伸，而那里，隐约能看见一扇被杂草掩盖的铁门。
他握紧手里的花瓣和纽扣，突然意识到，温瓷烟根本不是在逃避他的跟踪，而是在引导他一步步走进她布下的局。
这场追查，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在掌控节奏，而是他被温瓷烟牵着走，而花房深处那扇门后，或许藏着比两起命案更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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