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被丈夫呵斥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漏出,眼泪无声地滚落,浸湿了衣襟。
他们一直坐着,等到两口回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周向晴喊:“娘——我们回来啦!今做了什么好吃的?”
平氏猛地抬起头望向门口,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要像往常一样高声应答,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看着周向晴一步步走向真相,想到很可能会失去疼爱的女儿,她的心都要碎了。
周向晴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再看看父亲惨白的脸色,她不愿相信那个什么舅灸话。
她冲到平氏面前,双手抓住她的双手,声音带着哭腔问:
“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舅舅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啊!你告诉我,我就是你和爹的女儿!”
她用力摇晃着平氏的手,渴望从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平氏被她摇得心碎,抬起泪眼,看着女儿那双与自己姐姐有着几分相似、此刻却充满惊惶的眼睛,积压了十几年的秘密和情感终于决堤。
她反手紧紧握住周向晴的手,声音痛苦而沙哑:
“晴儿……我的晴儿……娘对不起你……”她哽咽得几乎喘不上气,“你……你不是我亲生的……你是……你是我的姐姐,平妃娘娘的亲生骨肉啊!”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解释那段尘封的往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年姐姐守寡回家,产下一女。后来相识皇上,被接入宫郑此事关乎性命,关乎家族,万不能泄露分毫。姐姐便将你托付给了我,让我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抚养。从此,你便是周家的女儿,与宫中再无瓜葛。我们本以为,这个秘密能守一辈子……”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如同惊雷狠狠劈向周向晴。
她只觉得一阵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娘亲后面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不是亲生的……我不是爹娘的女儿……
她踉跄着向后退去,脚步虚浮,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快要摔倒。
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陈晏清,在她身形晃动的瞬间便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几乎软倒的身子。
“向晴!”他焦急地唤道,感受到怀里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
周向晴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那么不真实。
一直沉默的平怀远看着外甥女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亦是不忍,但他知道,此刻必须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沉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向晴,我们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若非万不得已,我们确实想将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但是如今,情况不同了。”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平妃娘娘病危,陛下已知晓你的存在,并下了圣旨,命你即刻入京。这不是商量,是皇命!你若不去,便是抗旨不遵!这不仅仅是掉脑袋的罪过,更会牵连平、周两家,无人可以幸免!所以你必须去!”
周向晴猛地抬起头,看了看泪流不止的平氏,看了看面色沉重的周掌柜,又看了看扶着自己的陈晏清,最后目光落在威严的平怀远身上。
巨大的震惊、被欺骗的伤痛、对未知命阅恐惧、对家族的担忧……种种情绪如同滔巨浪,瞬间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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