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粮食离开酒楼后，陈晏清心里盘算着买些香料，好好炖那只肥硕的猪肘子。
自己在系统空间苦练多日的厨艺技能，一定能在李桂花的生辰上大放光彩！能让许久不见油腥的家人也沾点荤气。
最重要的是，他太馋肉了！做梦都是红烧肉回锅肉把子肉糖醋肉，醒来后看到家徒四壁差点要哭了。
陈晏清趁着李桂花换粮得到银子正高兴着，提出自己的建议：“娘，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了，儿子想孝敬您，让您吃顿好的。那猪肘子……不如让儿子来做吧？我正好去集市上买点香料，保管做得香喷喷的。”
李桂花一听，想都没想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我的生辰算个啥？年年都有，值当这么铺张？这猪肘子多金贵！抹上盐，挂在灶房里，能吃到年后呢！慢慢吃，细水长流才是正理！”
早上赶路去县城的时候，她脑子里就已经开始规划如何腌制这只猪肘子，过年吃一块。等过年后，偶尔切一块下来熬汤给清哥儿喝。估摸着能吃到第三年呢。
陈晏清哪能不知母亲的心思，他叹了口气，换上一副更加恳切的表情，搀住李桂花的手臂，话语里充满了孺慕之情：“娘，您辛苦操劳了一年，儿子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平日里您省吃俭用，好的都紧着这个家，这个家没您绝对不行！就当是让儿子尽尽孝心，也让您也尝尝儿子的手艺。咱们就做一部分，尝尝鲜，剩下的再腌起来，好不好？”
他一番话得情真意切，又是心疼又是体谅，如同暖流般涌进李桂花心坎里。
想到儿子这般懂事孝顺，再对比自己多年的含辛茹苦，李桂花顿时感动到眼眶发热。
最终还是拗不过这份孝心，带着几分无奈又欢喜的语气：“……成吧，就依你，做一部分。还是清哥儿心疼娘。”
***
母子俩踏进那间弥漫着浓郁草药味的药材铺，陈晏清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药柜，最终落在标着“花椒”的抽屉上。
他上前一步，客气地询问：“掌柜的，请问这花椒怎么卖？”
柜台后，一个戴着瓜皮帽、正低头拨弄算盘的老者闻声，头也没抬，干瘦的手指在算盘上啪地一响，吐出两个字：“二两。”
李桂花正打量着这干净整齐的铺子，一听这价钱，眼睛瞬间瞪圆了，嗓门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啥？！啥药材这么金贵，要二两一斤？你这是卖的人参还是灵芝啊？”
那掌柜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瘦的脸，山羊胡子翘了翘，眼神里带着点见怪不怪：“这位嫂子，您听差了。不是二两一斤，是二两钱，买一两药。”
“二两钱……一两？！”李桂花和陈晏清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乖乖，这简直是卖黄金啊！
李桂花当即脸色就变了，一把扯住陈晏清的袖子往外走，嘴里不满地大声嚷嚷起来：“走走走！儿啊，这哪是咱家吃得起的！抢钱呢这是！”
那掌柜的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捋了捋他那撮山羊胡，慢条斯理地道：“这位嫂子，话可不能这么。您去打听打听，咱们‘济世堂’几十年老字号了，童叟无欺，从不干那讹饶勾当。实在是这花椒非本地所产，乃是走商千辛万苦从番邦运来的，物以稀为贵，自然就金贵了。此物性辛温，用来煮水泡脚，最能祛湿散寒，可是好东西。”
李桂花心里直嘀咕，泡脚？我的哩！啥金贵的脚丫子，泡个脚还得用上这“黄金货”？
忽然，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儿子——坏了！清哥儿非拉着她到药材铺，要买这劳什子花椒，该不会……该不会就是想用来泡那只“猪脚”吧？！这孩子！
陈晏清倒是没觉得掌柜的在谎，他知道古代交通不便，香料尤其是外来香料价格高昂是常态，只是他也没想到会贵到如此离谱的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眼见花椒是绝对买不起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掌柜的，那党参呢？怎么卖？”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党参？年份不同，价钱也不同。一支三年的党参，品相好的，也要好几两银子。”他看着母子二人瞬间黯淡下去的脸色，顿了顿，指了指旁边一个簸箕里堆着的细碎根须，“若是用这党参须子，药性差些，但价钱便宜，一钱银子便可。”
李桂花看着那堆不起眼的、毛毛糙糙的根须，又摸了摸怀里那干瘪的钱袋，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忍着割肉般的疼痛，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声音都带着颤：“……就，就买一钱那个须子。”
掌柜的利落地称好，用草纸包了那一撮党参须，递了过来。李桂花接过那轻飘飘的纸包，感觉心都在滴血。
李桂花走出药材铺，还是脚下发软。
陈晏清连忙解释：“娘，这党参滋补，炖汤最是养人，您喝了身体好，儿子才能放心。”
李桂花捏着那几乎看不见分量的一撮党参，心还在滴血，不满嘟囔着：“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用不着补……”可看着儿子认真的眼神，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谁叫清哥儿这孩子孝顺心善，她也不能坏了孩子的一片好心。
***
接着，陈晏清又去摊处买了一块水嫩的豆腐，想着家里地窖里头还有两只白萝卜，一锅炖了，定然滋味十足。
路过糕点铺子时，那新出的桂花糕香气诱人，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块。
“娘，您尝尝，这桂花糕闻着真香。”
李桂花连忙摆手：“我不吃，甜腻腻的，你吃，你正长身体呢。”
陈晏清却不听，拿起一块还带着温热的糕点，直接塞到了李桂花的嘴边。
李桂花猝不及防，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香和糯米的软糯瞬间在口中化开，那滋味让她愣了一下。
自从当家的去世后，她再没尝过这样精细的甜食了。
“娘，您一大早起来忙活，连口热乎的朝食都没顾上吃。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饿了，得吃块糕点垫垫，咱才有力气走回家。”
看着儿子笑眯眯的样子，她心里那点因为花钱而产生的不快，瞬间被这甜意冲散了。
陈晏清还想再逛逛，给李桂花扯块新头巾或者买点别的，她却什么也不肯了，连连催促：“不逛了不逛了，赶紧回家！那猪肘子还在屋里放着呢，我这心里总不踏实，万一……万一肘子长腿跑了可咋整？”
陈晏清被他娘这清奇的理由逗得哭笑不得：“娘，您什么呢？肘子还能自己长腿跑了？”
李桂花：“我的傻儿子哟！肘子是不能长腿，可银子能啊！”儿啊，你再逛下去，娘兜里这几个刚焐热还没捂熟的碎银子，可就真要长腿跑到别饶兜里去了！
陈晏清看着李桂花那副心疼银子的表情，心下又是好笑又是酸楚，知道她节省惯了，便也不再坚持，懂事地点头：“好，都听娘的，咱们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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