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顿久违的饱饭后,村里人对陈晏清的印象大为改观,这让李桂花连着好几走路都带风。
她心里那杆秤拨得噼啪响——儿子的婚事,这下媒婆不得另眼相看了!估计不久后就得上门了吧?
人靠衣裳马靠鞍,她琢磨着,得给老儿子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
这早饭桌上,一碗野菜糊糊刚端上来,李桂花就敲了敲碗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的表演:“都听着,咱家清哥儿,前些日子为了全村人,那可是出了大力气的!累得够呛!为啥?还不是为了咱们老陈家能在村里挺直腰杆,为了你们这些当哥嫂的走出去脸上有光!”
她目光扫过埋头喝糊糊的儿子儿媳们,继续道,“我决定了,今就带清哥儿去县里一趟,找他干亲大掌柜道道,看能不能求块好料子回来,给你们叔做身新衣裳!总不能让他总穿着这身带补丁的见人,平白让人看低了咱们陈家!”
陈晏清正口喝着糊糊,不过糊糊下面悄悄卧了个蛋,他闻言抬头:“娘,我的衣裳还能穿,不用做新的。倒是您,身上的褂子都洗得发白了,要是有料子,紧着您先做一身才是正理。”
这话瞬间淌进李桂花心窝里,她眼圈一红,扯着嗓子就嚎开了,带着十分真情:“我的老儿子啊!娘没白疼你!这家里就你知道心疼娘!可不成!这料子必须紧着你先用!你还年轻,又是要亲的年纪,穿体面点,才有好姑娘看上你。娘老了,穿啥都一样!”她拉着陈晏清的手,像是看稀世珍宝,“你爹走得早,娘就指着你了……你可是娘的指望啊!”
陈晏清被这浓烈的母爱包围着,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娘啊,我都十六了,不是六岁啊!
李桂花抹了把眼泪,又想起了往事,语气带着几分追忆:“起你这名字‘晏清’,那可是有来头的!你刚出生那会儿,身子弱,又没爹,娘就怕你养不活。正好村里来个书先生,娘可是咬牙掏了三个鸡蛋,求人家给你取个能压住命格的好名字!先生,‘晏’字寓意安宁平和,‘清’字象征高洁明澈,合起来就是一辈子平平安安,清清白白!这名字多好!”
“这都怪你哥哥们,把名字都占了。生老三的时候,你爹向西不吉利,就取名向北。到你的时候,连个名儿都没有了。我可怜的老儿子诶,出生后又没爹又没名儿,我能不多照广吗?就这样你的哥哥嫂嫂还看不过去,你们喝着糊糊不亏心吗?”
被习惯性点名挨批的哥哥嫂嫂们,低着头猛喝糊糊不敢吭声。
陈晏清赶紧扯了扯李桂花的袖子,“娘,哥哥们对我可照顾了,你放心吧。我们吃完糊糊就赶紧出发吧。”
早饭后,赵氏和宋氏收拾碗筷。李桂花和陈晏清母子二人便动身前往县城。
一进城门,就感觉到与往日不同的气氛。
街道上行人稀疏,比往常冷清不少,路面却异常干净,连片落叶都难寻。
几个衙役模样的公人正在驱赶几个蹲在墙角休息的力工。
“去去去,不准在这儿蹲着!再不走就把你们赶出城去。”衙役不耐烦地挥着手。
李桂花拉着一个面相和善的路人打听:“大兄弟,今城里咋这么清净?”
那路人压低声音道:“听京城派了钦差大臣下来巡查,不知啥时候就到咱们县了。县令大人下了严令,全城打扫。连城外的叫花子、流民都被赶走了,怕冲撞了贵人哩!”
李桂花心里嘀咕:当官的来了,老百姓连街都不能好好走了?
两人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巷,来到了那家与他们有过几次交易的“醉仙楼”后门。陈晏清从背篓里(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拿出十斤品相极好的精米。这是之前完成系统任务攒下的奖励,他们这次不打算换粗粮,直接要银子,更方便购买布料。
酒楼的胖掌柜亲自过来验货,看到那白花花、颗粒饱满的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焦虑。
他迅速称重,按照市价算了银子,塞给李桂花,便急匆匆地离开。
李桂花捏着银子,好奇地问旁边相熟的二:“你们掌柜今这是咋了?像是有火烧屁股似的。”
二左右看看,见掌柜走远了,才苦着脸声道:“唉,别提了!我们家姐,昨儿个晚上又离家出走了!掌柜的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
李桂花接口道:“哎哟,那掌柜的肯定担心坏了。”
二却撇撇嘴,表情古怪:“担心?掌柜的倒不是太担心姐出事,他是怕姐在外面惹事啊!”
“啊?这是为啥?”李桂花更好奇了。
二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吐槽:“我们家那位姐,跟别家闺秀可不一样!贤良淑德那是半点不沾边。不会女红,不善厨艺,脾气嘛……也跟温婉不搭边。关键是,她饭量奇大,还……还会拳脚功夫!力气大得跟牛似的!前年有几个不开眼的混混来酒楼闹事,被她三拳两脚,直接打折了鼻梁骨!从此以后,这县里的媒婆,就没一个敢登我们周家门的!掌柜的为她的亲事愁得头发都白了,听最近动了招赘的念头,结果话刚漏出去,姐一听,直接就跑了!”
李桂花听得目瞪口呆,心里直咂舌:这样的姑娘,谁家敢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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